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
費舍爾聞潘多拉言,下意識想到的便是自己懷中兜里那藏在亞人娘補完手冊之中的那枚世界樹淚滴,他從手冊中得到它的時候基本對它的性質沒有多少了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東西存在唯一性,即使是從未來帶來的東西只能存在一樣。
但很快費舍爾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是前幾日才來到聖域的,而建木宮在半年前就關閉了,和自己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
也就是說,有其他人從當前世界唯二存在於世界內的神話種精靈手中竊走了世界樹淚滴?
「當然,還沒確定,只是猜測如此。因為天使種和精靈的微妙關係,所以我們長久以來表面上都對彼此恭恭敬敬,將對方看作是同胞的近親,但實際上關係只能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並不算對付,天使無故踏入樹大陸內都將會被驅逐」
費舍爾似乎已經從潘多拉的話語中嗅到了一點關於她叫自己一行人來此的目的意味,但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等待眼前的天使將話語給完全挑明,
「按照輩分說來,天之鎖大人和費馬巴哈龍神都是世界樹大人的後輩,我們身為天之鎖大人的子裔當然也繼承了這樣的關係。在過往,每六十年我們就要派遣一位天使攜帶禮物去祝精靈王壽。今年也同樣如此,但我希望你們這次能同去。」
鉤吻危險地眯起了一點眼睛,就連唐澤明日香也似乎察覺到了潘多拉的意圖,更別說費舍爾了,他開口問道,
「你想讓我們以祝壽為名去求證建木宮中世界樹淚滴的狀況?」
潘多拉還沒答應,後面的鉤吻便嘆了一口氣,對著潘多拉開口說道,
「天使長大人,這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建木宮乃是唯一一座立於世界樹腳下的精靈宮殿,於精靈們的重要性不亞於天之鎖大人所居的水晶天。天使來使原本就受到不公待遇,現在還要主動去探查精靈機密,這無疑是送死。」
潘多拉卻沉吟片刻,忽而對著鉤吻說道,
「鉤吻對吧,你忘記你千辛萬苦來到聖域的目的了嗎,拉斐爾的第二天實際上並不是你的目的地不是麼?」
費舍爾看向了身旁的鉤吻,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安靜下來,隨後無奈地對著費舍爾笑了笑,並沒有再答話,
「還有費舍爾,如果你想的話,這世上的所有亞人種女性能每一種為你各準備一位。」
費舍爾臉色一黑,還沒開口應答,旁邊披著費舍爾衣物的唐澤明日香便突然小聲開了口,對著潘多拉辯解道,
「費舍爾先生才不是這種人」
赫來爾和潘多拉都笑了起來,還是等到潘多拉的笑容漸澹了一些過後,她才回頭用那被澹金色綢緞包裹的無目面龐看向了費舍爾,順口了結了剛才說的那個笑話,輕聲補上了另外一個單詞,
「剛才只是一點緩和氣氛的笑話而已,請不要介意,因為我知道還有你現在真正在意的事情死亡。作為聖杯的保管者,我雖然沒有積攢願望充盈聖杯的能力,但能試著為你請見天之鎖大人,請求他幫你去除死亡。」
費舍爾的童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看向了隨著自己衣物被褪下,那於自己胸口處顯露而出的蕾妮留下的印記。
潘多拉看出了自己正在被死亡追逐,而且現在還能活著完全是因為自己胸口處的印記。
赫來爾則似乎十分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補上了一句,
「啊呀,時隔這麼多年潘多拉大人竟然願意為你們再度喚出聖杯真身去呼喚天之鎖大人麼費舍爾你有福了,到時候你可就能見到傳說中的聖杯還有天之鎖大人了。」
「」
費舍爾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笑眯眯的赫來爾,但一句話都沒說。
有了赫來爾這個捧跟的解釋,潘多拉也沒必要再做過多解釋,她只是轉而又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唐澤明日香,開口道,
「還有你,小姑娘你最想要的回家之法。」
這回輪到唐澤明日香愣住了,她捏了捏披在自己身上的費舍爾衣物抿住了唇。
身後的赫來爾依舊一言不發,只好似無意地看了潘多拉一眼,看著她再次轉過頭去看向了熔爐的方向,開口道,
「聖域前往樹大陸祝壽向來都只允許一位天使前往,但對於其隨從卻並沒有要求,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世界樹淚滴以及你帶來的那聖物對我對聖域而言都至關重要。如果淚滴沒有丟失,那我會立即放你們自由;如果淚滴丟失,你們能將其取回,那麼不僅是自由,我還會立刻為你們三位兌現你們的欲望。」
