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八百二十二章 搶人

    朱慕雲下午，接到了余國輝打來的電話，向他匯報工作。原本，朱慕雲下午，都會待在碼頭，可是這幾天，因為搜捕搶劫案的兇手，也為了表示，對這個案子的重視。

    因為野山被當街砍死，古星所有的關卡、哨所，以及進出古星的城門、碼頭、火車站，都加強了檢查。這個命令，從朱慕雲推斷，九頭山的土匪，可能是兇手後，李邦藩頒布了。

    所有可疑人員，全部被送到六水洲。此時的政保局看守所，已經人滿為患。余國輝打電話給朱慕雲，既是為了匯報工作，同時也是想，徵求朱慕雲的意見。

    六水洲，原本只有兩個警衛班，看守所最多，也只能關押一百人左右。可現在，一下子湧入近兩百人，已經超出了容納範圍。

    但是，每隔半個小時，各個部門還是會送來嫌犯。他們也不管，六水洲是否能裝得下，反正算沒房間，放到六水洲，一般人也跑不掉吧。

    「所有人，都不能輕易放。如果放掉了兇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你等著，我過來一趟。」朱慕雲叮囑著說。他明白余國輝的意思，既是求援，也是為了撈外快。

    整個政保局、警察局、憲兵隊，還有警備司令部，全部動了起來。每個單位，都下了指標，必須抓夠三十人。而政保局的指示，更加詳細。除了二處外，一處、三處、情報處和行動隊，各分了二十個名額。甚至，經濟處也有任務。

    也是說，沒有抓夠二十名可疑人員，他們的工作，不算達標。當然，二十人，只是一個硬性指標，完成之後，搜捕卻不能停止。這項工作，一直要到，抓住真正的兇手才會結束。

    「是。」余國輝忙不迭的說。

    以前他這個警衛隊，只是一個清水衙門。可今天的搜捕行動，開始之後，他辦公室的電話，沒停過。不是這個來求情，是那個，要求給個面子。更有甚者，還要登六水洲，給他送錢送物。

    幸好，六水洲處於古江江心，沒有船是過不來的。而船隻，都控制在政保局和水巡邏隊手裡，一般人，還真的進不來。

    朱慕雲去六水洲，主要是認人。他希望，自己在六水洲，千萬不要遇到「熟人」。他的記憶力特別好，只要是見過一次的人，聽過一次的聲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在去六水洲之前，朱慕雲依然，先開著車子，去了趟鎮南五金廠。在開出合作路一號的時候，他看到了，在門口站崗的孫務本。

    看到孫務本，扛著槍，站在那裡，搖搖晃晃的樣子，朱慕雲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對這種人，要行駛一個長官的權力。要不然，三科的人，在憲佐班，怕要無法無天了。

    在去鎮南五金廠的路，朱慕雲發現，街沒什麼行人。但到處都是檢查站，要不是他的身份，根本沒辦法通告。朱慕雲算了一下，從法租界到鎮南五金廠，自己竟然遇到了五個檢查站。

    朱慕雲並不知道，今天是哪兩位英雄，除掉的野山。但是，以現在古星的形勢，他們如果沒有本地人掩護的話，是很難逃脫的。因為，除了在路設卡，已經有人，對旅館、酒店進行檢查。

    接下來，是民居。每一條街道，每一間房子，都有可能被檢查到。整個古星，會被仔細的梳理一遍。這個時候，沒有哪個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局座，殺害野山的兇手，只有兩個。可現在，六水洲的嫌犯，都快有兩百人。再不速審速放的話，恐怕要關不下了。」朱慕雲匯報著說。他當然想，把六水洲的人都放掉。

    畢竟，放一批人，不但可以撈一筆錢，而且，也能順勢，放掉一批，無辜的民眾。古星的抗日分子再多，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時間，抓到一百多個吧。

