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階梯 第543章 懂得很多

    程千尋走到地鋪那裡，正想著是自己鋪，還是怎麼的，魯道夫就先讓開了。

    「睡吧，我去看看狗。」魯道夫走了出去。程千尋躺下後，將留有魯道夫體溫的被子蓋在身上，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等到程千尋醒來時，已經在搖晃著的車上了。為了讓她在晃動不停的卡車裡能睡得好點，靠在卡車邊上的魯道夫將她抱在懷裡，身上還裹著棉被。

    而狗和雪橇也被拉了上來，八條狗趴在中央，閉著眼睛養神。而士兵則繞著卡車邊一圈坐著，戈登也裹著棉被在旁邊靠著呢。

    她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走了多久。」

    「快中午了。」魯道夫從棉衣里掏出了一個罐頭來，拿著罐頭器打開遞過去：「吃吧，你睡得太熟，怎麼叫都不醒。」

    接著罐頭，程千尋明白了魯道夫為什麼藏在衣服里，這樣就可以讓罐頭吃起來是溫的，而不是一咬一口冰渣。

    好久每吃罐頭肉，她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吃著，根本不看那些睜開眼，對著她舔著鼻子的狗。

    吃完後還累，畢竟一晚上沒有睡。魯道夫很體貼地將她身上的被子拉拉好，又抱住了她：「睡吧。」

    她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實在太累了。今天晚上還要繼續做，這樣的話，可以跟著這車更快地去前線。

    車拋錨了，原因是低溫，排氣管上全是冰疙瘩，成串的掛著。商量個半天后，只能拿一些火，放在車子下面慢慢的烤。火不敢太大，否則還不油箱爆炸了。但不烤，又沒有其他辦法，難道等到春暖花開時？車子廢了就廢了，任務完成才是最重要的。

    等能發動了，再上車繼續，烤火時車上不敢有人。就這樣烤烤停停，停停再不怕死的烤烤。

    車又一次猛地停下了，再發動也發動不起來。

    「該死！」少尉從車前面駕駛室下來後，就大罵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天，已經暗了下來，可前面還沒看到房子的影子。更糟糕的事，雪又下了。

    程千尋也著急，已經是12月3日了，按照目前天氣情況，就算蘇軍還沒下達反攻的命令，也差不多時間。可走掉的路加起來，也剛到一半的路而已。

    對此少尉也著急，他必須按時抵達，否則要軍法處置的。氣急敗壞地一覺踹了過去，「嘩啦~」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就鏽跡斑斑的油箱被他踹壞了，裡面的汽油都灑了出來。

    司機一看，趕緊地拿起一塊抹布堵了上去，喊著叫人拿能裝汽油的桶過來接。

    「怎麼辦？」少尉也只有低聲下氣了。

    司機看著從破口處流出的汽油，沒個好氣：「修不好的話，等後面的車上來。」

    人多好辦事，篝火很快的就生起來了。大家都圍坐在篝火旁，吃著罐頭。

    少尉很是無奈地對著十幾米遠處正在修理著車子的司機撇了撇嘴：「如果修不好，今天也只有在這裡過夜了。明天中午會有車，到時帶我們一起走。」

    「問題不大，反正我們不冷。」一個士兵很是樂觀地看了看已經坐在篝火旁，又開始縫縫補補的程千尋。有棉衣、有火，應該不會被凍死，就是苦了一點罷了。

    「修不好就別修了。」戈登回頭看了眼，他當然不是心疼司機，也不是車子，關心的是其他事情：「躺車上睡暖和點。」

    卡車是有蓬的，至少不用坐在雪裡。能躺在卡車上的，全上了車，還有三四個實在擠不進來的人也只有通過輪班守夜，坐到篝火旁了。

    大家還是很照顧程千尋的，在卡車上點了一盞煤油燈，讓她躲在被子裡繼續做。篝火被挪到卡車前，狗也帶來了好處，少尉先抱著一條再說。有條狗抱著，自然暖和許多。

    雪又停了，雪一停，也又煩惱的事情，那就是狼。

    西伯利亞除了寒冷聞名於世之外，就是西伯利亞餓狼了。成年狼都是百斤左右，兇狠異常，身體壯實得就象小牛犢，耐力極好。只要被當做獵物了，幾乎都能追上。

    想想一群身高體壯、站著都齊腰高的餓狼圍攏過來的樣子，不亞於蘇軍站著壕溝里，看到德軍坦克連駛過來。

    「狼！」一個守夜的人叫了起來。

    魯道夫速度極快地從卡車上的被窩裡跳了起來，他速度最快地趴到了口上，往外看去。

    一雙雙油綠的眼睛就象黑暗中的螢火蟲，在一棵棵樹後面時隱時現。狼嚎聲停止了，因為已經不用通知其他狼用什麼包圍的形勢，現在就看頭狼是不是準備發動攻擊。

    「拿起槍！」少尉趕緊地一咕嚕爬了起來，從腰部掏出了手槍。

    遠處一頭巨大的狼，從樹後走了出來，隨後蹲坐在了雪地上，距離大約三十多米。

    「該死的東西！」少尉舉起了駁殼槍。

    「別！」魯道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它們不發動攻擊就不能開槍，否則整個群體哪怕死光了也會撲上來報仇。」

