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下午回到了碼頭的辦公室,對二處去法租界的事,他認為可行性很高。雖然二處的人員不多,但是,將二處放在法租界,反而不會引人注目。而二處一直在碼頭貨物檢查場辦公,始終不妥。
既然有了想法,得全力以赴去實現。李邦藩和植村岩藏,或許都會支持自己。但任何事情,都存在變數。為了將這種變數,控制在最小範圍,還得有其他手段。
朱慕雲覺得,除了李邦藩和植村岩藏外,還應該再找個人。而這個人,除了能說得話外,最好能與自己,有共同的利益。這個人,當然也得是日本人。因為,憲兵隊如果在法租界設立憲兵分隊,將重新安排一個分隊長。
朱慕雲要找的,是有可能擔任這個分隊長的人。朱慕雲熟悉的日本情報人員,除了政保局的李邦藩等人外,是植村岩藏、大澤谷次郎、小野次郎了。
植村岩藏是特務分室的主任,自然不會屈尊去法租界,當那個勞么子憲兵分隊長。而大澤谷次郎,只是半路出家,當憲兵小隊長,已經勉為其難。所以,有能力勝任的,只有小野次郎。
只是,小野次郎的軍銜,還只是尉。朱慕雲剛到警察局的時候,小野次郎只是少尉。今年積功,才升至尉。而憲兵分隊長,一般都是少佐。法租界的情況,有所特殊。但是,尉恐怕也是不行的。
可是,這個憲兵分隊長,也未必一定要少佐。如果小野次郎,能突擊升到大尉,擔任這個憲兵分隊長,也是勉強可以的。當然,這也得小野去爭取。大澤谷次郎一直不負責情報,否則的話,讓大澤谷次郎當這個分隊長,對朱慕雲來說,是最合適的。
朱慕雲拿起電話,正準備約小野次郎,晚一起喝酒的時候,馬興標突然走了進來。他將午朱慕雲的信封,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這是朱慕雲讓他去買三金四銀的,怎麼沒買呢?
「處座,這是你給的錢,一分不少,全部在這裡。」馬興標將信封放到朱慕雲身前的桌,恭敬的說。
「這是什麼意思?」朱慕雲放下電話,生氣的說。
馬興標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不管玉梅有何居心,至少表面,馬興標賺了。白睡了人家一晚,買點金銀首飾,又怎麼啦?況且,這也不用他出錢啊。
「東西我已經送過去了,沒花處座的錢。」馬興標微笑著說。雖然他現在已經淪落為二科的科長,但政保局的身份,在外面還是很好使的。
「你行啊,又在外面搞那一套吧?」朱慕雲不滿的說,政保局的人,有著緝拿人的特權,誰見到不怕?要說出去吃個飯,唱個歌,聽個戲,或者看場電影,自己不付錢,倒也無所謂。可是拿著人家的金銀首飾不給錢,有些說不過去了。
朱慕雲並不缺錢,他要拿錢,得讓別人給得心甘情願。像吃飯不給錢,看電視不買票,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不但自己不做,也不讓手下的人去做。朱慕雲給經濟處和二處,發著同樣高的薪水。已經足夠讓他們,在古星過小資生活了。
「絕對給了錢,但不是我給的。是法租界的『尉師爺』。他一見到我,硬拉著我去德明飯店吃飯。聽說我要買首飾,馬差人送了三金四銀過來,都是品。」馬興標笑吟吟的說。
這個尉師爺,可是法租界的一號人物。現在,主動向政保局靠攏,如此的巴吉他,心裡自然很舒坦。以前馬興標當行動隊長的時候,也跟尉師爺打過交道。但那時,對方仗著有法國人撐腰,對政保局的人,可不放在眼裡。
當初,政保局剛成立時,政保局的人,在法租界辦案子。碰到不識抬舉的人,向巡捕廳報案,有的時候,那些安南巡捕,還敢把政保局的人抓起來。自從日本憲兵強行進駐法租界後,這種情況,才慢慢少了起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尉師爺』,有何目的?」朱慕雲問,他自然是聽說過這個人的。
「尉師爺」大名尉遲青巨,江蘇南京人,早年畢業於海法學校,十年前來古星,在法租界巡捕廳當法翻譯。
尉遲青巨善於獻媚逢迎,奴顏婢膝,深得法租界巡捕廳長潘魯蘇,和副廳長馬首年的信任。對外號稱巡捕廳華籍督察長,外號「尉師爺」。凡在法租界開設的旅館、舞廳、妓院、戲院、煙館,每月都要向進貢,稱之為「保險費」。
而尉遲青巨主要靠,包庇煙土商販賣毒品從漁利。他先後獨資開設金門舞廳、巨源鹽號、巨源俱樂部。買土地,造大樓,數年時間,擠身法租界的名流之列。據說,尉遲青巨擁有妻妾四人。在這方面,他與馬興標,倒是有共同的愛好。
