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潮很是有些迷惑,他剛剛得知了要害自己的是景氏之中的後輩,名為景祿,此人他不認識,沒見過,偏偏趁夜來告訴他這一切的卻是景祿未來的道侶,也可以說他眼前的晁竹算是景祿的未婚妻,這就顯得十分古怪了。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而晁竹在說出這些之後就一直很平靜的看著錢潮,觀察著錢潮的反應。
在錢潮看來,晁竹的話他實在難辨真偽,但她所說的那些也讓錢潮起了很大的好奇心,後面她必然會有一番說辭來細細的說明,此時就算此女說的是假話,錢潮現在也很想聽一聽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忽然意識到從此女進入自己的房間到目前為止兩個人都還是站著對面說話,錢潮便一擺手說道:
「晁姑娘請坐,在下洗耳恭聽。」
二人隔著桌案坐下,錢潮還去撥弄了一下烹茶用的泥爐,就聽晁竹說道:
「錢公子是不是對我說的不是很相信?」
錢潮回答的很是坦率,他說道:
「呵呵,不瞞晁姑娘,在下實在難辨真偽,不過想來晁姑娘還有一番話要說,既然如此,那就請晁姑娘細細的道來。」
「也好,」晁竹似乎對錢潮說的很是滿意,她繼續開口說道「我名為晁竹,出身於寧州晁家,是晁家現任家主晁靖的次女,對了,我們晁家想來錢公子沒有聽說過吧?」
「恕在下孤陋寡聞,寧州晁家還真沒有聽說過。」錢潮有些歉然的說道。
「很正常,錢公子,晁家也是近來冒起不久的世家,比起那些已經立世很久的大世家,晁家的實力與規模都遠不如,在修行界裡,一個世家的崛起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錢公子可知道我晁家是如何興盛發展起來的嗎?」
晁竹口中晁家是近來冒起的世家,但錢潮明白,所謂的近來實際的意思是近百年來,或許時間會更久一些,對於修行界裡多如牛毛的世家而言,百年之內就能崛起實屬不易。
「這個……在下就更不知道了。」
晁竹一笑,然後放慢了語調說道:
「被你們除掉的那個景桀,他的母親就姓晁,她在晁家之中是我父親的一位堂姐,論輩份是我的堂姑,她早年被五靈景氏相中,後來就嫁入景氏,晁家就與景氏從原本的毫無關係變成了兒女親家,有了婚約之盟,而晁家也從那時起在景氏的幫助之下逐步在寧州發展起來的。」
聽到這裡錢潮才想起來以前似乎是聽湯萍說起過,景桀的母親的確是姓晁,但當時他為在意,這樣看的話,似乎這晁竹至少在身份上沒有說假話,但是隨即一個問題就在他心裡冒了出來……
既然景桀的母親是晁竹的堂姑,那麼景祿要殺自己,一定是違背了當初景氏的主事長輩在議事堂里立下的誓言,那為何晁竹不將景祿的事情去告訴她的堂姑,反而在夜裡來告訴自己呢?
錢潮臉上細微的變化被對面的晁竹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她微笑著說道:
「我大概知道錢公子在想什麼,錢公子是不是好奇這件事我為什麼不去告訴我的那位堂姑然後由景氏的長輩們去解決,反而是我在半夜裡一個人悄悄的找到錢公子來說這件事,對不對?」
錢潮坦然的說道:
「正是如此。」
「錢公子,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還比較複雜。」
「無妨,此時夜靜,在下正要好好的聽一聽。」
錢潮說著將已經沸騰的茶壺從泥爐上取過來,給晁竹面前的茶盞斟滿。
……
錢潮的烹製的靈茶自然都是瑞軒鎮上亦茗軒裡帶來的,茶壺微微沸騰時就滿室茶香,晁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便眼前一亮的贊了一聲,然後捧著茶盞問錢潮道:
「錢公子知道現在景氏之中對你還有你那四位同伴是如何看嗎?」
「應該不會對在下有什麼好想法,景桀無論如何都是景氏之人,壞在了我們五人的手中,想來景氏之中恨我們的人不少,尤其是晁姑娘的那位堂姑,她的兒子因為我們被廢修為又被逐出宗門,想來該是最痛恨我們的吧?」
「嗯,這倒不假,」晁竹說道「我的那位堂姑幾乎恨極了你們五個,對你們自然起了殺心,不過景桀的事情之後,我堂姑那夫婦二人立即就受到了景氏長輩,嗯,包括從玉壺山上下來的那位元嬰修為的景氏祖師的嚴厲斥責,怪他們不會教導自己的兒子,任由景桀在宗內胡作非為卻不加管教,讓他膽子越來越大,最終釀成大禍。也的確如錢公子所想,景氏的長輩們嚴令我堂姑夫婦不許他們過後找尋你們五個人的麻煩。說起來那件事看似以處置了景桀而告終,但世界上卻遠非如此,景氏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和削弱。我雖然來五靈宗的時間不算久,但對五靈宗內的宗、景、桓、鳳、章這五氏的事情還是有一些了解,五靈宗這五氏表面一團和氣,但在背地裡也是彼此勾心鬥角的,相互之間爭權奪勢,人前笑嘻嘻,暗中使絆子,景桀的事情自然會讓其餘四氏拍手稱快並加以利用。再加上五靈宗的議事堂一直對這五氏並不放心,處處提防,所以景桀的事情發生後,對景氏的打擊不小。