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近一年的馬其頓—印度戰爭終於結束了,兩國人民都迎來了和平的曙光。這場戰爭打的並不慢,但也給印度人帶來了二十幾萬人的傷亡,不過由於亞歷山大的仁慈,並沒有出現像其他侵略戰爭那樣動輒使得上百萬人流離失所的慘像。馬其頓帝國也因此死傷了三萬多的精銳,小傷了一點元氣,除了戰死之外,還有一些死於印度的惡劣氣候和水土不服。但亞歷山大占領了印度這塊肥沃的土地,不僅使馬其頓帝國擁有了北印度平原這樣一個大糧倉,也使全國子民可以更輕易地得到來從印度來的豐富物產。
更多的人口也意味著更大的稅源,帝國能夠徵收更多的商稅和農稅了,印度的1500百萬人口可以徵收一年多塔蘭特的銀幣,加上原本的多塔蘭特,亞歷山大帝國每年的稅收總額達到8萬多塔蘭特。雖然帝國的支出也是非常多,但每年也有三分之一的盈餘作為財政收入。
就這樣,亞歷山大囊括了印度北部、南歐、西亞、中亞、北非和南部非洲沿海等地,統治面積達2500萬左右平方公里,放眼全球古今,僅次於蒙古帝國,比蘇聯略高,人口5500萬左右。
不過,他的腳步並沒有就此停止,亞歷山大還抽調了印度軍隊中的精銳人,納入帝國的野戰軍,開始投入新的征戰。另外,他還下令在印度重新整編一支二十萬人的常備軍,配置大量新型裝備,訓練一段時間後投入征伐中南半島及整個東南亞的行動中。
接下來,亞歷山大的目標是整個中亞和南俄草原,不過中亞草原的遊牧民族只是短期的階段性目標,是為了打通通往東方的道路和翦滅東征的後患,最終的目的則是東征周朝。雖然周朝的人口和馬其頓帝國差不多,種源也比較統一,不像馬其頓帝國那樣擁有幾百個民族,不過周朝這個時候正處於戰國時代,各個諸侯彼此征伐不斷,亞歷山大還是有機可趁的。
但在進行下一步征伐之前,士兵們可以先休養,但亞歷山大還需處理好印度這邊的相關事宜。
深秋的一天,考底利耶來到了華氏城王宮中。
「陛下——」
亞歷山大看著奏摺,見考底利耶停頓了下不說話,便奇怪道:「有什麼事嗎?怎麼愣著不說話,這不是你的風格哇!」
見考底利耶卻還是扭捏著不肯說話,亞歷山大放下奏摺問道:「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嗎?」
「臣下是有件事情不知如何開口,不過想來卻是件好事,因而又不得不說。」
「哦?」亞歷山大來了點興趣,「是何好事,不妨說來聽聽,只要是於國有利,再難聽的事情你也儘管說,我又不治你罪。」
「那臣下就說了。」考底利耶整了整衣冠,震了震袖子,鄭重其事地說道:「臣向陛下保媒,迎娶孔雀王國公主旃陀羅笈多之女蘭那羅。」
「什麼?!」亞歷山大傻眼了,頓時跳了起來,饒是考底利耶有所心理準備,也被亞歷山大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這國師當的,怎麼連我的家務事都管了起來,沒事怎麼給我整了個妻子出來,你看我這到結婚年齡了嗎?」
「陛下乃千古一帝,天賦異稟,十三歲早是早了點但也不是不行,蘭那羅公主小你一歲,正合適,本來如果您留在印度,我也不著急給您說媒,但您最晚明年不是要回馬其頓了嘛,所以我想給您籌辦起來,最晚在明年也就是您14歲的時候與公主結婚,您意下如何啊?」
「可是他的父親因我而死,她心中難道不會恨我嗎?怎麼會願意嫁給我。」
「公主仍然在守孝期,她很抱歉不能像平常那樣見你,但她還是樂意見到你。因為她知道你是一個高貴而仁慈的人,您所擔心的應該不是問題,王家的女人不像平民那樣思考問題。」
「你倒是有心了,她會說希臘語嗎?」
考底利耶點點頭道:「旃陀羅笈多王給公主請過波斯老師教學,後來又從塔克西拉大學請希臘老師教她哲學和數學,蘭那羅公主非常聰明,對希臘語和波斯語都掌握的不錯,假以時日必定能夠融會貫通。」
「那倒是也挺不錯的,不過這年紀現在怕不還是個孩童模樣吧,結婚這也太誇張了。」
「這個——公主殿下在長身體階段,相信兩年之內就可以成年。這也是無奈,其他公主更小,根本沒辦法與您匹配啊!」
「罷了罷了,接收了孔雀王國的遺產,順便接收孔雀王國的公主倒也未嘗不是件利國利民的美事,事情就交給你安排吧。」
「是,陛下,臣告退。」
幾個月後,在婚禮前的幾天,亞歷山大來到了一座宮殿內,蘭那羅公主就住在這裡。
「你要不要通報一聲?」亞歷山大向侍女問道。
「您隨時都可以進去,陛下。」侍女回答道:「公主正在等你,我為您帶路。」
亞歷山大走了進去,他進到一個前廳里,前廳用許多花朵裝飾,還掛著許多彩帶,他看見前面還有一扇門,石質門框上兩個獸臉石刻撐著門的下楣。侍女敲了一下門,說了幾句話後門開了,另外一個侍女出來請他進去,隨後侍女關上門走了出來。
蘭那羅現在就在他的面前,站在一張書桌旁,桌上堆滿了卷宗,還有一尊騎士模樣的青銅小雕像。她穿著一件象牙色的緊身上衣,腰間繫著皮帶,腳穿一雙三色繡花的便鞋,只在頸上掛條項鍊,正是潘地亞人進獻的項鍊,另外還戴著個代表大地女神頗哩提毗的小墜子。她沒有化妝,但是她清晰的線條同樣顯得那麼美麗端莊,她從父親那裡繼承了深色的眼睛,濃濃的眉毛,從母親那裡繼承了柔軟滋潤的雙唇,含苞待放的蓓蕾,苗條修長的雙腿。
亞歷山大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感覺到她身上的香味,他要學著去認識印度美女。
「蘭那羅!」他低著頭說,「對於你父王的事我深表傷心,我來是要告訴你」
年輕的公主傷心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從亞歷山大的雙手中掙脫出來。
「你不想坐下嗎?陛下。」她問道,她說的希臘語語音有些怪,但非常有節奏,讓亞歷山大想起了黛達彌亞的聲音。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在女孩對面坐了下來繼續說:「我要告訴你我將要給旃陀羅笈多國王最高的榮譽,封他為銀輪王。」
