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庭的部隊損失慘重,襲擊發生在凌晨一點半,機場的探照燈被打掉後,肖春庭部和日軍像無頭蒼蠅一樣,驚得四處逃竄。包括肖春庭部的副大隊長以及副官,全部被擊斃。青山機場的油料庫被炸,整個機場燃起熊熊大火。
正在修築機場的日本工程師,和一些技術人員,以及看守機場的日軍被擊斃。一些修築機場的設備被手榴彈炸毀。
此次戰鬥的時間很短,從發動攻擊到結束戰鬥,不超過半個小時。新四軍游擊隊撤離後,古昌的日軍才接到消息。古昌城內的日軍和偽軍,迅速出動,可是新四軍早就沿江而下,毫髮無損的回去了。
因為電話線被再次切斷,只能通過古昌憲兵隊給特高課發緊急電報。植村岩藏收到電報後,很是氣憤。日方一直認為,青山機場位置絕佳,不會被抗日分子襲擊。讓肖春庭部在那裡駐守,足夠保證安全了。
哪想到,新四軍的突然襲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肖春庭部根本就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因為肖春庭不在白滸灣,他的手下有如一盤散沙。
「新四軍是怎麼做到的?」朱慕雲趕到特高課時,植村岩藏正在軍用地圖前怒吼。
此次襲擊雖然發生在古昌,可也是特高課的一次失敗。因為在此之前,特高課並沒有掌握新四軍的行動。青山機場距離古昌並不遠,可以說就在日軍的眼皮底下。新四軍竟然敢襲擊如此重要的軍事基地,實在令人震驚。
「會不會是從駝子店據點繞過去的?」田島拓真也趕到了特高課,雖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管多晚,他都得趕過來。
「據說新四軍的火力異常強大,子彈充足,還有幾挺機槍,手榴彈更是像不要錢似的。這麼多裝備,他們要連續渡過至少三個湖澤地帶,他們是如何渡過的?」植村岩藏冷冷的說。
「會不會是從古昌插過去的?」朱慕雲看著地圖,如果從古昌插到青山機場,既沒有湖澤地帶,距離也很短。
「你覺得古昌的皇軍都聾了瞎了嗎?水路,他們只能走水路!」植村岩藏嗔惱的看了朱慕雲一眼,很是不滿的說。
朱慕雲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新四軍的行動順利,他比什麼都高興。這個時候,沒必要去觸植村岩藏的霉頭。反正,被人誤會無能,也不是一次兩次。
「我們現在能做什麼?」朱慕雲對植村岩藏的指責聽而不聞,他只想著直屬組需要如何配合皇軍的行動。
「新四軍能襲擊白滸灣,會不會突然在古星冒出來呢?從明天開始,全城戒嚴。讓你們來,就是研究戒嚴方案的。」植村岩藏看到朱慕雲的態度,語氣緩和下來了。
「有大日本帝國戰無不勝的皇軍在,新四軍來古星,那不是主動送上門受死麼?」朱慕雲不以為然的說。
「戒嚴還是必須的,不能讓城內的地下黨趁機作亂。」田島拓真說,呂世友和張斕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原本,他已經與張斕、呂世友商量好,不管如何,都不能承認抓了於心玉。可哪想到,朱慕雲的行動太快,將他們堵在了安全屋。而張斕和呂世友兩個軟蛋,更是被朱慕雲攻破心理防線。都沒怎麼審,就將一切和盤拖出。
田島拓真雖然很尷尬,對張斕和呂世友也很失望。可是,再次面對朱慕雲的時候,他似乎忘了這件事。他是日本人,不管做了什麼事情,在中國人面前,永遠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而且,田島拓真也不是完全失敗,他也體會到了中國人所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說。因為,張斕和呂世友回去後,趕緊向他匯報。他們得罪了朱慕雲,自知在直屬組已經無路可走,準備死心塌地的投靠他了。
再加上在白滸灣欠了一屁股債的孫務本,田島拓真發現,他在直屬組也開始有班底了。這幾個人如果運用得好,這支隊伍慢慢可以壯大。他們有自己的支持,很快能成為第二個宋鵬。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與朱慕雲分庭抗禮。
田島拓真並不知道,朱慕雲一直在想著如何對付他們。張斕和呂世友直接綁架了於心玉,如果朱慕雲一點行動也沒有,以後他還如何在直屬組立足。就算他們有田島拓真撐腰,也別想過安生日子。
「戒嚴我當然舉雙手支持,畢竟,打擊抗日分子是我們的職責。」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第二天清晨開始,古星馬上戒嚴,並且此次戒嚴時間未定。新四軍既然敢襲擊青山機場,說不定也會來古星。如果讓游擊隊在古星行動,勢必會造成更大的恐慌。
至於所謂的打擊抗日分子,其實只是自己騙自己。新四軍游擊隊都能讓古星戒嚴,日本人還有底氣嗎?
