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中,倫西斯理了理自己的衣物,緩慢地走上了最前面的發言台,身前,整個場地賓客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納黎在此之前已經進行了非常久的議會改革,可畢竟人心中的觀念不會輕易而變,葛德林的名號在民眾的心中依舊有著難以匹敵的重量感,更別說還是葛德林九世一人主導了決定納黎這一代以及身後好幾代國運的開拓政策。
「是倫西斯王子!」
「王室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愛支持慈善事業啊...」
「為什麼不是德克斯特長王子過來?」
那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快就傳到了倫西斯的耳中,最後一句讓他的臉色微微一變,變得稍稍難看了一些。
倫西斯最討厭別人將他與德克斯特王子來作比較,因為他的兄長從小就是天命所歸,不僅父王和人民喜愛他,他本身也十分勤奮,還保持著謙虛仁慈的內心。
在倫西斯的眼中,他和伊麗莎白兩位就如同兩座無法跨越的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倫西斯卻沒有如同德克斯特內心中寬廣的胸懷,他十分厭惡憎恨自己的兄長德克斯特,因為他理所應當地搶走了家庭中本應該落在自己身上的愛與關注。
通俗地說,他有一點小心眼。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下方過來參會的富商們,卻沒發現到底是誰剛才說的那話。
過了一秒,他剛剛準備開口,餘光卻忽然瞥見窗戶外面的夜空上一道道黃金色的光輝正在順著空氣逐漸蔓延。
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一樣,只是頃刻間就將整個場地都籠罩起來。
倫西斯如何不認識那魔法的本質呢?
好歹他也是皇室中人,更是知道自己的姐姐掌管著會使用這種魔法的禁衛軍...
但伊麗莎白姐不會對自己下手,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德克斯特去伊麗莎白那裡借了兵過來逮捕自己。
他張了張嘴,呆得手上握著的魔法麥克風陡然掉落,一下子觸碰到地上時,那碰撞地面發出的響聲被魔法放大。
頓時,整個場館中都迴響著那不絕的響聲,像是點燃了整個會場的氣氛一樣。
「碰!」
此時,黃金的燈光陡然熄滅,卻是因為有一個身影被突然從走廊側面猛地被丟了出來。
那身體順著旁邊鏈接魔法紋章的牆體一路摩擦而過,力量之大將那魔法紋章都給摧毀了。
「是誰?」
「有人襲擊了這裡?」
「不好!是魔女研究會,之前襲擊聖納黎大學的邪教!」
魔法的燈光驟然熄滅,場地中一下子亂了起來,富豪們向來惜命,紛紛擁擠著朝著外面跑去。
但門口可還擠著往裡面走的投機者與暴發戶們呢...霎時間,整個場地的門口就出現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接著往裡面擠,裡面的人慌亂地往外面沖的尷尬場面。
「別動!這裡是王室禁衛軍,從現在開始,待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一概視為罪犯!去,抓住倫西斯,將癒合房全部搜查一遍!」
癒合房表層大廳內,倫西斯已經雙腿都已經被嚇軟軟了,因為他聽到了門口自己大哥那標誌性的沉穩聲音。
說來諷刺,他明明是那樣憎恨自己的兄長,但等待他親自過來抓捕自己的時候,他還是怕得雙腿發軟,一種對於家長的恐懼感霎時間湧上了心頭。
他...他知道了什麼?為什麼要抓我?
會不會是自己和布萊克的事情?那他會不會把自己廢除皇籍丟到監獄裡去?
倫西斯已然沒有了反抗之意,掙扎著想要往窗戶後面逃去,而旁邊的卡奇娜即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還是看清楚了剛才那被丟出來的是自己手下的改造人卡拉肯,是有一個人用極大的力氣將他砸向了外面鏈接燈光的魔法紋章...
是德克斯特王子的人嗎?
