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戰役 第七百九十四章 種下

    小行星帶上，宋幕的駕駛著飛船降落在一個個人造小行星體系上。這一個個球形的小行星，表面上布滿了一個個凹陷。形狀猶如高爾夫球。每一個凹陷都是可以接受太空信息並且發射信息的。

    環繞著這個小行星飛了一段時間，檢查了每一個面的情況，宋幕駕駛者戰艦藉助小行星的電磁彈力加速朝著下一個小行星行進，這十二年來，宋幕在環繞著小行星帶飛行，一路檢查著整個小行星帶上，人造小行星的情況。

    再一次進入太空中，宋幕不自覺的朝著地球方向看去，在遠處的另一條軌道上，含著赤紅金星核心的星環要比地球顯眼的多。宋幕的立體視覺中兩個星體的軌道在視覺的虛空出現了兩條細細的紅線，紅線最終要相較於一個終點。

    宋幕將目光收回來。看著下一顆小行星。

    場景回到地球上。地球的天空依舊是繁星閃爍。塔克人入侵前藍色的地球天空在這個位面將是永遠的回憶。在燦然的群星和太陽齊耀的天空下，海洋和陸地之間，兩個人影子在海灘上拉的非常長。

    這兩個人的身高是五米，其中一位是陸博雅，作為高級蛻變者，正常人的身軀大小已經容不下她的碳基細胞數量，所以身軀龐大化，至於另一位則是任迪。

    當然在這個沒有其他人和參照物的情況下，只要兩個人的身高保持差不多，看起來並無不妥。陸博雅赤足在沙灘上行走著。感受著細沙的觸感。

    而任迪緩緩的跟在後面。走了大概三公里。陸博雅走到了一塊礁石上，掌心凝聚出一個小刀在礁石上輕輕的颳了幾下，變成了一個平台，她坐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看任迪說道：「這幾年，你一直在陪我。」

    任迪點了點頭說道：「這海灘很美，不繼續走走嗎。」陸博雅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道：「地球的艦隊你都掌握完畢了吧。」聽到這，任迪頓了頓說道：「是的都掌握完畢了。所有的艦隊將在五年的時間內緩緩撤離地球區域。」

    陸博雅撥弄頭髮的手指停了下來，清澈的瞳孔看著任迪說道：「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哪一位將軍不服從你的命令，擅自帶著軍隊，做最後的地球保衛戰了。」

    陸博雅的表情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看透了任迪想法。任迪對著陸博雅的眼光，點了點說道：「是的，在這最後的階段，我是曾擔心過有人衝動。尤其是這位衝動的人有極大的號召力。」

    陸博雅點了點頭說道：「你所擔心的事情，有時候我的確一直想做。在這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回到地球軌道上。可惜。」說到這，陸博雅笑了笑說道：「被我想救的人，纏住了。也罷，這樣的結局也好。」

    任迪笑了笑說道：「二十天後，為你安排的太空航班已經準備好了。感謝你為所有羽化者表率，成為最後一位撤離地球的人類。」

    陸博雅看到任迪這麼說，突然間清脆的笑了笑，好像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話，笑了大概四五秒鐘說道：「你啊，為什麼說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呢。」任迪看了看大海，現在地球的大海沒有波濤是難以想像平靜，就像一面鏡子一樣，這是大海被納米顆粒高度控制的表現。

    任迪說道：「這是命令。」陸博雅說道：「我不服從。調動軍隊和塔克人作戰，你可以從軍隊不能冒險的理由上說服我。而現在，我想留下來。」

    任迪抬頭看了看太空說道：「留下來幹什麼？陪葬嗎？傻瓜。」陸博雅說道：「在這場不可能獲勝的戰爭中，大家不都做了傻事嗎。」

    抬頭看著星空的任迪淡淡的說道：「懂我的人，已經在做準備了。」任迪將面龐轉向了陸博雅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啊，英勇，堅強，一切人類的美好品質在你身上都能看到。這個人類社會中誰都不如你。你代表著人類向前的動力。和你相比，有時候會猶豫，有些小自私的我是凡人。你太超凡脫俗了。」

    陸博雅眨了眨眼睛，潔白的臉頰上掛上了笑靨。而與之相對的任迪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並不是誇你。和某人相比，你再一次落後了。陸英雄，請你聽好了，我留下來，是為理想而戰。而你留下賴是殉葬。這個理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我可能會失敗，我走敗了後，不希望用我的失敗低落堵死，所有人往這條路上走。所以我一直沒有說這個理想標準，萬一我沒達到標準，被人們認為是失敗那就不好了，我只是想儘可能的做到，能做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給後來人留下方向。畢竟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凡人啊。錯把凡人當成不可超越的英雄。那是罪過。」

    大海中一道水幕遮蔽了任迪和陸博雅。而在水幕中，陸博雅和任迪所在的空間中浮現了星空投影這是宛如突然到達了太陽系。在這片虛空中，任迪揮了揮手，挪移到了小行星帶，一顆顆小行星被改造，這種改造早在黑暗紀元結束後，人類派遣艦隊進入土星時，這種工作就同步了。

