五維仙境 010 訣別

    眾人開始慢慢地散去，這裡的老管家已經開始召喚人手商量著修復索橋的事情。從今往後，菲爾德古堡不會再有一個叫做修的少年。

    菲爾德天香看著一旁發呆的美女，釋然一笑：「蕭蕭，他們都已經走遠了，你還在看什麼呢？」

    她這才緩過神來，頓時臉上一抹羞紅，撒嬌似的回答說：「九姑，我是和藍希一起來這的，現在他們兩個一起走了，我該怎麼辦吶？」

    話是這麼說，天香自然看得出她的小心思，用餘光瞄了一下她，猝然一笑。

    「既然你是和藍希一起來的，我覺得你還是和她一起離開比較好，你覺得呢？」

    現在是她做出選擇的時候了，驀然有了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也許再去爭取一次，會有一個對大家都好的結果。

    她很有力地點了點頭：「九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萬一那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很兇怎麼辦，我害怕她真的會動手打我啊！」雙手握成了小饅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骨頭酥軟的嗲聲嗲氣，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就連身為女子的阿九都看不下去了。

    阿九翻了個白眼：「你看你，要是對著他如此一番千嬌百媚的撒嬌，他肯定會聽你的。再說，剛才他動用的是尚在雛形的武皇御器，又是雷霆萬鈞的一劍，肯定消耗了他全部的真力，估計現在走路都很困難。」

    說道這裡，她不由得有點兒擔心，心裡忐忑不安了起來。

    「真的嗎？」她挽著天香的手，親昵地說道：「其實一開始我覺得你們家三公子出了也沒啥了不起的，就他那點小脾氣還不如我呢。直到剛才見識了他面對著柯蒙老祖凌空之怒，我才明白過來，他才是祖宗！」

    菲爾德天香看著他從小長大，說到底他畢竟不是聖菲爾德的嫡系，和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是他身上那種頂天立地，無所畏懼永不服輸的韌勁，贏得了家族中所有人的欽佩。

    她微笑著，指著蕭蕭的心口說道：「用心去感受他的存在，你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給你勇氣，希望你能夠把他帶回聖菲爾德！」

    蕭蕭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麻利地將金色長髮盤起，丹田之中如同碧波一般清澈的生命環流開始涌動，生命之力瞬間迸發，她雙臂舒展，邁著輕盈地腳步，腳尖一點，騰空而起，像一隻矯健的雨燕，從漆黑可怖的山澗中一飛而過。

    正如菲爾德天香猜測的一樣，他的雷霆一擊消耗掉了全部的真力，而且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動用了尚未成型的無虛之劍，擾動了元神，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沒走多遠，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陣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慘白無力。

    「子修，我們還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吧，萬一真力反噬就危險了！」藍希攙扶著他，步履蹣跚，很是擔心。

    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到，今晚他會和聖菲爾德走到勢不兩立的地步。事到如此，可以得到兩個結論，其一，她完全可以確定，自己在子修心目中無可取代的地位；其二，迷迭香關乎子修的修神之路，同樣是獨一無二的。

    月下花前，他在藍希小心翼翼地攙扶下背靠著一顆老槐樹做了下來，樹影婆娑，清風徐徐。

    「藍希，你說現在的我們像不像兩個無家可歸的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色，強顏歡笑，話音剛落，又是一連串痛苦的咳嗽聲。

    「你自己才是無家可歸的淪落人，還是抓緊凝神閉氣，迴轉真力吧，」藍希猝然一笑：「我去找一些柴草過來，點上篝火，沒有真力護體，看你都在發抖了。」

    她把最外面的藍色紗衣輕輕脫了下來，輕輕地披在了他的身上，第一次在他面前顯山露水，裸露出了一截白玉一般光潔動人的香肩。

    「我都虛得發抖了，你還在我面前脫衣服，是不是想我抖得更厲害啊？」看來他真的是虛了，開玩笑都是結結巴巴，有氣無力的。

    藍希真想給上他一個無影腳，踢到了一半又收了回來：「虛死你好了！」

    她在這不遠處仔細地撿拾著草地上的枯枝敗葉，此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是你，你跟過來了？」

