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效應

    小野次郎到特務分室後，剛開始雄心勃勃，想大幹一番。他在法租界憲兵分隊時，只負責整個法租界。可到特務分室後，要對全市負責。

    然而，願望總是美好的。到特務分室後，他手裡能動用的人員不多，再加上特務分室的人，主要是監督政府部門為主，他上任後，並沒有干出太大的成績。

    得知田島拓真受傷，以及田島拓真在政保組的待遇後，小野次郎來的次數就多了。

    兩人都是日本人，小野次郎又刻意想與田島拓真多交流。他以前雖是田島拓真的長官，但現在小野次郎只負責特務分室，兩人之間沒有這麼隸屬關係，反而能更好的暢談了。

    小野次郎的意思很明顯，想與田島拓真合作，共同打擊古星之抗日分子。田島拓真雖然有心，但他在政保組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力了。

    「政保組的情報工作，必須要由我們來主導。」小野次郎勸說著。

    「我已經不能插手政保組的任何事務，上次的會議，小野君也參加了嘛。」田島拓真苦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在工作上出現了失誤。我很看好你，如果我們合作，一定可以讓植村課長重新信任你。」小野次郎勸說道。

    「怕是很難，朱慕雲把對付李邦藩的那一套，全盤照搬到植村岩藏身上。而且，我們的植村君，似乎還很享受。」田島拓真苦笑著說。

    「你對朱慕雲怎麼看？」小野次郎突然問，朱慕雲的這一套，他以前也很受用。

    大日本帝國要控制整個中國，必須藉助中國人。這些中國人不管能力如何，只要對帝國忠誠，就可以使用。只是，所有的事情，應該由日本人來主導。

    「此人極為擅長溜須拍馬。工作能力很一般，但是，會用人，也能用對人。」田島拓真緩緩的說。

    朱慕雲很會附勢趨炎，你有權有勢的時候，他會來巴結你。但是，一旦你失勢，哪怕就是日本人，他也不會放在眼裡。

    「現在政府部門，到處充斥著像朱慕雲這樣的人。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小野次郎擔憂的說。

    朱慕雲既是他的學生，也曾經是他的下屬。田島拓真所說的溜須拍馬，他也體驗過。雖然朱慕雲能力很一般，但他對朱慕雲的印象確實不錯。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田島拓真嘆息著說。

    「此次歐高士在古星一進一出，我們連他的影子都沒發現。到底是我們這些人的能力出了問題，還是其他方面出了問題？」小野次郎問。

    「不是說了麼，歐高士是華人，誰知道他竟然會長著一張中國人的臉呢。我看，還是情報有誤。」田島拓真說。

    「政保組在地下黨是不是有一名線人？你能否通過他，調查事情的真相？」小野次郎問。

    「此人沒有進入地下黨的核心，只是負責外圍。而且，朱慕雲也一直派人與之聯繫。如果他知道真相，政保組早就知道了。」田島拓真緩緩的說。

    「好吧。」小野次郎沒有再勸，特務分室與特高課是兩條線上的人。

    「你如果想發展情報員，那個司洛夫斯基倒是可以考慮。」田島拓真突然說。

    「就是那個假歐高士？」田島拓真眼睛一亮，此人目前被關在憲兵隊。然而，他突然想到，自己不能插手政保組的任何事務，眼神又變得黯然無色。

    「不錯，此人與地下黨接觸過，是個很合適的情報人員。如果他能與你合作，興許能找到地下黨的蹤跡呢。」小野次郎微笑著說。

    「可是我……」田島拓真為難的說。

    「特高課只規定，你不能插手政保組的具體事務。讓司洛夫斯基給你當情報員，與政保組沒有任何關係。」小野次郎說。

    誰說日本人都是一根筋的，小野次郎就幫田島拓真想到了好主意。司洛夫斯基確實與政保組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人都是憲兵隊抓捕的。

    「小野君為何不自己把司洛夫斯基訓練成情報員呢？」田島拓真望著小野次郎，緩緩的說。

    「特務分室要從特高課要人，植村君未必會痛快答應。」小野次郎說，田島拓真則不一樣，他去要人的話，植村岩藏肯定會答應。

    「好吧。」田島拓真緩緩的說。

    正如小野次郎所料，田島拓真將想法與植村岩藏一說，很快得到了支持。對憲兵隊來說，司洛夫斯基已經沒有用。與他聯繫的人，以前從來沒見過。當時司洛夫斯基收了錢，以為撿了個大便宜，哪想到，換來了一次牢獄之災。