古星淪陷初期,由於日本將法國當作「第三國」看待,因此,法租界巡捕廳,仍能保持行政的獨立。日本占領古星時,沒有南撤的居民,紛紛湧入法幣避難。當時的法租界,旅館和居民家,人滿為患。整個法租界的人口,一下了暴增數倍。
而當時的尉遲青巨,出了一個很損的主意。他向法國人獻計,對進入法租界的人,按人頭抽稅。每人兩元。法國人當然高興,這可是真正的無本生意。可是那些古星難民,卻因他一句話,而背了沉重負擔。
擔任經濟處長後,朱慕雲免不了要跟尉遲青巨打交道。朱慕雲負責了整個古星的物資進出,任何人想發財,都必須與經濟處有來往。可是,朱慕雲一直看不起尉遲青巨,他甚至還向鄧湘濤建議,要制裁尉遲青巨。
只不過,鄧湘濤聽了提議後,並沒有執行罷了。現在,尉遲青巨突然主動靠來,朱慕雲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尉遲青巨,難道又想走私鴉片?與時棟樑合夥做生意,朱慕雲已經覺得心有愧,再跟尉遲青巨這樣的人交往,他會自己瞧不起自己。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想想處座吃個飯。」馬興標微笑著說。
「花這麼大的代價,只是為了請我吃頓飯?」朱慕雲啞然失笑。如果尉遲青巨主動找門,送兩根金條,自己還是願意陪他吃頓飯的。當然,吃完走,絕不廢話。
「前兩天於小姐公寓失竊,尉遲青巨想代表法租界巡捕廳,跟處座道個歉。而且,他說他的手下冒犯了您,想請處座原諒。」馬興標解釋著說。
「原來如此。」朱慕雲點了點頭,原來尉遲青巨是那個汪應雲的司。
但是,尉遲青巨只是法租界的法翻譯,汪應雲是便家偵探,尉遲青巨憑什麼替汪應雲道歉?況且,汪應雲也沒得罪自己。不是沒破於心玉家的盜竊案麼?以巡捕廳的實力,未必能破得了。
「處座晚可有時間?」馬興標忙不迭的問,尉遲青巨知道他的性格,答應晚給他在金門舞廳,給介紹個美女。
「再說吧。」朱慕雲淡淡的說,尉遲青巨一請,自己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好吧。」馬興標還想再勸,但看到朱慕雲的臉色,不敢再多說什麼。朱慕雲既然不打算今天去,自己再勸,也沒用的。可惜了,聽說金門舞廳的舞女,可是從海過來的呢。
「你轉告尉遲青巨,他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段時間,實在沒時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替我去。只是,你嘴得有個把門的,不能承諾他任何事情。」朱慕雲叮囑著說。
「保證完成任務!」馬興標興奮的說,他的目標是美人,至於其他事情,自然是聽不進耳里的。
「丁子璜那邊,有什麼消息了?」朱慕雲問。丁子璜確實去了安陸,這說明,自己當初的判斷,是沒有錯的。安陸的鬼子,隨時有可能在他的帶領下,突然襲擊坪壩。
「還沒到呢,我的人到了安陸後,馬會發報回來。」馬興標說。
「有消息後,第一時間匯報。」朱慕雲提醒著說。
「請處座放心,我明天會親自守在電訊科。」馬興標鄭重其事的說。
「阿二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朱慕雲隨口問。
「聽說,憲兵隊已經接到舉報,阿二竟然是抗日分子。」馬興標低聲說。
朱慕雲應了一句,馬興標還是聰明的,知道給阿二扣一頂最時髦的帽子。對任何人來說,只要與抗日分子掛了鉤,會有一身的麻煩。原本,朱慕雲還沒有找到,要用什麼樣的名義,約小野次郎見面。馬興標的話,讓他有了主意。
但是,對丁子璜的行蹤,朱慕雲也不會掉以輕心。因為丁子璜的動向,很有可能決定了,日軍進攻坪壩的時間。掌握丁子璜的行蹤,將能掌握第一手的情報。
馬興標走後,朱慕雲給食堂的郭傳儒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辦公室拿瓶酒,等會陳秉南晚打飯時,把酒給他。很快,郭皓到了朱慕雲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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