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二處電訊科培訓,是朱慕雲給陳秉南找的理由。雖然陳秉南,也確實給二處電訊科,過兩次課。但是陳秉南心裡很清楚,這兩堂課的報酬,實在也太高了些。現在,在外面吃頓飯,那得多少錢?而朱慕雲支付的,可是六十頓飯的錢。
其實,這六十頓飯,完全可以供他全家,吃六十天的。對此,陳秉南心知肚明。但是,陳秉南卻願意接受這樣的理由。自己的餐卡,是勞動所得。
「這我自然知道。」史希俠見陳秉南有些激動,連忙安慰著說。或許,朱慕雲有目的,但陳秉南是軍統的老人,曾經在局本部當過譯電員,豈是被幾頓飯,能收買的?
再說了,朱慕雲也給了自己餐卡。難道說,朱慕雲也要收買自己?自從拿了朱慕雲的餐卡後,史希俠可從來沒跟朱慕雲說起過,任何三處的情況。將心心,他認為陳秉南跟自己的情況,也應該一樣。
但史希俠忘記了一點,朱慕雲的餐卡,對他來說,只是錦添花。有沒有這張餐卡,他的生活,都會過是很愜意。而陳秉南則不然,這張餐卡,可以說將他一家人,從水深火熱,解救出來了。
「我與朱處長,只是正常來往,他不會問我三處的事。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他,三處的情況。」陳秉南信誓旦旦的說。
「秉南,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阿二今天被特高課的人帶走。武局長懷疑,是不是二處掌握了什麼線索。所以,我才想拜託你,去打聽一下。」史希俠說。
「我可不敢保證,會有什麼結果。」陳秉南為難的說。
「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要代表武局長謝謝你。」史希俠安慰著說。
其實,算史希俠不發話,陳秉南今天也會找個機會,去見一下朱慕雲。因為,他已經收到了顧兆鑫發來的電報,丁子璜一行人,已經順利到了安陸。既然有了史希俠的安排,陳秉南能光明正大的去找朱慕雲了。
但陳秉南並不知道,丁子璜的行蹤,朱慕雲已然知曉。二科的人,也跟著到了安陸,並且發了電報回來。馬興標在收到電報的第一時間,向朱慕雲匯報了。馬興標知道,朱慕雲很關注這件事,只要有丁子璜的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匯報。
馬興標同時,還匯報了另外一件事。得知阿二被特高課抓走後,馬興標很是興奮。他也特意去了趟特高課,向小野次郎密報。說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是軍統寫來的。軍統問他,是否還願意為國效力,驅逐日寇?
小野次郎對這封信,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在馬興標沒出事之前,軍統在極力拉攏他。只是,馬興標被扣在六水洲審訊,而陽金曲又自作主張,將玉蘭帶回情報處審訊。兩邊這麼一鬧,驚動了軍統。一直到玉蘭被殺,軍統的人,都沒再出現過。
隨著玉蘭被殺,小野次郎覺得,軍統再也不會聯繫馬興標。沒想到,軍統竟然直接找了馬興標。小野次郎當即命令馬興標,一定要與軍統保持聯繫。按照信的約定,向他們發出,願意回歸軍統的信號。
向朱慕雲匯報的時候,馬興標直截了當的告訴朱慕雲,其實,那封所謂的匿名信,是他自己炮製的。為的,是等軍統給他「任務」。在馬興標的計劃里,軍統給的第一個任務,是「營救」阿二。
一旦馬興標,將這個任務的內容,告訴了小野次郎,那麼,坐實了阿二是軍統的身份。至少,可以證明,阿二是抗日分子。想必,阿二算能救出來,也被打了抗日分子的烙印。
朱慕雲一聽,馬明白了馬興標的意思。他在腦海里,將馬興標的整個計劃,全部演練了一遍。雖然也有一些瑕疵,但可行性很高。最重要的是,算馬興標失敗,朱慕雲一點損失也沒有。
朱慕雲暗想,馬興標這小子,不愧是臨訓班出來的,竟然能想到這麼損的主意。按照馬興標的計劃,完全不需要自己配合嘛。馬興標一個人,自編自演,絕對能糊弄小野次郎。當然,有些細節問題,他還得配合一下,讓馬興標能更快的,將阿二送斷頭台。
「老馬,讓你在二科,實在是屈才了。」朱慕雲在馬興標正準備說計劃的時候,讓他出了辦公室,兩人在外面的碼頭,邊走邊談。