卡奇娜的臉色不善,扭頭看向那坐在台下依舊錶情平淡握著一杯香檳不動的柏翠銀行董事,心知今天這個局明顯就是針對倫西斯的,有可能還知道了他和主人的關係,不然德克斯特應該不會去搜查癒合房的。
想到此處,卡奇娜咬著牙一下子走到了倫西斯的面前,揪住了他的領子,低聲喊道,
「王子殿下,你萬萬不可對德克斯特透露任何事情,你是他的弟弟,他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滾,你這個女表子,一切都玩完了!都怪你們,全都怪你們!行事這麼慢!」
卡奇娜知道倫西斯是就是一坨爛泥糊不上牆的東西,咬了咬牙齒看著外面那暫時被擁擠的人堵住的禁衛軍,一下子伸手打了倫西斯一個巴掌,將他瞬間打醒,
「你...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倫西斯,你到底是要向你的兄長復仇還是要在這裡和我互相責怪!你要說就說吧,打不了一起玩完,記住,被抓回去之後給我閉嘴!蠢貨!」
說完之後,卡奇娜便將倫西斯一把扔在了地上,她的身體上白皙的肌膚開始蠕動起一層層肉質的波瀾,只見她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嘴前,下一秒她猛地張嘴將自己的食指給咬了下來。
那沾著血液的食指被她捏在手心中,卡奇娜在黑暗之中看準了一個方向,將那手指丟出。
說來奇怪,那手指在半空中仿佛又活過來了一樣,那指紋的位置一下子張開了一隻小口,整隻手指如同小蟲一樣蠕動著朝著黑暗的某處而去了。
「別動!全部別動!」
禁衛軍已然進入了大廳,許多的工作人員紛紛舉起手來投降,但在卡奇娜能夠夜視的余光中,她突然看見了一位戴著紳士帽的男人牽著身後一位戴著斗篷的人影沖向了後面的療養房。
不對!
那兩個人絕對和德克斯特不是一夥的!剛才把克拉肯丟出來的是他!
卡奇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萬般猙獰,她挪動著腳步,趁著禁衛軍還沒將燈光打過來的時候,她也朝著後面的方向追去。
......
......
其實費舍爾沒完全解決那個如同橡皮泥一樣的男人,因為他們兩個打著打著,盥洗室的牆一下子就被衝上來的茉莉給撞塌了,順帶還把接著想要進攻的卡拉肯給砸昏了...
當然,只是被塌掉的牆撞一下是不至於昏厥的,茉莉發現了他還沒昏,一邊滿是歉意地說了一聲「抱歉」,一邊朝著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後腦勺「輕輕」敲了一下,而後費舍爾便聽見了地板和骨頭碎裂的聲響,而後那男人就沒動靜了...
大抵是昏厥過去了,費舍爾也不知道。
「費...費費舍爾,外面來了好多人類的士兵,不,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不是,他們是來抓另外一個壞人的。」
茉莉抿了抿唇,回頭看了一眼那生死不明倒在地上的男人,心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一個好人...
「茉莉,我們要去的地方在大廳的後面,現在亮著燈不好進去,我會把大廳中的燈光的魔法給破壞掉,你記得跟好我。」
「...嗯!」
說著說著,費舍爾便感覺到了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抓住了自己的手,等他回頭看過去的時候茉莉又紅著小臉解釋道,
「抓著手的話,就不會跑丟了...」
「...好。」
費舍爾有一些哭笑不得,左手拎住了那地上的男人的屍...身體,而後對準了遠處牆面上發出點點光芒的魔法紋章,看準時機,費舍爾猛地一下將那男人丟擲出去,那男人的身體猛地砸在了外面的牆壁上,將牆面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坑洞出來。
下一秒,燈光應聲熄滅,茉莉將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收得更緊了一些,因為她的身體上有一點點熒光,在黑暗中還是很明顯的。
「走。」
費舍爾緊緊抓住了茉莉的手,帶著她從旁邊的樓梯處三步並兩部地朝著後面的房間處衝去,如同鬼魅一樣地快速抵達了排列整齊的房間。
安娜說的房間好像是叫做【療養房】,費舍爾往前走了一兩步,結果轉頭看向了第一間房間,上面的門牌寫著,
【療養房1】
「?」
什麼意思,這全部都是療養房?
費舍爾皺著眉頭,用手杖打了燈光朝著前面走去,依次看去,療養房的號碼依次從一到十幾,就沒有一個重複的,也沒有隻叫做療養房的房間。
真的,現在費舍爾有一種想把安娜給殺掉的感覺,不知道關鍵時候給假情報是會害死人的嗎?
有可能是她被騙了,也有可能是她反水了,現在考慮這些都不重要,因為費舍爾確定癒合房的地底下一定有隱藏的設施,現在就算是用魔法轟都要把通道給打開。
費舍爾走著走著,還在確定到底哪裡才是真正的入口,外面的士兵已經進入了大廳,一片嘈雜的聲音中,他的思緒卻越來越沉靜,在他的燈光照耀下,他忽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納黎的語言是一種單詞語言,這一點是之前就已經說過了的,而現在突然冷靜下來,費舍爾忽然發現門牌上面的【療養】一詞的第二個和第三個字母寫反了。
對於已經閱讀習慣了的人來說,調轉一個單詞之中的字母你依舊還能認出來,而且一時間還分不清楚這個單詞是寫錯了的。
「費舍爾,你看,這個單詞是不是寫錯了...」
「沒錯,我們要找到那個沒寫錯的,那個才是真正的療養房。」
費舍爾的思緒才剛剛出來,茉莉就已經指著另外一扇門的門牌如此說道。
他連忙舉著手杖往前面探去,原來所有房間的療養這一個單詞全部都是寫錯的,他的眼瞳微微一亮,而後朝著前面衝去,他和茉莉一人看一邊,終於在快要到達盡頭的時候,一個準確無誤的納黎單詞映入了費舍爾的眼帘。
就是這一間!
