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接到陳忠鵠之前,重慶已經給鄧湘濤發來兩封電報。另外,還有一封,是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部發過來的。內容都一樣,詢問營救陳忠鵠的進展。
這讓鄧湘濤很是不解,陳忠鵠只是一名少校情報員,這樣的人,有必要驚動總部和第九戰區嗎?況且,還是司令長官部發來電報。鄧湘濤心裡一動,馬給徐士瀛去了個私人電報。
徐士瀛只回了兩個字:辭修。這是陳誠的字,這夠了。
陳誠是什麼人?現在的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雖然第九戰區由副司令長官薛岳代理,但第九戰區的部隊,也都唯陳誠之命是從。而陳忠鵠也姓陳,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鄧湘濤再笨,也知道其的含義。
不管陳忠鵠是因為什麼原因出事的,現在救出來了,鄧湘濤當然要尊重他。不管陳忠鵠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
「我想直接與第九戰區情報處聯繫。」陳忠鵠緩緩的說。
他是陳誠的侄子,原本,來淪陷區的任務,也無需他來。可是,他很想向別人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單槍匹馬到了古星。沒想到,才到古星法租界,差點出事了。在巡捕廳走了這一遭,他完全斷了當孤膽英豪的念頭,只想快點回去。
「可以。」鄧湘濤點了點頭,只是發封電報的事,並不算什麼。不要說發電報,算陳忠鵠讓軍統,護送回長沙,他也不會二話。
發完報後,陳忠鵠顯得平靜了很多。他已經接到第九戰區的回電,可以回長沙。但是,有件事,他一直沒搞清,問鄧湘濤:「鄧區長,我能問個問題麼?」
「當然可以。」鄧湘濤微笑著說,陳忠鵠的背景很不簡單,雖然他的軍銜不高,只是少校。可是,這樣的人,他是很願意結交的。
「我想知道,是古星區的哪位兄弟,救兄弟出火海。」陳忠鵠誠懇的說。他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相反,很重情義。鄧湘濤幫了他,他很感激。但真正出手之人,他更得感謝。
「這個……」鄧湘濤為難的說,他不能騙陳忠鵠,但是,也不能如實告訴他。
「我知道了,這樣吧,你給那位兄弟帶個話。以後,到了第九戰區,只要說起今天的事,兄弟一定承情。」陳忠鵠一副理解的樣子,他知道軍統的人,很多都有其他身份。
「這話我一定帶到。」鄧湘濤微笑著說,他相信,朱慕雲聽到這話,一定會很高興。朱慕雲最喜歡幹的事,是到處做人情。然後,以人情換利益。如果朱慕雲知道陳忠鵠的身份後,不用多久,能與第九戰區,建立多條渠道。
所以,鄧湘濤覺得,在目前一段時間內,他都不能告訴朱慕雲。否則的話,不但軍統古星區會出事,甚至古星市都會出問題。朱慕雲追求利益的手段,層出不窮。連他這個老師,在他面前都有種江郎才盡的感覺。朱慕雲在某方面,已經青出於藍了。
***
玉梅得知朱慕雲和於心玉,晚都不會回來吃飯後,給馬興標去了個電話。武尚天已經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她知道,如果再不動手的話,恐怕武尚天要換人了。
「興標,你認我這個姐姐,怎麼轉眼給忘了?」玉梅撥通電話後,不滿的說。
「那怎麼會,每天在心裡,我都會想姐姐一百遍。」馬興標嬉皮笑臉的說,他是情場老手,之所以認玉梅當姐姐,也是迫於當時的形勢。
「真的?」玉梅問。
「當然是真的。」馬興標信誓旦旦的說。
「好吧,晚朱先生和於小姐,都不回來吃飯。我又準備了好多菜,你替我來吃掉。要不然,倒掉太可惜了。」玉梅說。
「好啊,姐姐的手藝,我還沒有嘗過呢。你多做幾個菜,我吃得多。」馬興標高興的說。
「我做一桌子菜,把你的肚皮撐破都夠了。」玉梅轉嗔為喜。
聽到馬興標答應要來,玉梅馬忙開了。她將武尚天交給她的那瓶毒藥放在身,隨時準備動手。
半個小時後,玉梅聽到敲門聲,滿心歡喜去開門。結果打開門一看,除了馬興標外,還有六七個人。
「這都是我的兄弟,得知我姐給我做好吃的,都想來沾沾光。」馬興標笑嘻嘻的說,他與玉梅是有「深入接觸」的,雖然不知道玉梅的真正身份,可是,對她傭人的身份,早有懷疑。