    任迪說道：「陸，我們和塔克人差距到底是什麼？」陸博雅說道：「技術代差，我們和他們相差的技術代差，他們在宇宙中走的路程太多了，做過我們沒有做過的物理實驗，所以在技術手段上始終超越我們一個時代。」

    任迪說道：「是啊，一個時代的差距。我們的技術疆界，已經限定在太陽系中可以發生的現象。沒有現象來觀察總結，技術不可能突破。」

    陸博雅突然明白了從任迪的話中聽到了什麼。開始看著投影上的小行星帶，這一顆顆人造小行星布置在太陽系各個角落。

    任迪笑了笑說道：「水星被吞沒，我們不可能製造戴森環，依靠大能量，進行實驗的道路已經沒有了。而三顆岩石大行星被吞沒，我們不可能製造星環那樣超級星際母艦，去銀河系那些奇異區域去觀察。但是我們至少還有塔克人，不是嗎。」

    陸博雅的胸部起伏著，雖然全身已經高度無機化，但是生理結構依然是按照人類身體結構布置運轉的。陸博雅說道：「你何時這麼想的。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任迪笑了笑說道：「和你說，然後讓你來做。第一我不放心你，我這個人啊，很有缺陷，看著別人做事情，總是喜歡就這別人做事犯下的失誤嘆息。好像自己在同樣的環境就能彌補錯誤一樣。所以，為了不讓我後悔，我想出來，必然是我來做。至於你，後面排隊。第二，」任迪看了看陸博雅面帶微笑的說道：「你是英雄。原本就難以接近，讓你先一步，豈不是更高不可攀了。」

    投影下的虛空環境到達了星環，任迪指著星環內圈，正在不斷消逝的金星殘骸，帶著無比從容的姿態說道：「我已經湊齊了所有的硬指標科技條件，同時也花費了足夠長的時間，調節好了形態準備。對這裡（任迪手指指向星環正在噬星的內環）的環境。我很好奇。這是太陽系沒有的環境。我將在以地球為學費，從塔克人提供的試驗場地上好好地學習一番。」

    任迪指著小行星帶說道：「而地球文明，做好信息接受準備，我會在地球上完成信息釋放。一個個小行星點，將為地球製造全放方位信息接收點，來自地球消逝所散發的信息。

    當然若是不懂的話，你們也可以向我提問，通過艦隊到達地球和星環附近，發射信息。在這個過程中，我會一直在的。你們，土星共同體的人，阿瓦隆的人只要詢問，需要我完成物理實驗。從戰艦上發送信息。我必然會回答。」

    陸博雅呆呆的看了看這片星空，然而投影結束，周圍的水幕消逝。任迪面龐在陽光之下。陸博雅看了看任迪宛如隔世。任迪避開了陸博雅的眼神說道：「從這個世界中自己仰望的人群中接過理想，不惜一切代價而努力，將世界交到了所想交的人手裡。將理想交給不會辜負自己的人來傳遞。在這個世界，我在為理想而戰。我為了這個目的準備了五十多年。現在遠比你有資格有條件，留在地球上做這件事情。而你。」

    任迪頓了頓，說道：「你如果還認為與我有交情的話，那就帶著我的希望離開地球吧。」

    陸博雅說道：「這就是你認為你能說服我的理由。」任迪沒有出聲，但是神態上已經默認了。陸博雅自嘲的笑了笑：「你比這個世界所有敢死的人都聰明。」同時咬牙切齒的說道：「比所有敢於死亡的英雄都要自私。為了做第一個邁出這一步的人。你守口如瓶的能力讓人驚嘆。」

    陸博雅抬頭看著任迪，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你是一個超級混蛋。」最後轉身離去，如果可以哭的話，陸博雅在轉身的時候，會有淚水。看著陸博雅登上了飛行器，朝著遠方離去的痕跡。

    愣愣的看著陸博雅背影的任迪自語道：「這背影，很熟悉。難道我一直在錯過什麼嗎。」這一刻任迪思緒飄到曾經的海宋任務。

    隨後任迪帶著幾分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演變軍官這一重身份下，是永遠不可能完全袒露全部的。我能看到的，我害怕的，我所擔心的的，感覺自己要做的，是隨著視角要增加的。是永遠只能自己承擔的，是永遠不忍和心傾的人一起分擔的。」沉默了數秒後。任迪：「是我負了人。哎，演變軍官絕非良配。」

    說完這一切，任迪轉身踏入海洋。這時候出乎任迪意料的，一號出聲說道：「你現在不是演變軍官。」任迪頓了頓看了一號的光幕說道：「我也沒有違背你的任務不是嗎？太陽系人類的兩大文明依然將在基礎科技上並立。只要文明沒合二為一，交流和衝突是不可能拒絕的。」

    一號：「我不是演變空間。」任迪笑了笑說道：「那我就不管了，在我沒完成這個任務之前，你不可投放其他人。嗯。等我做完這個任務後，你在派別人來改吧。」說道這句的時候，任迪是無比信心。因為這個位面，偉大即將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