「我這也是被他們逼得沒辦法。」馬興標咬牙切齒的說,今天,他在見到小野次郎的時候,小野次郎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阿二正是殺害玉蘭的兇手。
知道這個消息後,馬興標更堅定了,他執行這個計劃的決心。哪怕是,真的投向軍統的懷抱,他也要除掉阿二。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朱慕雲緩緩的說。
「我很感激處座,這是內心話。這件事,我一個人可以了。之所以現在向你匯報,是想,如果我死了,請你一定要將我和玉蘭,合葬在一起。」馬興標激動的說,朱慕雲雖然年輕,但是,他真心為自己著想,這一點讓他敬佩。
剛被朱慕雲招攬時,馬興標對朱慕雲,其實是不服氣的。只不過因為,朱慕雲救了他兩次,他才願意在朱慕雲手下干。畢竟,朱慕雲的資歷也好,能力也罷,馬興標認為,都是遠不如他的。
但是,玉蘭被害後,朱慕雲的態度,讓他很感動。算是知道,阿二是兇手,而且還是武尚天的人後,朱慕雲依然支持自己,讓他發自內心的敬重。像朱慕雲這樣的長官,馬興標覺得,自己能遇到,實在是福氣。
「我說過,一定要查到玉蘭的兇手,給她一個交待。但是,你費這麼大的心思,並沒有確定,阿二是兇手。」朱慕雲說,既然馬興標與小野次郎聯繫了,他相信,不用多長時間,馬興標能知道,阿二是殺害玉蘭的兇手。
「今天,小野次郎親口告訴我,阿二是兇手。特高課的人,一直在監視玉蘭。阿二行兇的時候,他們在外面。這幫小日本,眼睜睜的看著阿二行兇,竟然見死不救!」馬興標恨恨的說。
「阿二真是兇手?」朱慕雲「詫異」的說。
「其實,次見到阿二的時候,我已經斷定。他的眼神,已經告訴我,是他殺了玉蘭。」馬興標說。
「既然阿二是兇手,那沒什麼顧慮的了。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替你扛。」朱慕雲拍了拍馬興標的肩膀,堅定的說。
「千萬別,你前途遠大,可不能因為玉蘭的事,而斷送了仕途。只要能讓阿二死,我陪我的性命也可以。」馬興標堅定的說。
「阿二雖然是兇手,但是他並不是主謀。」朱慕雲「提醒」的說,真正殺玉蘭的是武尚天,馬興標可不能忘記這一點。
「我太知道了,武尚天、阿大、阿二,我一個也不會放過!」馬興標發出一種受傷的獅子般的怒吼聲,玉蘭是為他而死,而他也願意,為玉蘭報仇而死。
「先回去吧。」朱慕雲輕聲說,馬興標現在的狀態,讓他很放心。馬興標的計劃,也確實不錯。如果再讓軍統,稍加配合的話,那更加完美了。
「處座,還有件事,今天三處的人,好像在碼頭活動了。」馬興標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聽說了,好像是在查共產黨。」朱慕雲緩緩的說,三處的唯一任務,是對付共產黨。
碼頭是朱慕雲的地盤,從他剛擔任緝查一科副科長時,對碼頭的所有倉庫、泊位都非常了解。雖然碼頭的工人,有數百人之多,但是,不少人他都認識。至於碼頭倉庫的貨物情況,他都是如數家珍。
今天三處的人,一到碼頭,朱慕雲接到了報告。只是,他沒有出面干預,只是讓人注意三處的行動。碼頭,有共產黨的組織,朱慕雲也心知肚明。碼頭的裝卸工人,每天幹著最重最累的活,但收入卻很微薄。在這樣的人群,共產黨的組織,是很容易發展起來的。
「碼頭可是我們的地盤,怎麼能讓三處來查?」馬興標憤憤不平的說。
「如果三處按照規矩辦事,我們自然不能為難。但如果三處不講規矩,那我們自然也不要講規矩。」朱慕雲微笑著說。
「不管怎麼樣,我都聽從處座安排。只要你一聲令下,我敢跟三處干!」馬興標堅定的說。
「三處可是兄弟單位,怎麼能跟他們對著幹?」朱慕雲一臉「責備」的說。
朱慕雲和馬興標回去後不久,陳秉南也到了朱慕雲的辦公室。這次,陳秉南是奉命前來與朱慕雲聯繫的,見到朱慕雲後,他也沒有隱瞞,將三處今天的行動,以及史希俠的要求,都向朱慕雲說明了。
「陳科長,你能如此誠懇,我很高興。」朱慕雲拉開抽屜,拿出一根金條,推到了陳秉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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