費舍爾掃了一眼身旁的兩人,自己連同他們兩人的內心索求全部都被揭穿,感受到身旁之人投來的視線,費舍爾不再遲疑,開口問道,
「好,那計劃是什麼?」
「等米迦勒天使長從第六天的慧渦中找到世界樹淚滴回來之後,我就會將祝壽之事告知他,他對世界樹淚滴一定比我要上心,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選擇你們前去是他必然的決定,唯獨需要考慮的便是,那個帶隊的天使人選而已」
這個人既要使得米迦勒信任,還能在暗中完成潘多拉的任務,都不用天使們去考慮,費舍爾便已經能大抵猜到這個人會是誰了。
他無語地回頭看向身後那笑眯眯、似乎對於未來樹大陸之行頗為期待的赫來爾,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果不其然,潘多拉的下一句話便證實了費舍爾的猜想,
「赫來爾作為聖域多年來調節幾重天的天使,與各重天的關係都不錯,廣義上來說,她也並非聽我號令,只是在此事上與我意見一致而已而且她為人圓滑,作為這個人選最合適不過。她、你們三人再加上雷米爾便足夠了。雷米爾雖然無法進入樹之大陸,但會在大陸之外等候你們。」
「如若生變,你們可以去向他尋求幫助,再怎麼如何也能保下一條命來。除此之外,如果你們還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和我提,我與塵世間的生靈多打交道,不會如同米迦勒那樣吝嗇」
費舍爾見機會來了,立刻對著潘多拉開口道,
「我有兩個請求第一是需要一些魔潘多拉天使所用來鍛造福音聖物的材料;第二則是,能否請你告知我福音聖物的鍛造方法。」
「你想要鍛造聖物?」
「可能對這次旅途有幫助呢?」
潘多拉沉吟片刻,隨後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那放在高塔角落處的兩大袋魔法材料便就這樣直接飛向了費舍爾的懷中,他連忙伸手接住,感受到了那材料沉甸甸的重量,
「好。赫來爾,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麻煩了。」
「沒問題,沙利葉大人。」
旁邊一直裝透明的赫來爾終於明顯地動了起來,對著眼前的三人指了指高塔的外側,開口道,
「和我來吧,三位順帶還得給你們換一身衣服,都已經快變成下面逃荒的奴隸了。」
「告辭,潘多拉天使。」
費舍爾最後看了一眼那背對著他們的蒙眼潘多拉,鉤吻和潘多拉天使打了個招呼,隨後才跟隨著赫來爾一起走下了高塔,朝著遠處走去。
四周天使們的鍛造聲不絕於耳,高溫的熔鑄將第五天的以太燙得躁動不安,感受著他們三人越來越遠,潘多拉安靜地用手放在了眼前的熔爐之上。
「咕嚕嚕~」
隨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她的手中傳出,那太陽溫度炙烤的詭異熔爐之中陡然飛出了一對圓形的陰影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一對眼睛形狀的聖物,只不過,似乎鍛造失敗了。
眼球上到處是凹凸不平的起伏,似乎完全無法承受那熔爐中恐怖高溫的鍛烤,變得如焦炭一樣漆黑,但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眼球卻不斷地扭動著,就如同瘋子一樣不停地捕捉著周圍的景物,可不到幾秒,那脆弱的物體便完全喪失了效用,變作了死物
感受到抓取之物的消失,潘多拉的表情波瀾不驚,似乎完全沒有失望之色。
她只是低聲呢喃了一句,
「又失敗了」
「好可怕明明剛剛還很熱很癢的,但在那位天使面前待久了就覺得好冷好冷」
「我還以為你又找到了一條回家的線索會很激動呢,小唐澤不過這很正常,潘多拉天使是十九階位的存在,距離二十階位的半神雖有差距但已經是頂峰一樣的存在了。儘管她已經收斂到了極致,但畢竟距離極近,感到壓力也在情理之中。」
回去的路上,鉤吻笑著對旁邊身體冒冷汗的唐澤明日香做了解釋,但唐澤明日香卻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這種壓力啦和那位米迦勒天使那種純粹的生理壓力不同,我只是覺得心理上不太舒服,就好像心臟和大腦都被剖開,神智卻依舊清醒的那種感覺」
聞言,費舍爾看了唐澤明日香一眼,顯然,他剛剛也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他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之前在尹麗莎白火力全開的義眼面前,他也有這樣的感覺。那枚義眼叫做【潘多拉的義眼】,顯然與眼前這位天使長有著密切的關係,之前他一直以為那種看穿欲望的能力是來自於聖物,而現在看來卻恰好相反,是聖物的能力來源於這位天使長。