    蕭蕭看著她懷裡揣著的乾草棒子，很想笑，硬是忍住了：「小希姐姐，你先去給他點上篝火吧，我在這邊等你，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藍希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看了這位來自鳳凰城的蝴蝶公主，猝然一笑：「好吧，你等我一會，我應該猜到的，你會跟過來的。」……

    此時的子修倚靠著大槐樹，已經昏睡了過去，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嘴唇像是被石墨染成了青紫色，身體也在瑟瑟發抖。藍希生起了篝火，幫他蓋好身上的衣物，才放心地走開。

    就在她剛轉身的一瞬間，火焰撲朔迷離的光輝下，神志不清的子修發出了一句囈語『藍希，不要離開我』，這一聲發自心底的呼喚，讓她停下了腳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動，眼角一顆豆大的眼淚，滑落下來……

    一輪皓月高懸於無邊無際的夜空中，無數的星辰也不能掩飾浩瀚星空的落寞。夜風春寒，風吹草動，一片槐樹林中疏影交錯，風吹草動，藍希和楚蕭蕭面對而立。

    「小希姐姐，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楚蕭蕭很有禮貌地微微欠身，淺笑著說道：「我覺得既然那個毀滅小子已經把他的心交給你，你也該成全他一個不可限量的未來。」

    是的，他都為自己做出了這樣的犧牲，不惜對抗家族，眾叛親離。

    她長舒了一口氣，像是一塊石頭了落了地，問道：「那你憑什麼斷定，是我阻礙了他不可限量，是因我沒有『迷迭香』的天命嗎？」

    「你沒有阻礙他的不可限量，是你阻礙了我的迷迭香和他的距離！」蕭蕭向前走近了一小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一些，看到她的臉上有一處菸灰薰染的『胎記』，輕輕地用衣袖為她擦拭乾淨：「你現在感受一下，能不能嗅到一絲特殊的味道。」

    藍希定下神來，認真地感受一下周邊的氣息，猝然一笑：「沒有啊，除了我身上香水的味道之外，沒有別的味道啊。」

    「算了，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

    蕭蕭樂不可支，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我的意思是說，有你在，我和他之間的距離不可能有機會走到這麼近的。」

    「你打算讓我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你才能夠輕易地走近他？」藍希。

    「可以這麼說！」她也直截了當，直言道：「只有這樣，我的迷迭香才會起到作用，迷迭香天性溫存，對於毀滅神修的魂力恢復大有益處。」

    「你確定，你接近他只是為了通過迷迭香恢復他的魂力，就沒有其它想法或者企圖？」藍希明澈的眼眸在月光下特別的有神，盯著對面的蕭蕭目不轉睛。

    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由地嘀咕起來，難道自己真的有點喜歡上那個不可一世的毀滅小子了。

    蕭蕭嘴角旋著兩個香甜可愛的小酒窩，蜷縮著身子，裝出一副膽怯地樣子，含羞笑著：「藍希姐姐，我怎麼敢呢，我只是覺得他人還不錯，更何況我們還是好姐妹，就是想幫幫他，反正我的迷迭香不用也是浪費。」

    聽著都覺得是不是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可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麼簡單，她冷笑一聲：「滿嘴胡言亂語，你幫得也挺徹底的啊，都要訂婚了，你還敢說得這麼輕巧。」

    「其實我也是沒辦法，是我爹非要我和他訂婚的，父命難違，你不能全掛我啊。」蕭蕭。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都出來了，兩個綠色的大眼睛噙滿了嘟嘟的眼淚，讓人怎能不心疼。

    「好了，別在我這哭。」

    藍希可以感受到，她和子修的訂婚如此倉促，定然不是兩廂情願的，一樁各取所需交易式的家族聯姻，是很有可能的，她抬著頭望著瀚海星空，數著數不盡的繁星，神情凝重。

    「也許天命註定，天意如此，希望你可以讓他走的更遠！」藍希。

    楚蕭蕭這才塵埃落定，放下心來，十分麻利地擦掉眼角的淚水，欣然一笑：「你就放心好，我知道該怎麼做，誰都看得出來，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子修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回頭看了一眼焰火餘暉下的子修，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的平靜，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是那樣遙不可及，就像是月色與花香，交相輝映，確是天各一方，無法觸碰。

    她心中一陣悸動，輕聲說道：「我寫一封書信，你明天交給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