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懸門 第二卷 第六章 嶄新環境

    包子背著書包走進附中校門，面前是詭異的三根巨型旗杆，包子佇立在旗杆之下，繞了幾個圈子，這三柱鬼香是誰研究設計的？倒是一旁的羅蘭催促「趕緊進教室吧，你第一天報到，老師等著呢！」

    包子只好放棄了思索，跟著羅蘭走進教室，剛一推開門，見一位男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手拿三角尺，加上教室里四十多名學生全都齊刷刷看向自己。男老師意味深長地看著包子，輕笑了一聲「大關係推薦的高才生。」全班鬨笑起來。

    包子知道，自己是羅修榮的關係推薦到班級的，可能引起了老師和同學的誤會，師大附中是全省教育質量最高的學校，大房鎮多年以來鮮有學生考入師大附中，而師大附中的學生也自然看不起外地寄讀的學生，這一來一去，包子面前的是一個充滿集體歧視的環境。包子瞬間想念起了白菜花，以及和她無憂無慮上學開心的日子。

    羅蘭也讀出了老師的言外之意，她拽拽包子的衣角，指了指教室後排的座位「包子，昨天你的座位已經收拾出來了。」包子低著頭向後排走去，這時老師突然發話了「我讓你到座位去了麼？」

    包子轉過頭「老師您請訓示。」

    老師拿著三角尺敲著手掌走到包子面前，冷冷地說「我們中學是優秀學生奔向大學的搖籃，不是關係戶的地盤。」

    包子的確是羅修榮的關係戶，他沒有辦法狡辯，他只能點頭，順從地說「老師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學習，不會辜負.....」

    「別說沒用的了，黑板上有道題，你把它解出來，就算是我們班的人了。「老師輕蔑地一笑。

    包子看了一眼題目，的確不會。但他還是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想法，拿起粉筆走上講台，端詳著那根本看不懂的題目。下面有學生開始笑了，有人小聲提示包子「拉倒吧，這題咱班兒最牛的幾位都解不出來。」

    包子心裡苦笑，又不是自己要到省城來的，如果不是追蹤紅龍的任務在身，就算給自己倒找錢，也絕不會踏入這個世俗地半步。這時候，蕭繹突然出現在面前，身邊跟著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者，從其他人的表象來看，大家都沒有發現兩個人的存在。

    「有話快說，現在不要匯報工作」包子低聲說

    「我提前進了教室，那老師說要修理一下找關係進來的新學生，就讓班長出了這道難題。還好我提前準備，從李在淵那借來了這位數學教授，他老人家剛過世到地府報到，李在淵忙把他派了出來。」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解題」包子催促到。

    「小伙子，你這樣解，你把這兩個變量合併一下」老者指揮包子一步步拆解題目，包子洋洋灑灑解出了這道難題。台下的學生們看呆了，老師也湊上前來，反覆查看這道題目「你的解法，你的解法很獨特，這個風格像......」

    「像什麼？」包子問

    「像剛去世的我的導師」老師嘆了口氣「好了，你回座位吧，從現在起，你是我們的一員了。」

    包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不慌不忙走回座位，簡單收拾了一下，正式開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他雖然給全班人一個下馬威，但是並不足以改變大家對包子的初刻認識。包子的同桌是個戴著眼睛的木訥男生，在冷漠和鄙視的環境裡，他呆滯略顯遲緩的微笑倒是給了自己一點溫暖。詢問得知，男生名叫金光植，朝鮮族男生，通過統考考入的師大附中。

    第一節下課鈴響，包子本來要同金光植去打開水，卻被一位帥氣的男生攔住去路，男孩子梳著剛剛流行的分頭，穿著市面上少見的T恤衫，一切信號顯示著，這是一個家境不錯的男生。

