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犯按人頭平均分配了伙食,另一個犯人則恭敬地把伙食送到張文舉和鄭小胖面前,然後才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自己的那份張嘴要吃。
鄭小胖忽然站起來,走兩個犯人面前,一把拽下了那本已送到嘴邊的雞腿,冷聲喝到「這不是你們的。」
一個犯人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來「都是干任務的獎勵,誰說不是我們的!」
鄭小胖淡淡地回答「我說的!」
那犯人的手攥出了青筋,剛要舉起拳頭,卻被另一個獄友拉住了,很快,他冷靜了下來,選擇了繼續忍耐。
張文舉微微睜開雙眼,斜依在牆上,兩手抱臂,像看電視劇一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鄭小胖。
「收垃圾咯!」走廊盡頭傳來垃圾工的聲音。
倆犯人收拾著餐余垃圾,剛想起身從小窗戶遞出去,鄭小胖卻又站了起來。他走到窗前,大聲喊「老張!來來來」
那垃圾工迅速越過幾間監室,半張油膩的老臉出現在窗口「怎麼了,胖哥?」
鄭小胖遞出了用報紙包著的兩條雞腿「一塊錢一條,折煙。」
垃圾工笑了「這批在押的都是窮鬼,我看賣不出去的。」
「東區十二號、十三號是銀行的原副行長」鄭小胖提醒他。
「小子,你才來了幾天,這所里幾乎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鄭小胖沒有理會老張的阿諛,他叮囑老張「他們不缺錢,雞腿可是緊俏貨。」
「賣他五塊?」垃圾工老張有點興奮。
「那是你的事兒,我只要一塊,你先抵給我一條甲秀。」
「胖哥,甲秀太緊俏了,要不還是大前門吧!」
小胖則毫不在意老張的殺價「你去南區找老賈,他有辦法。」
張文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絲表情被剛剛扭過頭的鄭小胖捕捉在眼裡,他忙問「哥,你需要啥?跟我說就行。」
張文舉盯著鄭小胖良久,淡淡說出了入監以來的第一句話「我要你....」他嘴角沒動,聲音卻沙啞空冥渾厚有力,像是從肚子裡發出來的!
鄭小胖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後退了兩步「大...大哥,有事兒你吩咐!」
「嘿嘿嘿嘿」張文舉的嘴同樣沒有動,卻再次發出了凌厲奸詐的鬼笑聲。
兩個犯人也發覺了不對,屁股不離地、搓搓著腳後跟向後退著,驚恐地喊道「這啥玩意兒啊!大哥...你怎麼做到的呀」
張文舉則一個迅捷的交叉懸腿翻身下床,邊笑著邊解著衣服扣子,露出了還未癒合的巨大槍傷「你們不是背後談論我麼?猜我怎麼能殺那麼多人...我告訴你們呀....」
「大哥,快穿上,別凍著,別凍著!」幾個人瑟瑟發抖,他們看到了兩個巨大的縫合的傷口,被五四軍用手槍近距離打碎了胸骨哪還能活!更何況是挨了兩槍。眼前這個東西行動自由、動作迅速,准不是個乾淨玩意兒!
「我告訴你們呀?」張文舉陰著眼睛盯著仨人,邊說邊一根一根揪掉縫合傷口的絲線,那大傷口慢慢又爆開了,透過傷口可以看到暗紅色的內臟和白森森的骨茬。
「我曹」三個人嚇得臉如白紙「大哥,你是親大哥,太疼了,看著都疼。」
「我不疼」張文舉坦露著兩個大傷口,任著皮肉悠蕩「我可以殺人,人卻不能殺我。」
「鬼呀!鬼呀!」兩個犯人崩潰了,他們抓著欄杆絕望地大喊大叫,嘶啞的悽厲的叫聲穿過了層層走廊「我們要搬走,我們不減刑了!」管教聞聲而來,熟練地打開鐵門,卻只見兩個嚇得面如土色的犯人蜷縮在牆角,鄭小胖呆呆地立在地上,而張文舉則悠閒地躺在床上,翻著一份報紙。
「怎麼了!」管教不耐煩地問。倆犯人顫抖著把剛才的事描述了一番,管教走上前,解開張文舉的衣襟,傷口縫合得緊密嚴實,一根線都沒掉。
「你倆瘋了?老實兒呆著!」管教怒斥兩個犯人「瞅你倆那損樣兒!」
「哎!管教,我有個要求」張文舉突然舉手說話,喊住了管教。
「說,我聽著」管教自打進來就沒聽這個重犯說過幾句話。上頭交代過,他開口提的任何要求都是大事,必須由專案組定奪。
「他們不願意跟我住一起,我這個人呢,也不願意勉強別人,這樣吧,凡是要走的就讓他們搬走吧。這是我的意見,你轉告劉大光他們。」
「等著」管教轉身出去,不久一路小跑著回來了,對三個人說「專案組同意了,你們不想呆可以走。」那倆犯人一聽立刻像得了特赦令一樣,抱起行李卷撒開腿就跑出牢房。
「鄭小胖,愣著幹什麼呀,走吧!」管教瞪了鄭小胖一眼。
誰知鄭小胖梗著脖子反問管教「誰跟你說我要走的?」
「小子,你不怕他吃你呀?」
「我相信在偉大的政府的管理下,我是絕對安全的,這大哥對我不錯,我留下照顧他」
「嘿,你個小兔崽子,我好心當驢肝肺呀!你愛走不走。」管教說著轉身出了去,狠狠帶上了鐵門。
寒鴉歸巢,殘陽如血。一道橙色的光射進監房,打在鄭小胖蓬亂的頭上,在他的眼睛裡,身後的男人化為一道紅色的影子,陰陰地鋪在自己的身上。
鄭小胖覺得褲襠有些濕潤,後背微微發潮,一條小溪從肩胛骨縫隙匯集而來,沿著脊柱流淌而下。他感到一絲後悔,僅僅是為了爭取減刑就要把自己和這個奇怪的人綁在一起?他慢慢轉過頭,尊敬地喊了聲「大哥」,哥字兒還沒出口,眼前的陸翰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陸翰竟然取下了自己的頭顱把玩著,那碗口粗的脖頸上是齊刷刷的切割痕,鮮紅的肉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鄭小胖清了清嗓子「哥,你會幻術?」
那無頭軀殼把血淋淋的腦袋扔給鄭小胖「幻術?你掂掂分量?」
鄭小胖接過腦袋,腿肚子直轉筋,但不知從哪裡冒出一股子蠻勁兒,心想你不是考我膽子麼,那我就露出個膽子給你看看,想完竟然還真的掂了掂,大模大樣地回答「嗯,真頭,足有十斤」
腦袋哈哈大笑「有種!」說完,無頭屍體一伸胳膊,腦袋翻滾著飛了回去,穩穩地長回到身體上,不僅一滴血沒掉,而且連刀口也沒了。
鄭小胖的腿在哆嗦,心也在哆嗦,他知道對面的人有足夠的能力瞬間要了自己的命,但也必然有能力保自己一生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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