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在古春暉這裡拍的關於被服廠照片,膠捲於忠義救國軍送到岳陽,再從岳陽轉到重慶。而最後照的照片,都是私人性質,不但有合影,而且還有很多個人照片。忠義救國軍沒有沖洗照片的條件,唐新好只帶回古星。
雖然將照片帶回古星,有一定的風險,但唐新覺得,沒有在意。畢竟,現在的人,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照一次相。能給自己留一張照片,絕對是大部分人的願望。
「站長,把膠捲帶回去,是不是太冒險了?」王志堅緊張的問。
「沒事。」唐新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自信的說,他已經打算好,進古星前,就把膠捲曝光。拿著作廢的膠捲,裡面的內容再危險,也不用擔心了。
「唐站長,我們到古星後,馬上就要拿到照片,否則的話,別怪兄弟們不給面子。」王志堅身後一位壯漢,突然說道。
他叫仇森,是古春暉衛隊的小隊長,這次古春暉挑選的十人,就是由他帶隊。雖然忠義救國軍,也算是軍統領導的軍隊,但仇森並不是軍統的人。他原來是西北軍,後來流落在蘇中,被古春暉收容後,因為槍法手,又會武藝,被招進了衛隊。
「仇隊長,照片嘛,肯定會給你們的。到了古星,不要說一張照片,就是照個十張八張,也不成問題。」唐新微笑著說。
「但我想要穿著軍裝,配著槍的那張。」仇森固執的說,他是典型的兵油子,參加過中原大戰,能活下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仇隊長,你知道我們這次去古星,什麼最重要嗎?安全。照片什麼時候都可以拍,但命如果丟了,還要照片有什麼用?」唐新勸導著說。
「兄弟們跟著你進城,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給他們留張照片,不算為過吧?」仇森冷冷的說,他就知道,唐新沒有憋著好屁。
「仇隊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把膠捲留下,下次我帶著藥水出來,在城外沖洗。」唐新說,他也跟古春暉說過這個問題,但古春暉也沒同意。他認為,給底下的人留張照片,不算啥大事。
「唐站長,你答應古司令的事情,還沒進城就變卦。這讓兄弟們怎麼相信你?我看這次,不去古星也罷。」仇森說,他之所以堅持,倒不是因為一張照片的事,而是唐新此人不誠實。明明想膠捲毀掉,卻欺騙說進城就沖洗。跟著這樣的人,能有好果子吃?
「仇隊長,這是膠捲,現在由你保管。進城後,你跟我一起去沖洗,這樣總行了吧?」唐新看著仇森身後的人,眼中不善的目光,很快做出讓步。
「這還差不多。」仇森說,雖然他繼續帶隊進城,但他與唐新之間,不信任的種子已經種下。
朱慕雲早上到李邦藩辦公室的時候,接到通知,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政保局所有的科長以上幹部,都必須參加。雖然李邦藩沒有說,但朱慕雲知道,應該是宣布警衛隊長任命的時候了。
果然,在新裝修的會議室,姜天明陪著本清正雄走了進來。而在他們身後,有一位穿著軍裝的軍官。當朱慕雲看清對方的相貌時,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是他的舊識,竟然是原一一八團一營的營長許執一。
一一八團,除了借調到經濟處的三營二連外,其餘所有人,全部參加起義,加入了新四軍。許執一作為一營營長,當時也是隨部隊,一進加入了新四軍的。難道說,許執一與日軍作戰時,被俘叛變了?對這種信仰不堅定的人來說,只要能苟延殘喘的活著,根本不會在意替誰賣命。
「諸位,現在請本清課長,宣布政保局的任命。」姜天明雙手虛壓,揚聲說道。
他對許執一出任政保局的警衛隊長,也是很驚訝。但特高課的命令,他只能執行。警衛隊的人,原本就是一一八團出來的,由許執一這個一一八團的軍官,擔任新的警衛隊長,也算能說得過去。
「任命許執一先生,為政保局警衛隊長,希望諸君,能多配合他的工作。」本清正雄走上一步,沉聲說道。
一一八團,全體參加新四軍後,所有連以上的軍官,全部到了確溝抗大分校,參加學習。確溝的革命氣氛濃烈,無論是軍隊還是群眾,革命熱情高漲。但是,條件相對來說比較艱苦。