費舍爾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卻忽的發現門扉是上鎖的,他剛剛準備強硬破門,茉莉已經伸出了手觸碰到了門扉,那一瞬間門扉如同收到了極端的擠壓一樣歪曲起來,連門框都碎裂了一些,朝著房間的後面倒去。
「打開了!」
費舍爾只好笑著收回了手,轉而摸了摸她的頭,她訓練覺醒之後,費舍爾現在是越來越懷疑她把自己敲昏帶回海里的時候會不會一下子把自己的腦袋給錘壞,現在看來這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嗎?
療養的房間中十分簡樸,一張四四方方的白色小床坐落在角落,旁邊還有一個書桌,書桌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海浪形狀的花瓶。
費舍爾打開了這不算大的房間的窗簾,外面朦朧的夜色里只能看見那如同極光一樣的金色光芒將癒合房完全籠罩了下來,克萊因河依舊流淌著。
看來窗台這裡不是裡層入口。
費舍爾看著那桌面上的花瓶,輕輕觸碰了一下花瓶,卻忽然發現那花瓶能夠扭轉,他輕輕伸手過去,一隻柔軟的手卻忽然覆蓋住了他的手背。
而此時此刻,茉莉還牽著自己的另外一隻手呢,也就是說,這不是茉莉...
費舍爾扭頭看向門口,卻發現門口處站著癒合房的話事人卡奇娜,只不過現在她可沒有剛才那副美麗的外表。
只見她整個人的身體仿佛膨脹了一些一樣,那修長的右手可以說是變得過於修長了,如同蟾蜍伸長的舌頭一樣一下子穿過了整個房間落在了費舍爾的手上,阻止了他想要打開裡層的動作。
「放開費舍爾!」
茉莉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朝著那手臂揮去了手,但卡奇娜的手臂卻仿佛無數隻蟲子組成的一樣,這一擊直接將那手打得炸裂開來,無數無數有著人類肌膚的蟑螂一樣的蟲子猛地張開了翅膀瞬間出現。
而仔細看去,那蟑螂一樣的蟲子背部還有一隻大大的人類眼睛!
只是一眼看過去,蟑螂、人眼和人皮幾種元素像是疊加得過分和諧了,達到了一加一加一遠遠大於三的噁心程度,看得茉莉都快要嘔吐出來了。
「海...海之子!是海之子,海之子在你這裡!」
費舍爾趁著這個時機猛地揮手甩出了一張撲克,那撲克如同刀刃一樣狠狠地砸入卡奇娜得肉體,讓她話語還沒說完就倒飛而去倒在了走廊邊上,而同時,那張撲克牌也開始緩慢亮起白色的光芒,一個【重力】的環首標誌出現在了半空中。
六環重力魔法,【排斥】。
這個魔法效果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簡單,大概就是朝著某一個方向放出一個相反的力量,原本設計這個魔法的魔法師是想要它為馬車或是火車提供向前動力的驅動魔法,結果這個相反的力出乎意料的大。
據說初次實驗的時候把做實驗的馬車給衝散架了,還砸傷了不少人,可見這個魔法排出的相反力有多誇張。
最關鍵的是,修改副環還改不了力量的大小,這讓備受矚目的【排斥】魔法一下子就成了一個笑柄,設計它的那位魔法師也很快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里了...
可費舍爾卻發現,這個魔法雖然修改副環造成的改變很小,但一旦修改環尾,改動卻大得誇張。
費舍爾將它得應用對象修改了一下,使得這個魔法會朝四面八方放出極強的排斥力,只要能砸入物體的內部...