    男生把手橫在門框上，攔住了包子的去路，包子只有從他腋下鑽過去才可能出門。

    男生一手捋著頭髮，收起下巴用額頭對著包子，故意露出兇狠的樣子說「聽說你住羅蘭家，我希望你離她遠點。」

    包子搖搖頭，在小鎮上，這樣的青年不少見，當年也有追求白菜花的初中生對自己有過類似威脅，他都是一笑了之。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他們萌發著的是原始的獸類衝動，把女孩子當作物品爭來爭去，其實女生心之所屬，不在於表白和搶奪。羅蘭對包子的意思表露很明顯，心裡自然裝不下別人，這男生應該敏銳感覺到了這一點，才心急火燎地跳出來，做出這樣的威脅。兒童的幼稚和青年的躁動的銜接時期，註定總是那樣波濤翻滾。

    包子始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待同齡人會像看待小孩子一樣。他不怕別人的威脅，當然也不在乎胯下之辱，辱這個東西，你當他是辱，他就是辱，心中若無邪動，哪有屈辱誕生？包子自然地從男孩子腋下鑽了過去，拿著水杯直奔水房。不回應是最強的攻擊，這個輕蔑舉動無意激怒了本來就找事的男生，他憤怒地轉過身，一把揪住包子的後衣領。

    包子知道，自己的重心被拽向後方，如果失去重心倒地，那麼接下來會十分被動，他雙腳平行開立，用腰胯力量向後挺身，半蹲著將重心保持在自己身前，同時雙手反向抓住男生手腕，牢牢地將他的手腕鎖死在了自己的衣領上。接下來，包子做了一個鱷魚式反轉，他用全身的力氣帶動男孩子的手腕反向扭轉，儘管他再有力氣，也無法抵擋包子全身旋轉的力道。男孩子的手臂被反關節扭轉，疼地立刻蹲在地上。此刻的包子已經完成了轉身動作，雙手也從後脖頸繞到身前，剛好拿死了對方的手腕，男孩子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

    「好功夫啊！」圍觀的學生們讚嘆。

    「別碰我」包子淡淡地說，然後輕輕放開了手，拿起了掉落地面的不鏽鋼杯子，在眾人驚訝且羨慕的注視中走開了。

    男孩子攥著酸疼的手腕，知道自己遇到了極其強大的對手，在這之前，自己以為高大威猛的小身板可以打遍學校，贏得女孩子的歡呼和青睞，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敗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子手裡。眾人的眼神是複雜的，他讀出了毒辣和揶揄的感覺，他不能服輸，於是掙扎著站起身，向著包子的後身就是一個飛踹。

    包子似乎從未感覺對手會在後方襲擊自己，卻只在男孩子飛踹起身的一瞬間，突然向側方向一個閃避，躲開了一記大腳的攻擊，又借著對方下落的力道，打了一個輕鬆的肘擊，正中男孩子胃部的太陽神經叢，男生倒地哀嚎起來。

    羅蘭撥開眾人，給包子上下查看「傷了沒有？我看看」

    倒在地上的男生醋意不減，大喊著「喂！羅蘭，傷的是我！」

    羅蘭怒斥到「史明理！你鬧夠了沒有？我跟你沒關係！」

    那個叫史明理的男生「可你說過我長得像苗僑偉（84版射鵰楊康扮演者）呀」

    羅蘭輕蔑地說「那是因為我不喜歡楊康！」

    在眾人的鬨笑聲中，一場一邊倒的戰鬥結束了。包子回到座位，見老者和蕭繹都漂浮在自己座位旁，包子低聲問「怎麼還不走？」蕭繹回答說「老先生說了，你的數學功底太差，這樣下去肯定跟不上，而且數學底子不好，拐帶著物理和化學也不好，所以，他老人家要給你伴讀。」

    包子仍舊壓低聲音說「那怎麼行，耽誤老人家轉世投胎了。」

    老人見狀忙向包子解釋「上神！我可以暫時不去轉世，全心輔佐您學習功課，待您功成名就之時我再離去，這也是李在淵將軍的意思。」

    包子暗自佩服李在淵心思細膩，總能抓到別人的需求，這傢伙如果不是個君子，則必定是受到萬般寵愛的權臣。但包子嘴上卻說「您還是投胎轉世找個好人家吧，我這白天上課，陽氣這麼重，您一個幽魂野鬼，扛不住。」