公主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亞歷山大,隨後又低下頭輕聲說道:「謝謝你!」
蘭那羅慢慢低下頭,表情充滿了感激,但她什麼也沒說。這時候進來一個侍女,端著個托盤,托盤裡放著兩杯剛剛榨好的石榴汁,顏色鮮紅鮮紅的。公主把一個杯子放到客人面前,自己沒有喝,她嚴格地遵循著服喪的規矩,靜靜地看著他:她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才比他大一點點,從他的體型和簡單合體的服飾來看不像是個不可戰勝的統治者,不像是個能征服世界上一切軍隊的勝利者。這時候她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少年,他尊重所有的女性,他給自己的對手榮譽,他也贏得了王太后和王室很多人的信任和尊重。
「奶奶好嗎?」她天真地問道,但馬上就更正,「我是說王太后,我已經好久沒有和她說話了。」
「她還好,她是一個尊貴堅強的女人,能忍受一切打擊,據說今天的晚宴上她還吃了一份茄子,還喝了一杯酸奶和酥油。你呢,公主,你好嗎?」
「陛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還不錯,只是我還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妻子,雖然有嬤嬤教過我,但我還是太小了。」
亞歷山大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深情地說道:「蘭那羅,你真美,你的父親會為你自豪的。」
公主的眼裡滿了淚水,「他是的,我可憐的父親。原本過幾天就是他四十歲的生日了。謝謝你那些話!」
「那是真誠的話。」亞歷山大強調說,蘭那羅閉著眼睛低下了頭。
「我聽說你一開始覺得和我成婚很可笑?」
「呃——我當時不認識你,而且我們倆年齡都太小了點,那時我確實還沒有做好成婚的準備。」
「有些事情可能改變嗎?」
「可能,一個眼神能改變一個男人的命運。」
「也能改變一個女人的。」她含著淚說,「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為什麼離開你的家鄉?你的家鄉難道不美嗎?」
「美,當然美。」亞歷山大回答說。「那裡有雪山,夕陽西下時雪山被映成紅色。夜晚的月光又把它映成白色,那裡有像姑娘的眼睛般清澈純淨的湖泊,開滿鮮花的草地和天藍色的冷杉樹,秋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紅楓讓人十分陶醉。」
「你沒有母親,沒有姐妹嗎?你不想她們嗎?」
「每天都想,每次風往西吹的時候,我就把心裡的話告訴它,好讓它把這些話帶到培拉,巴比倫是我出生的地方,培拉是我長大的地方,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父親就暴斃而亡,你還有幸在王宮中、在父母的寵愛下生活了十幾年。而我從出生開始就活在死亡的陰影中,昔日父王的部將一個個野心勃勃,爭權奪利,馬其頓王國處於風雨飄搖中。我從巴比倫輾轉到培拉,如果不是我自身的覺醒,從馬其頓轉戰到腓尼基,再到巴比倫,最終在伊蘇斯之戰徹底擊敗實力最強的繼業者安提柯,然後才慢慢走到今日。這一路走來,我不能走錯一步,戰敗一次就有可能身死族滅。」
「原來你這麼坎坷,那你為什麼還要打到這裡來呢」
亞歷山大有些遲疑,好像害怕在這個女孩面前暴露自己的思想,他的視線模糊了,他依稀看見城牆的輪廓,看見了外面的山峰,綠色的草地。聽見了男人們做買賣討價還價的聲音,女人們紡羊毛的聲音,還看見駱駝隊伍。
「很難回答你。」他突然回過神來,「我經常夢想著到地平線的那一邊去,到達世界的盡頭,海洋的盡頭」
「然後呢?你占領了整個世界以後你將會做什麼?你覺得你會幸福嗎?你得到的東西是你真正想要的嗎?或者你會更加焦慮,這一次要是不能勝利呢?」
「或許吧,但在沒有到達上天給人類的極限前我什麼也不會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堅信,在我所征服的地區,在我的管轄之後,人們過著更為安寧富足的生活,人人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精心的治療,也沒有了苛捐雜稅,任何人都有權檢舉貪官污吏,不需要強制信教,宗教能讓人有所信仰、有所寄託,但在受到高等教育的人們面前,有些地方確實顯得愚昧可笑,它們再也無法左右人們思想和生活了。人們的思想得到了空前的解放,這意味著大家都可以擁有無限的想像力和創造力,生產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整個國家甚至整個人類的社會進程將到達一個新的高度。」
蘭那羅默默地看著他,那一刻她覺得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神奇的世界,是一個沒有妖魔和神祗的世界。她感到一陣頭暈,同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亞歷山大擁抱了她,她感覺到她的臉和脖子都被他輕撫了一番。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亞歷山大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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