馬興標可是臨訓班出來的學員,老資格的特務。玉梅突然打電話,讓他過來吃飯,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帶著二科的人過來,算有什麼事,也能應付。而且,他們身,都帶著傢伙。
「歡迎各位兄弟。」玉梅強笑著說。
「各位兄弟,這可是處座家,咱們趕緊吃完,趁處座沒回來之前得走。」馬興標叮囑著說。
「他跟於小姐肯定還會有節目,十點以前,是不會回來的。」玉梅說,她對朱慕雲的習慣很清楚,只要跟於心玉在外面,最少也得十點才回來。
「姐,咱們把桌子搬到院子裡吃吧。」馬興標提議道,朱慕雲不在家的時候,他更加不敢放肆。今天朱慕雲給他打電話,剛開始的語氣,可不那麼好。如果得知自己,竟然敢在他不在家時,擅自進去,不知道又會怎麼想。
「好吧。」玉梅無奈的說,看來朱慕雲在二處的威信,還是很高的。
「科長,能不能喝點酒?」周志堅問,看著一桌子菜,這個時候,最想有口酒喝。
「滾蛋,你們喝了酒是什麼德行,自己不知道?趕緊吃,吃完走。」馬興標呵斥道。
馬興標雖然讓手下吃,可是他自己卻不動筷子,反而來廚房,幫玉梅的忙。
「姐,你也夠辛苦了,一起出來吃吧。」馬興標邀請著說。
「我一個下人,哪能跟你們一起吃?」玉梅說,有馬興標在旁邊,她沒辦法下藥。而且,馬興標不吃,她下藥也沒有意義。
總不能,將二科的所有人,一起毒死吧?那樣的話,不用別人調查,也知道她是兇手。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當初嫁給馬興標呢?跟他朝夕相處,總有機會下手的。
「那不行,你不去坐,我也不吃。」馬興標說,作為一名情場老手,他對女人的心理,是非常清楚的。玉梅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本是一件很異常的事。還熱情洋溢的請他吃飯,更是讓他心裡發寒。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他很擔心,一個人來吃飯,可能會變成自己的斷頭飯。
「好吧。」玉梅無奈的說。
可玉梅桌後,馬興標還是不怎麼吃,而且,只要玉梅碰過的菜,馬興標才淺嘗。沒有酒的宴席,是不長久的。馬興標帶來的人,將菜風捲殘雲後,一抹嘴巴準備走人。
「姐,我也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馬興標對玉梅說。
「不行,你得幫我收拾,要不然,這張桌子,我一個人怎麼搬得進去?」玉梅拉著馬興標的手臂,嗔惱著說。
「科長,你留下幫玉梅姐吧。兄弟們,咱們撤。」周志堅一揮手,帶著其他人,嘻嘻哈哈走。
「你們這群混蛋,吃了我姐的菜,一個個嘴甜得像抹了蜜,趕緊滾蛋。」馬興標笑罵道,玉梅拉著他的手臂,讓他心一盪。最近一直在辦軍統的案子,已經很久沒跟女人接觸了。
***
施興民開完會後,馬與陽金曲取得了聯繫。剛才在開會的時候,他特意將許值的話,記在了本子。儘量保證,一個字都不漏。然而,見面的信號發出去後,到晚,陽金曲才回復。在情報處的安全層,施興民終於見到了陽金曲。一風面,他將那張紙遞給了他。
「這個人還在海乾過?」陽金曲仔細看著紙條的字,一臉驚喜的說,這可是個重大發現。原本,這個「申」姓地下的線索不多,但如果加這個條件,範圍一下子縮小了好多。
「陽處長,這說的是同一個人麼?」施興民有些懷疑。畢竟古星地下黨,與湘鄂豫邊區的聯繫,並不頻繁。
「肯定是同一個人。」陽金曲篤定的說,共產黨最喜歡開會,這些信息,在會議傳得最快。開除一名黨員,對共產黨來說是大事。將那人作為反面教材,能在會議講無數次。
「這麼說,這次我算立功了?」施興民高興的說。
「那是當然,好好干,我會給你向局裡請賞的。」陽金曲拍了拍施興民的肩膀,鼓勵著說。
陽金曲將施興民的那張紙拿了回去,他馬向張百朋匯報。這可是重大發現,能一下子縮小很大的範圍。如果說,之前還是大海撈針的話,現在是河裡摸魚了。
「處座,古星地下黨傳來的消息,可以證實,確實有人被共開除了。」陽金曲得意的說,之前他還有些懷疑,但現在,不可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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