    確定少尉不開槍了，魯道夫這才緩緩鬆開了手，看著他緩緩道：「等它過來時，對天開一槍就行，它們知道我們有槍，就會走的。」

    隨後魯道夫跳下了車，拿起篝火里一根燃燒的木頭，對著那頭狼大聲地吼叫，並揮動著。另外二個守夜的士兵，也照著做了。

    「一起喊，讓它們知道我們人多。」程千尋依舊繼續做著手中的東西。

    於是車上的士兵也大聲地喊了起來，一時間叫聲比狼嚎還要響亮。

    那狼坐在那裡看著，一定是分析著狀況，如果發動進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畢竟食物難得，而人肉香甜可口、油水比較多。人沒有武器的時候，是很脆弱的，最容易捕獲，比其他獵物省力多了。

    「呯呯。。。」槍聲驚動四野，連樹上的積雪也被震得紛紛落下。少尉卻等得不耐煩了，對著天空放了兩槍。

    狼起身，轉身就跑了。而後面的很多綠油油放著光的眼睛，也跟著消失不見。

    「不就行了？」少尉微帶得意地將槍收了起來，卻發現魯道夫發亮的眼睛正盯著他：「怎麼了？」

    程千尋微微嘆氣，放下手中的針線：「麻煩加派守夜的人手，最好每半小時，不定期以一百米範圍內巡邏。」

    「為什麼？」少尉一愣。

    程千尋很是無奈地看著他，給他指明了原因：「不派也行，長官能確定附近沒有游擊隊和反抗組織的人就行。」

    槍聲確實能把狼給嚇跑，可是把人給引來了。現在是在蘇聯境內，所有飽受戰爭摧殘的人，在饑寒交迫下，哪怕是婦孺，也會鋌而走險。更何況，蘇聯已經動員起全體人民抗擊侵略者了。

    這下少尉知道為什麼儘量不開槍了，但後悔已經晚了。他也只有增加人手，在前後左右都燃燒起篝火，過一段時間，士兵拿著槍和木材，到篝火那裡添柴，這樣一方面能第一時間將隱藏著的人照出來，順便巡視一下有無狀況。

    少尉安排完後，帶著疲倦地上了車。看到程千尋依舊在縫補著，細細地打量她：「你好象懂得很多。」

    程千尋平靜地繼續縫製著：「都是一路上學來的，想要活下去，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少尉這才釋懷了：「看來你男友交了你很多。」

    程千尋抬起頭，微微一笑：「是隊友。」

    一夜過去了，幸好沒什麼事情發生，但車上多了很多呼呼大睡的士兵。

    司機早上起來，又試了試。將油箱的洞，用鐵皮釘上後，再用煤油小焊槍滴上鉛。汽油注入後，在排氣管上澆熱水，終於把車子給發動起來了。

    程千尋躺下睡了，晚上車不走才適合做東西，白天車一直搖晃著，容易扎手。

    一聲槍聲將她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喊了起來：「魯道夫！」

    「沒事！」戈登撅著屁股和士兵在車口往外看，他喜滋滋地道：「是打了一頭鹿。」

    程千尋這才放鬆了下來，喘了幾口氣後，躺下繼續睡。

    一頭馴鹿被魯道夫和幾個士兵拖了回來，開始切割分肉，全部搬上了車，車繼續前進。

    因為要趕上昨天落下的路，車經過昨天準備停留的地方後還繼續開著，一直到了晚上全黑時，才停在了一個小鎮前。

    這裡還有另一輛卡車，上面裝著十來個人，於是鹿肉搬下車，開始烤了起來。

    魯道夫坐在程千尋身邊，看著圍在篝火旁烤肉的德軍皺眉。輕聲嘀咕著：「真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忍著。」程千尋白了他一眼：「除非你想死。」

    「哈哈哈。。。，真有意思。。。」而另一個篝火前，戈登正叼著香菸，和士兵打成了一片，大約又是什麼有色的段子，讓別人樂得笑了起來。

    簡直是兩重天呀，只要不出事就謝天謝地了。程千尋微微嘆氣，低頭繼續做著。

    沒有發冬裝的事情，讓官兵抱怨很多。過了一會兒，另外一輛車的少尉帶著士兵來了，看著他們手中的物資，程千尋就滿嘴的苦澀。

    看著一件件不知道從哪裡搜刮出來的各種棉衣，她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我是醫務工作者，而且只有一雙手，沒本事將莫斯科附近所有官兵的冬衣全包了！」

    但叫歸叫，活必須干：「幫個忙吧，不是你一個人，這裡的兵需要多少隨便喊。他們不聽你的，就沒份，凍死他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