唉,景桀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勾結齊州田家要殺你,田家是五靈宗的心腹大患,更不該通過獅子林的金璋與穆陽宗那位姓歸的勾結要害你們,穆陽宗一直與五靈宗敵對,這一點他肯定知道。田家還有穆陽宗,這兩件事都犯了五靈宗的大忌諱。錢公子,宗、景、桓、鳳、章這五氏再強,也不過是依附在五靈宗這棵大樹之上的蔓草,失去了五靈宗的信任,對他們而言必然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偏偏景桀把能觸怒五靈宗的事情都做了,因此在處置了景桀之後不久,宗內幾個關鍵位置上的景氏之人就都被悄悄替換了,這就相當於削弱了景氏在五靈宗內的權柄,這一點想必錢公子應該能想到吧?」
錢潮點頭,這些事情他能想到,但在景桀的事情之後卻沒有想過,有著景氏主事長老在議事堂發下的誓言,錢潮五個人自認為安全無虞,便不再理會景氏之人,他們五人只覺得自此之後大概就不會再與景氏打交道了。
不過晁竹的這番話倒讓錢潮對面前的女子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這個女子不簡單,說起話來不但條理清晰而且鞭辟入裡,最關鍵的是許多應該沒有外傳出去的事情都被晁竹說了出來,比如景桀通過金璋與穆陽宗的歸肅相勾結的事情,這件事就沒有對外說過,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然後他就聽晁竹繼續說道:
「對於景桀惹下的禍事,景氏中多數的長輩都認為該對其嚴懲,但有一點,錢公子,他們認為縱然是景桀犯下了過錯,就算該懲處他,也該是由景氏自己人來做,而不該是由宗門懲罰他,好像許久以來宗、景、桓、鳳、章五氏之中的那些不成器、在宗內胡作非為又闖下大禍的子弟都沒有被宗門嚴懲過,都是交由五氏自己處置,而景桀的事情算是開了個先例,當然,也能將此看成是五靈宗對五氏的震懾,呵呵,只不過是利用了錢公子你們五人而已,嗯當然這也與景桀做的事情有很大的關係,但在景氏之人看來,景桀之所以有如此下場,最大的原因還是在你們五個人的身上,若不是你們五個的布置,景桀就算有錯,也該由景氏自己處置,所以在他們看來,錢公子你們五人壞了規矩。」
錢潮聽後一笑,說道:
「對此在下可不敢苟同。」
晁竹也是一笑,說道:
「但景氏之人卻認為是理所當然,現在的景氏之中,恨你們五個的大有人在,但年長一些的包括那些已經築基的都認為既然已經立誓,那過後就不能再動你們,否則景氏一定會受到誓言的反噬,這些人還算理性,但那些與景桀修為相近又以兄弟相稱的,則對你敵意很濃,這些人才是惹禍的根苗,不過是被長輩們壓制著,才不敢有什麼舉動。」
錢潮忽然心中一動,問道:
「晁姑娘,先前你也說了,晁家是因為得了景氏的幫助才能崛起的,那麼晁家之內因為景桀的下場對我們五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好看法吧?」
聽到這裡,晁竹面上的笑容便不見了,她看向錢潮,然後非常認真的說道:
「錢公子,與你所說的正好相反,晁家在知道了景桀的下場之後幾乎人人都高興不已,尤其是我這一輩的晁家人,都認為景桀的下場是罪有應得,甚至還有人為不能親手除掉景桀而感到懊惱,若說對你們有什麼看法的話,那就是你們五個讓他們失去了親手對付景桀的機會。」
聽到這裡錢潮一下就呆住了,吃驚的問道:
「這……這是為何?」
……
月光之下的小山谷中熱鬧繼續。
朱玖今夜鼓足了精神,唾星橫飛的將他所知的關於景、桓、鳳、章四氏的秘聞軼事都一一的說給眾人聽,多是一些穢亂之事或是風流韻事抑或是荒唐事,都是不能在人前明言的事情,也虧得朱玖這些年對修行不用心卻偏偏在打聽這些事情上用了很大的功夫,如今正好對了這些人的胃口,聽的他們一個個或是咋舌不已或是大笑不止。
但不論朱玖如何鼓動唇舌,他所說的這些一直沒有涉及到五靈宗氏的女子和秘聞,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敢說,因為坐在眾人中主位上的那個面容英俊的尚姓男子在不久之前剛剛與宗氏之中的一個女子在雙方長輩的主持之下訂立了婚約,所以關於宗氏之中的任何事情,朱玖都不敢說,若是經由此人之口傳入到宗氏的耳中,那日後說不定某天他朱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見了。
不過朱玖也想多了,就算他刻意的不提宗氏的事情,但他所說的那些已經激起了旁人的殺心,當然不是圍坐在火堆前這些聽的興致盎然的人,前面說過,有兩人趁著山壁在月光之下的陰影悄悄的摸了進來,朱玖所說的那些被這二人聽了全,這兩個人的身份可不一般,朱玖所說的那些既見不得光又不能在人前說,而且還被四氏嚴格保密但卻偏偏泄漏出來的事情就有這兩個人的家事,因此雖然不動聲色,但這二人的心裡對朱玖,對這些圍坐在火堆前的世家子弟都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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