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可有證據?」顧望弦問。
寧雲逍搖頭,「暫無。」
「那世子是今日發現了什麼?」
「兵器不同。」
寧雲逍言簡意賅,見兩人並未聽懂,又補充解釋道。
「今日那些府兵們所使用的武器瞧著雖然沒什麼區別,但從碰撞的聲音中就能知曉,武器材質並不一致。」
「有何不同?」顧望弦問,「我聽不出來。」
「兵器用的都是鐵,但用鐵可以有多有少,少一點外表瞧不出,可若真是上了戰場,一砍就斷,敢問,這仗還有得打嗎?」
江璃戈十分氣憤,「如此行徑,與讓士兵們去送死有何區別!」
「豈止於此。」寧雲逍嘆了口氣,「這鐵可是稀罕物,千金難換。」
江璃戈會意,「把鐵握在手裡,膽子小的,握著的是銀子。膽子大的,握著的可就是盛凌的命脈了!」
顧望弦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才訕訕道。
「袁家難道真有謀反之心?」
寧雲逍和江璃戈對視了眼,答案出奇的一致:
「誰知道呢。」
顧望弦聞言,小臉一垮,隨即又精神了起來。
「世子已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否為家父翻案了?」
「現在我們手裡沒有證據,不可輕舉妄動。」
顧望弦垂眼,似乎有些失落。
「那我們該怎麼辦?」
「白知府說,袁興安在壺州有一處莊子,每次前去都神神秘秘的,我們懷疑莊子上就藏著此事的關鍵證據。」
寧雲逍說到這裡停頓片刻,看向江璃戈,「我們得出城幾日,路途遙遠,我會儘量在堂審前趕回來。」
沒有為難,沒有彷徨,江璃戈應得理所當然,也無比淡定。
「我知曉了,荊州諸事,我替你看著。」
寧雲逍在外衝鋒陷陣,她便替他守住家裡,理所應當。
「好,辛苦你了。」
寧雲逍心頭一軟,語氣也就沒來由地輕了幾分,「若是力不能及,不必勉強,一切以自個兒為主。」
江璃戈聞言笑道,「好,我都聽世子的。」
兩人這般的默契,落在顧望弦眼裡,無端就多了幾分心安。
事不宜遲,寧雲逍當即便吩咐了孤帆備馬,隨時準備出發。
趁著孤帆備馬的空檔,江璃戈避開人塞了瓶膏藥給寧雲逍,她眉眼低垂,似乎有些擔憂。
「你傷勢未愈,又要趕路奔波,這是我們南楚的靈藥,你且拿著,癒合祛疤都是有用的。」
這還是寧雲逍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關心的滋味,只覺心尖一頓,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頭散開。
寧雲逍沒忍住,伸手拍了拍江璃戈的腦袋。
「別擔心。」
「嗯,我等你回來。」
「好。」
言談之間,孤帆已備好了車馬糧食,垂首站在外頭,規規矩矩道了聲。
「世子爺,該上路了。」
寧雲逍應了聲,大步出了院子,院門閉合的瞬間,鬼使神差地回了頭。
然後,他看見一襲淺藍留仙裙的江璃戈靜靜地立於垂花門下,清冷的月華落在她的髮髻上,照得眼角的猩紅越發明顯。
那點子猩紅滴入了寧雲逍平靜的心湖,泛起道道漣漪。
「更深露重,小心身子,回吧。」他說。
她笑著點了點頭,「好。」
轉身的瞬間,江璃戈壓了壓眼角,不由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哪還有半分不舍的樣子。
這一出欲語還休,不比直接往男人懷裡撲靠譜?
寧雲逍主僕兩人繞路接了白知府,徑直出了荊州城。
孤帆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湊到寧雲逍跟前小聲嘟囔。
「昭華公主待爺可真好,屬下方才瞧著,她擔心得都要哭了!」
寧雲逍聞言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唇,淡淡地應了聲。
「她很好。」
「那世子爺,您喜歡昭華公主嗎?」
「喜歡?」
驟然聽到這個詞,寧雲逍顯得有些茫然。
他這輩子,似乎從未體會到過「喜歡」二字,母親早逝,父親不慈,繼母恨不得處處打壓自己,那一屋子的兄弟姐妹更不必提。
為了「權」之一字,各有算計的夫妻、兵戎相見的父子、針鋒相對的兄弟……
寧雲逍見得太多太多了。
皇室,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將「感情」視為軟肋的地方,奢望愛與被愛,似乎都是不理智的。
唯有「合適」二字,才是生存之道。
婚嫁之事,於寧雲逍而言,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喜歡與否並無瓜葛。
如果那個人是江璃戈的話,寧雲逍的答案是……
至少,他不排斥江璃戈。
「喜歡與否,她都是昭王府的世子妃。」
孤帆對寧雲逍的這一答案,並不滿意,還欲再問,就見寧雲逍一夾馬肚竄了出去。
「加快腳步,速戰速決!」
「……哦!」沒有八卦到點子上的孤帆,表示很遺憾。
再說荊州城裡,白府——
祠堂里,一身素色的少女已然跪了幾個時辰。
白夫人輕哼一聲,語氣中全是鄙夷。
「真真是小娘養的,這般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來,京城來的世子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呸!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與其奢望世子,還不好生繡自個兒的喜服,過幾日劉家就要來提親了!」
聽見劉家,少女臉色越發蒼白,卻不敢與白夫人相爭。
白夫人罵得累了,才道了聲「罷」,而後趾高氣揚地帶著奴僕出了祠堂。
待白夫人出了祠堂,白府的張姨娘含淚撲了過來,抱著少女就是一頓哭。
「媛媛,我可憐的兒啊!」
白盡媛,便是白日在賞花宴上公然勾引寧雲逍的那一位,也是白知府庶出的女兒。
「阿娘,我不能嫁給劉老爺。」
張姨娘聞言少不得又是一嗓子哭了出來,白夫人為了給嫡子鋪路,竟是答應將白盡媛嫁給死過幾任妻子的劉老爺,真是作孽啊!
哭了許久,張姨娘才收了聲,聲音嘶啞道。
「媛媛,阿娘不會讓你嫁給劉老爺的。」
白盡媛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夫人不會同意的。」
張姨娘冷笑一聲,附在白盡媛耳邊低語了幾句。
白盡媛聞言大驚,「阿娘,昭王世子可是有未婚妻的。」
「那便讓她死。」
黑暗中,張姨娘笑得格外陰森,「只有死人,才不會擋我女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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