不過雖然埃姆哈特說過他覺得潘多拉的義眼是有神智的,但畢竟那義眼從來就沒鳥過他,費舍爾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那眼睛和埃姆哈特一樣有著完全清晰的智慧,只能將它作為備選。
可世界上的世界樹淚滴只有一枚,如果算上潘多拉的義眼,那麼就有兩個有意識的遺物,這顯然不對勁
費舍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的補完手冊,自從衣物離身之後,不用自己拿,它們便會自動瞬移到自己的兜里,有時候就算自己完全赤著身子去洗澡它們都會從衣服里跑出來躺在自己身邊且不會被別人發現和觸碰,而那裡還有著第二枚世界樹淚滴。
「潘多拉天使長不僅能看穿很多生靈的欲望,而且還有強大的控制能力,之前聽說它讓一位天真挑釁聖域的塵世生物在一個地方罰站了整整一百年,讓他飽受饑渴、野獸凋琢身體之苦卻無法動彈分毫也無法死去總之,幾位天使長都是很恐怖的存在,你們可千萬不要招惹他們。」
赫來爾背著手走在前面,準備帶著他們去更換衣服,費舍爾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一時之間不明白為什麼好像對自己十分了解,而且自從自己到聖域之後她這麼幫自己。
費舍爾不是傻子,會選擇相信潘多拉開出來的空頭支票,如果她給的承諾屬實,如果她真的知道該怎麼送轉移之人回到他們的故鄉,那麼千百年後唐澤明日香就不會創立造物學會了;但在當時那種進退維谷的選擇境地下,赫來爾卻有意無意地提醒了自己有機會能見到聖杯
費舍爾默默地走到了赫來爾的身邊,掃了一眼她笑眯眯的輕鬆表情,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樂子,竟然能這麼開心,他沒沉默太久,開口對她問道,
「你和潘多拉是一夥的,剛才為什麼要提醒我關於聖杯的事情?」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和誰都不是一夥的呀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應該和你是一夥的吧。」
「你知道我要找聖杯。」
「只要對規則有一些了解大概都能猜出來好吧,你是一個正在被死亡追逐的人類,能幫你擺脫死亡的只有三位大人,直接面見天之鎖大人對我們天使來說都很困難,去見聖杯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可能最令潘多拉大人好奇的就是,你是怎麼被死亡追逐卻依舊保持著階位的,以及,你沒有積攢願望要怎麼用聖杯去擺脫死亡呢?」
費舍爾聞言停駐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高塔,但還沒完全湊過去,他便忽而感受到了顎下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掌輕輕拽住了自己,將自己側過去的臉頰給拽了回去。
隨後印入費舍爾眼帘的,便是赫來爾那張湊得稍近的絕美臉龐。
她收回了抓住費舍爾下顎的手,豎起了一根食指放在了自己的紅唇前,笑著小聲道,
「噓,別看,乖。」
「」
費舍爾愣了愣神,竟然破天荒地有些不太自然地收回了目光,身體也不好意思地僵硬了少許,但還是依言照做了,不再去看那邊的高塔,
「走吧走吧,這邊來。嗯,要給你們找一點什麼衣服穿呢,真讓人期待呢」
費舍爾摸了摸被她冰涼手指掃過的喉結位置,心中默念起了蕾妮的名字,將被那簡單動作所勾起的繁衍欲望給壓制了回去
而且,這個傢伙明明不是還沒有確定性別嗎?
就在此時,他忽然若有所感地回頭看向了身後,將一直在偷偷看他們倆的唐澤明日香給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了費舍爾注視的視線,將半個臉龐藏在了他衣服的衣領後面,低著頭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跟上了前面的赫來爾。
而感受到了費舍爾打量的視線,另外一位鯨人種則無辜地笑了笑,舉起了手投降道,
「好啦好啦,我承認,當初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的確對我的目的撒了謊但那時咱們倆才剛剛認識嘛,我現在可是把你當做兄弟看的。你先去換衣服,出來我再和你解釋。」
「」
「好兄弟,快去快去。」
在鉤吻無辜的可憐攻勢下,費舍爾終於不再糾結,跟著赫來爾的步伐走入了屋中去更換衣物。
也沒說拒絕鉤吻說的將自己當做兄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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