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介允這廝哄騙著餵了我吃飯,待我飯後兩刻鐘後,又端了碗避子湯藥進來,以為我好的由頭,又要親自餵我把避子湯喝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豈會不知這廝的打算,無非是三年的隱忍突然得到紓解,不想那麼短暫罷了,怕我又懷上,只能哄騙著我把藥喝下去。
我也想著此時不宜有孕,假意被他哄騙了,讓他親自餵我喝了避子湯藥,才又緩緩的躺回床榻上,睡了半宿。
半夜醒來,摸到一隻小小的手,我握住驚醒起來竟看到身邊躺著的竟是熙兒,小小的人兒已經長高了不少,小手還是軟軟的小小的,煞是可愛。我起身,走到書房,發現齊介允還在批閱奏章。白日裡胡鬧了一日,只好大晚上不眠不休的在這裡勞心勞力了。
忍冬在一旁伺候著給齊介允磨墨,追憶遠遠的站著,似是很怕忍冬。
忍冬原本是先皇后梁月的婢女,是齊介允送給去伺候在先皇后身邊的,自那日許院首和素菊被害死,我和齊通宇差點處死忍冬後,我再未留意過忍冬的去向,直到後來才知道是齊介允把忍冬留在了軒轅殿裡伺候著。
齊介允今日搬進鸞儀宮中來與我同住,便把軒轅殿貼身伺候的宮人都帶了過來,免得鸞儀宮中人手不夠。忍冬這人面冷,平日裡話也少,不但追憶有些怕忍冬,便是宮裡的其他宮女內監的,都有些懼怕忍冬。
見我過來,忍冬起身離開,把磨墨的位子讓給我,但走到追憶身邊的時候,見追憶待著不動,忍冬給了追憶一個眼刀子,追憶嚇得忙放下手中的茶壺,跟在忍冬後面一起離開。
齊介允瞥了一眼二人離去的身影,只對我道:「熙兒說想念母親,要在你身邊躺會,這孩子還是年幼,不知何時才能替我分擔一些國事。」
齊介允如此辛苦,我況且不忍,更何況熙兒是自己親生的。想著他將來的辛苦,我竟有些希望他不要長大,童年長一些,過得快樂一點。我自幼是沒有歡樂的,每日除了在孤獨和驚慌之外,也沒有朋友,更不會有人來陪我說一句貼心的話,所以才會養成冷情的性子。我倒是希望熙兒能活潑些,陽光些。
齊介允見我不語,把我拉過去坐到他的腿上,拿起奏章給我瞧,「我這眼睛都快瞧花了,你幫我瞧瞧,看這個又是來上奏什麼。」
我順著過去瞧,無非是地方官員無事便來表彰皇帝的話,這些無關百姓生死,又無關國之昌盛的蛀蟲,最是無趣。
我道:「無趣。」
齊介允笑了,執了硃筆,要交到我手上,「你替我批覆他,這種話瞧見的多了,我實在懶得敷衍。」
我推了推他手中的硃筆,對他道:「你寫。」
「寫什麼?」
「就寫:愛卿可知卿所轄之地雨量幾許?夏日最熱為幾許?冬日最寒為幾許?」
齊介允笑道:「為何這般問他,你若是想知道,翻一翻當地送上來的地方志也許能看出來。」
我道:「這人文采不錯,溜須拍馬之功了得,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做實事,為百姓謀福祉的,我不過是藉此問一問他,看他如何回答。」
齊介允道:「你這是日後都要為為夫批閱奏章了?」
我道:「我可沒興趣,這不是你求著我,我便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
齊介允笑著把我問的話批閱在奏章之上,硃筆一書,大氣磅礴,確如其上位者的姿態。
「好字。」
我向來對齊介允不吝誇獎。
齊介允滿意的合了奏章,抱起我去了寢殿。見熙兒還在床榻上,也不忍心把熙兒喚醒趕走,便三人湊合著,一左一右的睡在熙兒的兩側。
「他也快三歲了,日後再也不能如此膩著父母,且再讓他任性一次。」
這是我們第一次同與熙兒同榻,此時感覺我們並非大同的帝後,而只是熙兒的父母親,只是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
熙兒早晨醒來,自是歡喜。但也知道,僅此一次,以後他便是要擔起一個小男子漢該有的責任和獨立。
父子二人照舊一起去上了早朝,他們前腳剛走,齊寶珠便乘著軟轎來了鸞儀宮。
見我還未起身,自己退了衣衫,就要鑽到我的被窩裡來,追憶本想阻攔,齊寶珠更是利索,不待追憶攔住她,已經睡了進來。
「怎的這般冰涼?」
我被冷的一激縮了一下,馬上想著她大約是趕著宮門開的時間過來的,想必是在外面受了寒,便馬上為她暖著。
齊寶珠只窩在被窩裡,背對著我。我看過去,發現她竟在流淚。我用手輕輕的為她擦拭了眼淚,她抱住我的胳膊,「嗚咽」的哭了起來,「嫂子——」
這一聲嫂子竟喚得我為她擔憂,「怎麼了?與我說說吧。」
她哭了半天,待氣順了,才說出與馮元河之間的爭執。。
如期所料,馮元河自詡孝順,哄了齊寶珠把自個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接到了長樂城中來,雖是沒能住進齊寶珠的公主府里,但也在公主府里不遠處的大街上購得一處不錯的院落來安置他們。都道是許多家庭的不睦都是出自婆媳的不合,齊寶珠這個公主總算是見識了鄉下老婦人的厲害。雖是見了齊寶珠,兩位老人還是要行大禮,但是因為齊寶珠一直不肯生養的問題,馮元河的母親便變著花樣的罵齊寶珠不能生養害了她兒子絕後,「在我面前咒罵不會下蛋的雞,這明顯是指桑罵槐的來罵我。我一個公主之尊,竟在那毒婦口中和雞一般。我——嗚嗚——嫂子,可惡的是,馮元河竟幫襯著他母親,說她母親鄉下來的,沒有見識,但是向來直言所以才口無遮攔,他明知道他母親是罵我的,可他卻責備是我小心眼,指責我是故意為難他的母親,說我才是不想一家和睦,連帶著看不起他。嫂子,我只覺得委屈,人是我選的,嫁的時候我就想過——可萬萬沒有想到,我被一國之主都能捧著的,竟會被這一家子欺負了去,我竟還無能無力!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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