    現在古星被日本人占領，雖然說把政權，交還給了新政府。但真正當家作主的，還是日本人。今天李邦藩的命令，算是市政府，也無權過問的。

    「兩百人？」李邦藩詫異的說，他倒真沒注意。

    六水洲，有多少房間，他非常清楚。當時，分配做看守所的，不過十來間房罷了。如果每間房，都要塞去了二三十人，裡面的人，會像沙丁魚一樣。

    「是啊，按照現在的速度，不用到晚，會突破兩百人。」朱慕雲苦笑著說。

    「你又有什麼想法？」李邦藩似笑非笑的問。

    他沒有給二處安排任務，而且，經濟處也沒有下硬性指標。這都是對朱慕雲的照顧，可現在，朱慕雲卻主動找門不，想必又是，有了什麼鬼主意。

    「我在想，是不是替局裡，分擔一下壓力？」朱慕雲微笑著說。

    他知道，全部拿下所有嫌犯，是不可能的。但是，二處拿個幾十名嫌犯，還是有可能的。雖然二處，沒有參與搜捕，可是，二處也是政保局的人啊。再說了，還有經濟處呢？

    況且，朱慕雲可是李邦藩的心腹，享受點特殊待遇，也是應該的。縱然其他部門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你想要多少？」李邦藩問。他算是聽出來了，朱慕雲根本不是，真的要分擔壓力，而是為了錢。

    「我四十個吧，我想先去挑挑，把那些有錢的主，先給挑走。」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四十個多了些，三十個吧。」李邦藩搖了搖頭，說。

    不管如何，這些嫌犯當，必然要找出幾個抗日分子才行。算沒有真正的抗日分子，也要製造出抗日分子。

    「局座，一個可不少大洋呢，十個人，至少能換兩根金條。」朱慕雲一臉可惜的說。

    「你吃肉，也得讓別人喝湯吧？再說了，真要把抗日分子放走，那可怎麼辦？」李邦藩不滿的說。不管什麼時候，正事永遠都要放在第一位。

    「好吧。但是局座，你可得給我，多爭取幾個小時，至少五點前，不能讓其他部門的人去六水洲提人。」朱慕雲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沒問題。」李邦藩說，他能幫朱慕雲的，也只有這些人。

    有了李邦藩的命令，朱慕雲自然能理直氣壯的去六水洲。此時，其他部門還沒有收到命令，他正好可以打個時間差。

    三十個人，如果操作得好，完全可以搞他大幾百銀元。當然，這筆錢，李邦藩肯定要分大頭。可是，朱慕雲不怕。有了這三十個指標，他能做很多事。他來六水洲，主要不是為了賺錢。

    一到六水洲，朱慕雲讓余國輝把名單交來，所有人在送到六水洲後，都會登記姓名、住址、工作等。當然，心裡有鬼的人，自然不會報真名字、真住址。

    「你把每個人都，按照編號，都發一張紙條，然後告訴他們，想今天出去的，出個價。我挑價格最高價的前三十名。」朱慕雲看了一眼登記冊的編號，突然想到了，用這個最省事的辦法。

    「前三十名？好，這個辦法好。」余國輝一拍大腿，高興的說。

    朱慕雲不愧是經濟處長，一來抓到了事情的重點。他一直在想，應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呢。

    「不，你告訴他們，我只挑前五名。而且，我還有個心理價位，低於我的心理價位，算排在第一，也別想出去。另外，時間定在三點半，過了這個時候，算給再多錢，也出不去啦。」朱慕雲突然改變了主意。

    前三十個人，顯得有點多，這一百多人，不會覺得有壓力。而且，他們也會有僥倖心理，三十個名額，說不定，沒有那麼多報高價的呢。

    還有三點半，這個時間點。李邦藩給他的時間，是五點前，不讓其他部門插手。所以他在五點前，必須把所有人，都帶離六水洲。

    「朱長官，你這一招，妙啊。」余國輝笑嘻嘻的說。

    朱慕雲幾乎，已經考慮到了所有的情況。他暗暗決定，朱慕雲挑走前面三十個名額，剩下的三十一，至六十名，歸自己了。

    「妙不妙，得看成效。希望抓來的人，多幾個金主吧。」朱慕雲說，心裡沒鬼的人，其實是不會願意多花錢的。

    特別是他的要價還這麼貴，所以，朱慕雲心裡也沒底。當然，如果能審幾個人，或者對他們動刑，事情又會好辦得多。

    「你不是說，今天不少人都來求情了麼？你現在可以回復他們，如果他們願意擔保，並且交三百大洋的保證金，可以放人。但時間不能太晚，四點吧。四點之前，擔保書和錢，必須到六水洲。」朱慕雲又說道。

    「不會得罪人吧？」余國輝嚇了一跳，三百大洋，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你這是做人情，他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朱慕雲笑吟吟的說。

    余國輝馬拿出一個本子，今天接的電話，只要真有點來頭的，他都記著呢。朱慕雲也沒打擾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能賣個乖的事，余國輝應該輕車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