「轟!」
就像現在這樣,下一秒,只見卡奇娜的整個人瞬間就膨脹了起來,她一下子被這個魔法轟得炸開,炸得只剩下碎片了,但費舍爾的表情卻一點都沒有放鬆下來。
原因無它,就如同剛才和那位克拉肯對戰一樣,卡奇娜的身上一點血液都沒有流出,取代液體流淌的,是那如同一萬隻蒼蠅在你耳邊飛翔的密集振動聲,
「嗡嗡嗡嗡嗡...」
那密集的嗡嗡聲逐漸重合,在黑暗中,費舍爾看見了卡奇娜那被炸得散開的肉塊瞬間變成了剛才見到過的「人皮人眼蟑螂」模樣,只不過這次,那東西身上還長了一雙透明的翅膀。
茉莉的密集恐懼症已經快要犯了,她臉色發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現在絕對是她上岸這麼久以來除了睡著之外第一次不想吃東西的時候!
那嗡嗡聲愈發密集,緩慢地湊成了一個尖銳的女聲,那女聲中帶著瘋狂與狂怒,對著房間之中的費舍爾和茉莉大喊道,
「海之子!把海之子留下!」
費舍爾臉色不變,因為房間之中隨著他剛才扭動機關,一扇小小的暗門忽然出現在了床旁邊的牆壁上,他當機立斷拽著身旁的茉莉瞬間落入旁邊的暗門。
暗門後面是階梯,費舍爾和茉莉是側身倒下的,由是不可避免地磕在了階梯上,但費舍爾死死地將茉莉護在懷中,順帶又從懷中抽出了流體劍,拉扯著打開的暗門重新合上。
暗門關上,費舍爾也一下子栽倒在了平整的地面上,但外面卻不斷傳來「嗡嗡」聲和猛烈的撞擊聲,費舍爾眼色一凝,又抽出了一張撲克扔向暗門口。
六環魔法,【土流凝】
這個魔法能憑空創造一灘流動的土壤,而後讓它們瞬間凝結,這個魔法是打仗的時候發明的,因為那個時候施瓦利的炮火太猛,尋常魔法根本無法快速地修建起戰壕,時任大魔法師的海爾森得知了前線的戰況,連夜研究出了這個稱為【施瓦利克星】的土魔法。
這個魔法不僅能修建戰壕,還能等待施瓦利士兵衝刺進行白刃戰的時候使用,讓他們尷尬地雙腿凝結停留在原地成為納黎人的活靶子。
可以說,兩天研究出一個原創實用的魔法,這才是王室特批的大魔法師海爾森的含金量。
費舍爾有一些大材小用,不過效果還算好,那暗門一下子被堅實的石土混合物給封得嚴嚴實實,無論發狂的卡奇娜怎麼撞都撞不開。
「不!海之子!」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對海之子有什麼樣的執念,能讓他陷入如此的瘋狂之中。
費舍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但自己懷中的茉莉卻忽然拍了拍費舍爾的胸膛,等他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茉莉指著前面。
他先示意茉莉起來,而後轉頭看去,卻發現地面一道道扭轉的魔法紋章光芒一直延續到深處而去,隨著那魔法的光芒的一點點蔓延光芒一點點亮起,將這癒合房的地下空間完全照耀出來。
原來這是一個十分寬敞的隧道一樣的空間,裡面不擁擠地放著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材、資料架子等等物品,但費舍爾一眼掃過去卻沒有看見有任何活體的、直接的證明材料,不知道是不是癒合房的人已經提前銷毀了...
「費舍爾,你快看...」
順著茉莉的手指看去,費舍爾這才發現這間隧道一樣的密室右側是完全透明的,由某種堅硬的水晶構成的物質,在外面能看見漆黑的正在流淌的克萊因河水,說明這個暗室是在地面之下朝著克萊因河的方向。
費舍爾皺起了眉頭,朝著那滿是海浪標誌的資料架子前面走去,因為在那架子的最上方有一張木製相框裝著的黑白照片。
他輕輕將那相片取了下來,上面是一位美麗女士的獨照,那女人一個人站在一片青翠的山前,腳下是被她踩出腳印,仔細看去,原本在她的腳邊還有一雙腳印,只不過那腳印延伸到了看照片人的視角處,說明那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拍下這張照片的人。
真正讓費舍爾在意的是,那照片上的女人臉龐兩側是一雙修長的鯨人種長耳,身後,一條和茉莉類似卻又不同的巨大尾巴大大方方地從她穿著的白色長裙背後延展開來...
這個女人和茉莉一樣,都是從海洋里而來的鯨人種!
「是木犀姑姑!費舍爾,是木犀姑姑!」
身旁的茉莉同樣看見了費舍爾手中的照片,於是頗為激動地指著上面的那位美麗女人對著費舍爾如此說道。
而費舍爾的眼光微變,將目光重新落在了照片上那帶著燦爛笑容,對著拍照之人伸手擺了一個漂亮姿勢的美麗女人。
那是茉莉的姑姑,木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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