    蕭繹擺擺手「上神，這都小意思，我從李在淵那要了不少定陰丹，服下即可，沒事兒。」

    老人向包子深深施禮「我是個教授，我叫李儒昌，如果在陽間是不會向學生行禮的。今天做這個事，也是有自己的要求。」

    包子低聲說「快上課了，有話請直說。」

    老人把臉轉向了窗外師大的方向「上神，我希望你能解破大墳格局的魔咒，釋放地下萬千冤魂投胎轉世，積不世之功啊。」

    包子一聽是關於大墳格局的事，立刻來了精神，此刻上課鈴響了，他讓兩人放低身子，向自己解讀師大院內奇怪建築的來由。

    老人長話短說，介紹了師大怪樓的相關故事。當年日本關東軍統治東北時期，省城是關東軍本部審查和處置抗日分子的地方，師大西側原本是西遼河的一個回彎，形成了天然的沼澤地，日本人行刑後將屍體扔入沼澤內，並由巫師施法，將魂魄鎖在此處，冥界不能干預收斂，於是冤魂越積越多。後來日本撤退，此地便經常出現鬧鬼問題，有些鬼魂夜間將丁字路口幻化為十字路口，誘導著車輛開進河裡，有些則在水下拽游泳者的腿，害死人命若干。不肯轉世的鬼魂本就是怨氣凝集，他們思維都比較簡單，就是把怨氣發泄出去，即可遁入輪迴，怎奈害了人還要受法咒的限制，無**回，於是又執著於害人，而被害人也是冤死，變成鬼魂後也參與害人的行列，導致惡鬼隊伍越來越大。此地為當年日本人東瀛法師向仙冥兩界要來的自留地，至今權屬不明，故而仙冥兩界都不管。即便是管，以目前惡鬼的規模來看，陰兵幾乎也不是對手了。

    解放後，自己雖然從事數學研究，但對風水八卦也有涉獵，畢竟五行八卦是用數學方法計算天道地藏，對老數學家來講有著無限的魅力。李儒昌與羅修榮愛好相同，而且倆人早年相識，都曾研究過連接四維空間的器械，李儒昌和羅修榮仔細研究了師大周邊的風水格局，發現西遼河的回灣區域屬於龍腹地帶。如果說西遼河是龍，那麼回灣區域是龍最柔軟、最危險的部位，李儒昌教授曾經在回灣區做過實驗，發現這裡接收的電波頻度也比其他區域要寬，指北針處於顫動狀態，說明磁場在此處也發生彎曲，再用超聲波探測，這裡的確有詭異的回波出現。

    為了消弭這些鬼祟，還一方安寧，倆人開始了對回灣地區整治的研究。但方法還沒拿出來上報政府，一個巨型運動館竟然扣住了回灣地帶，大量的金屬衡量形成了反八卦格局，導致電波加強，而且無法消散。這就是被稱為大墳的體育館。同時，在回灣前一公里，也就是東瀛大法師設置自留區域的東側邊緣，又迅速建起來一棟高樓，封堵了鬼魂們外逃的出路，相當於為大墳建起了一座墓碑。更為詭異的是，對面附中院裡建起了三座金屬旗杆，時刻將宇宙空冥之力轉移至大墳，在外路形成了一個類似於現在WIFI天線的強大磁場發射裝置，罩住了整個區域，鬼魂難以外逃，只能繼續作惡。

    包子問「這些建築都來自於誰的設計和建造？」

    老教授回答「聽說是我原來的一個學生，建築系的，有段時間出國留學，這幾年突然回來了。」

    「你沒有找他談談？」包子繼續問「總要搞清他的設計思路啊」。

    「談了，但他變化很大，很固執，也很執拗」老教授嘆了口氣「上神，我三天前糊裡糊塗地死亡，我認為自己的死並非疾病，我希望上神能夠幫助我調查真相。」

    包子身旁的金光植捅了捅包子「包自強，老師提問你呢！」

    包子強忙站起身，還好是歷史課，問題不難，待答完了坐下，老人和蕭繹都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