因此,朱慕雲覺得,這樣的戒嚴,只能說明一點,日本人心虛了。而且,戒嚴的同時,也讓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城市。
日本人要求,對青山機場被襲擊一事嚴格保密。可是,他們越是封鎖消息,事情就傳得越是邪乎。生活在古星的老百姓,渴望聽到日本人失敗的消息。這對他們的是極大的鼓舞。
因為信息不暢,古星的老百姓,希望事情往最好的方向發展。甚至有傳言說,新四軍是「神兵天降」。他們希望,有朝一日,新四軍能突然出現在古星,消滅這些猖獗的日本鬼子。因此,戒嚴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恐慌,反而大大提高了抗日者的信心和勇氣。
朱慕雲也認為,襲擊青山機場,擊潰肖春庭部,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勝利,更是政治上的勝利。朱慕雲很慶幸,自己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古星全城戒嚴,並不能限制朱慕雲的行動。可是,他擔心這個戒嚴令,會影響到軍統的行動。他不知道,自己給於心玉的指示,她有沒有收到。如果沒有收到,就要給她創造機會,或者只能自己親自發報了。
朱慕雲昨天晚上打牌到三點,又去特高課開會。直屬組的人員不多,但也參加了全城戒嚴。趁著戒嚴,對重點區域進行一次突擊檢查。他在布置好任務後,就回家休息了。有事情,讓手下打電話到家裡。
經過死信箱位置的時候,朱慕雲注意到,於心玉已經取了情報。昨天朱慕雲給於心玉的情報,不但有發給重慶的電報電碼,還有給她的一個命令:
鑑於朱慕雲尋找她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不宜再在電話局上班,宜專職在家。並趁機與朱慕雲結婚,做好長期「潛伏」在朱慕雲身邊的準備。
這個命令,是朱慕雲經過慎重考慮後才發出的。於心玉已經不適合再去上班,古星幾乎所有的警察、特務和幫會成員都認識了她。一旦她再外出,很容易被人無意中盯上。
以後的於心玉,儘量不要拋頭露面。作為軍統古星組的電訊科長,朱慕雲覺得,於心玉越少露面就越安全。朱慕雲還不知道,於心玉是否會聽令,畢竟,以前鄧湘濤的命令,她都未必會聽從。
到家的時候,看到於心玉的車子,朱慕雲暗暗鬆了口氣,這說明於心玉並沒有出去。為了給於心玉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朱慕雲昨天下午也給特二區電話局打了招呼,以後於心玉不再去上班。
「你怎麼回來了?」於心玉見到朱慕雲,詫異的說。今天早上古星戒嚴,想必朱慕雲應該忙不過來才對。
全城戒嚴時,她正在外面買早餐,原本以為回來會很麻煩。沒想以,那些人一見到她,馬上放行。經過昨天的事情,於心玉已經在古星的軍警憲特心目中有了印象。這對她既有好處,也是壞處。
好處是,她在外面不必擔心碰到臨檢。甚至,還能掩護自己人。但是,壞處也有。比如說,他去接收情報的時候,就要小心翼翼。在電話局與人接觸時,別人會對她心存戒備。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意出入。因為不知道哪裡,就會有一雙眼睛會看到她。
於心玉不像朱慕雲,她不能輕易化妝出行。否則,一旦被發現,馬上就會被懷疑。昨天接到「木匠」的命令後,她也考慮了很久。
擺在她面前的路有兩條,第一,放棄潛伏在朱慕雲身邊的任務,離開古星。第二,按照「木匠」的命令,辭掉接線生的工作,與朱慕雲結婚,一心在家準備相夫教子。
可於心玉也擔心,自己在家裡,如何與「木匠」聯絡呢?如果以後待在家裡,她與重慶,或者其他組員的聯繫,反倒方便了。因為他們基本上都是用電台聯繫,她在家裡藏了部電台,隨時可以使用。
古星的特務,誰敢來朱慕雲家裡搜查呢?難道說,「木匠」與自己聯絡也用電台?可是,在古星,總是用電台聯絡,既不方便也不安全。特別是需要傳遞一些重要情報時,用電台反而會貽誤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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