在學習期間,許執一不但受不了苦,而且對新四軍嚴明的紀律,也無法適應。在確溝,他就多次違反紀律,偷老百姓家的雞吃,調戲良家婦女,差點被槍斃。如果不是張保民替他說情,現在也不會有許執一這個人了。
「諸位,鄙人原一一八團一營營長許執一,承蒙本清課長垂青,委以警衛隊長的重任。在政保局,在下是新人,希望各位多加關照。」許執一謙恭的說。
按照慣例,中午,政保局應該為許執一接風,晚上,許執一再回請政保局的人才對。但本清正雄宣布任命後,許執一竟然直接上任,去了六水洲。李邦藩朝朱慕雲使了個眼色,朱慕雲會意,散會後,就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
「許執一在三天前,就與特高課聯繫上了。」李邦藩嘆息著說,許執一重新回來,能當個警衛隊長,當然是帶了投名狀的。
「想必,一一八團被策反的事,全部調查清楚了?」朱慕雲微笑著說,自從見到許執一後,他的大腦一直在高速運轉。
當初為了送化名李華的趙文華,進一一八團調查,他還安排了劉二進去。趙文華當時是以地下黨的身份進去的,但在一一八團,並沒有查到地下黨。反而是劉二,是真正的地下黨。而且,劉二進入一一八團後,很快就發展了一批黨員。
如果許執一知道劉二的情況,朱慕雲的麻煩會很大。幸好,在會議室,許執一看向自己的目光,並沒有特別的深意。
「我派趙文華打入一一八團時,一一八團,並沒有地下黨,至少沒有成建制的地下黨組織。一一八團之所以會投敵,主要是因為古陽縣商會會長楊經曲。你能相信麼,一個商會會長,竟然憑著一己之力,策反了一個整編團。」李邦藩說。
「楊經曲?既然許執一回來了,楊經曲也應該被抓了吧?」朱慕雲問。
「那是當然,整個楊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全部被抓回了古星。現在,楊家的人,都被關在了六水洲。」李邦藩說,之所以沒給許執一辦接風宴,就是因為此事。
「處座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去六水洲打探一下消息?」朱慕雲問,他其實也是心亂如麻,許執一叛變,再次投降,胡夢北並沒有通知自己。關於劉二的情況,胡夢北更是隻字沒提,這讓他心裡沒底。
自從在警察局當上巡警之後,朱慕雲做的任何事情,心裡都有底。以前,沒參加共產黨前,有什麼事情,賀清和會幫他擋著。但現在,他就像在刀尖上行走,稍不注意,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當然,你跟許執一是舊識,警衛隊的人,相當一部分都在經濟處,你去打探沒事,但今天不用去。」李邦藩說,許執一現在急著立功,楊經曲能策反一一八團,肯定跟地下黨有很深的關係。把楊經曲一家人抓來,為的就是抓捕整上古陽縣的地下黨。
「是。處座,對楊經曲的審訊,是不是由二處來辦?」朱慕雲問。以李邦藩跟特高課的關係,想要拿到這個任務,應該不算難。
「對楊經曲一家的調查,特高課已經交給了情報處。」李邦藩遺憾的說,但他還有幻想,如果通過自己的渠道,能知道一些其他消息,興許也能喝口湯。
「楊家一百多人,情報處也審不過來,是不是向上面申請,分一部分給二處?」朱慕雲提議道。
「你覺得陽金曲,會有這麼好心麼?」李邦藩嘆息著說,就算情報處要審一年,陽金曲也不會把人,分給其他部門。況且,二處還在忙著遲瑞琪的案子,也難得抽出人手。
遲瑞琪雖然死了,但好相聚的人,並沒有抓到。日本對土匪的憎恨,並不亞於地下黨。如果二處,能把九頭山的土匪抓到,並且配合軍隊,將九頭山的土匪,全部消滅的話,也是大功一件。
「地下黨之所以無法清除,就是因為這幫人,不知道精誠團結。」朱慕雲生氣的說。
上次截留的機器,全部運出城後,朱慕雲大大的鬆了口氣。但許執一的到來,又讓他的心懸到了半空中。他仔細回憶,與許執一交往的過程,不停的以別人的目光,尋找自己的破綻。在事情沒到最壞之前,如果能修漏補缺,也是好的。
朱慕雲覺得,最大的破綻,就是那個劉二。劉二在一一八團時,肯定會保護身份,一般人根本不會知道他的身份。朱慕雲擔心的,是回到根據地後,劉二的身份,是否被許執一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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