    田島拓真見到司洛夫斯基後，給他兩條出路，第一，送到機場當勞工。第二，與自己合作，打探地下黨的情報。

    司洛夫斯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雖然他曾經是白俄軍官，但早就沒有了信仰。而且，他對共產黨也不滿。要不然，他這個曾經的軍官，也不會流落到中國。

    「你現在的任務，是尋找地下黨。」田島拓真並沒有特別訓練司洛夫斯基，等對方同意後，他馬上下達了第一個任務。

    「我哪知道誰是地下黨呢。」司洛夫斯基很是為難，中國人在他看來，也都差不多。

    「誰給你錢，誰就是共產黨。實在不行，你就去共產黨的地盤，找他們當官的要錢。你被憲兵隊抓起來，雖然沒受刑，但身上的錢全部沒了，共產黨必須賠。」田島拓真緩緩的說。

    司洛夫斯基的身份，還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根據地。最好能去趟梘頭沖，找到新四軍的指揮機關。

    司洛夫斯基為了離開憲兵隊這個魔窟，對田島拓真言聽計從。司洛夫斯基雖然是白俄，但在中國混了幾年，也能說點中國話。而且，他還能說流利的英語。田島拓真突然有一個想法，以後讓他冒充美國人，潛入根據地打探情報。

    當然，司洛夫斯基現在的身份，也很適合去根據地。他為共產黨挨了打，坐了牢，身上的錢也全部沒了，當然可以向共產黨要個說法。

    朱慕雲得知司洛夫斯基放出來後，並沒有在意。他只是提醒地下黨的同志，司洛夫斯基放出來了。如果可以，讓那位與司洛夫斯基聯繫的同志，這段時間不要露面。如果能轉移，就再好不過了。

    朱慕雲目前最關心的，是歐高士與新四軍談得怎麼樣。既然歐高士是美藉華人，就更好說話了。他相信，歐高士到根據地後，看到新四軍和根據地群眾的生活，一定會很有感觸的。

    幾天後，朱慕雲終於收到準確消息：美國盟軍駐華第十四航空隊陳納德將軍的代表、駐華美軍總部參謀歐高士與新四軍第五師就共建無線電情報網事宜達成協議：第十四航空隊在五師活動區九江、蘄春、古星、鄂城、天門、新堤附近設6部電台；在五師師部設中文總台和英文聯絡台；五師供給有關日軍情報，雙方配合作戰。

    新四軍原本只需要6部電台，但歐高士親眼見到新四軍的情況後，主要提出，可以給十五部電台。同時，還讓重慶政府拔一批糧食和軍費。新四軍在敵後堅決抗戰，重慶政府不但沒有給過任何支援，連正常的後勤也沒有，實在令人氣憤填膺。

    這個消息，讓朱慕雲很亢奮，新四軍與第十四航空隊達成合作，以後再遇到日軍，完全可以呼叫空中支援。

    但是，這個消息讓重慶不是很滿意，他們認為，第五師與第十四航空隊的合作太過緊密。特別是歐高士通美軍駐華總部，給新四軍爭取軍需物資一事，讓重慶很惱火。

    為了打擊共產黨，重慶給朱慕雲下令，讓他向日本人報告，地下黨在古星有暗道的事。朱慕雲很是無奈，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馬上匯報的話，重慶一定會通過其他渠道，通知日本人的。

    同時，重慶還給朱慕雲下令，讓他提供古星一帶重要的軍事目標。特別是日軍的彈藥庫，一直進重慶最感興趣的。隨著抗日戰爭深入，日軍越來越顯現出疲勞之色。他們的後勤保障，越來越困難。

    這一點，重慶與新四軍的目的是一致的。日本人的力量越弱，前線官兵的日子就越好過。隨著美國的軍搖越來越多，國軍的裝備開始更換。美制設備，甚至美式制服，已經進入國軍序列。

    之前朱慕雲僅僅通過個人的推斷，就發現過日軍的彈藥庫。他在政保局和政保組的這段時間，對這些軍事重地，當然也很是留意。軍統需要這方面的情報，朱慕雲當然會毫無保留的提供。

    而地下黨那邊，也提出了相似的要求。只是，他們更加具體，比如說日本人的兵營，以及他們的油料庫，甚至還有古江上的日軍軍艦。

    9月22日，三十六架美機空襲古星和古昌，日軍飛機倉促戰，並沒有阻止美機投彈。古昌彈藥庫、古星的油料庫相繼被擊中，熊熊大火，將天空都染紅了。朱慕雲站在政保組三樓頂上，手裡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切，心情無比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