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進酒店的電梯,趙平津將大衣遞給她。
西棠不想穿:「唉,一會兒有暖氣了。」
趙平津不容拒絕:「穿。」
踏出電梯,服務生躬身引著他們往宴會大廳走,西棠一邊提裙子,一邊還在試圖放棄外套:「唉,你看有哪個女明星穿那麼多的?」
趙平津嫌棄地道:「你要不要臉?真以為自己多大腕兒?」
迎面陸曉江走來,高高興興的:「唉,三哥,你們也來?」
趙平津一瞧見到他,不耐煩地應了他一句:「又有你份兒?」
陸曉江笑笑:「錢爺爺也收了喜帖,我代為出席,華總在京城人脈不少。」
他轉頭看了一眼西棠,西棠正要脫掉衣服,趙平津不讓,手按在她的肩上,陸曉江推推眼鏡,一臉的誠摯:「西棠,穿著吧,穿著也挺好看的。」
西棠立刻停住了動作:「真的喔。」
轉眼看到宴會廳里倪凱倫沖她招手,她當機立斷將大衣穿好,整了整衣服,跟他們擺擺手,奔著倪凱倫去了。
剩下趙平津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陸曉江。
陸曉江還杵在門口,樂呵呵地望著他:「三哥,你坐幾席?」
趙平津壓低聲音怒吼了一聲:「靠邊兒去!」
西棠跟公司同事坐一席,左邊是倪凱倫,右邊是林心卉,座中還有汪總以及幾個公司高層,西棠一一打過招呼。
婚宴自然是極為盛大,花團錦簇,有笑有淚,新郎將昂貴的鑽戒套進吳貞貞的手指的時候,大家捧場地熱烈鼓掌。
林心卉淡淡笑著:「唉,這是有誠心了。」
她有點羨慕,她已經年近四十,還未覓得有緣人。
禮儀完成,新娘換裝的間隙,吳貞貞的女助手過來:「西棠,貞貞請你過去。」
西棠走進新娘化妝間。
髮型師正在給她重新梳頭,西棠走上前去:「恭喜。」
吳貞貞面若桃花,珠寶閃爍,人卻顯得有點憂鬱:「謝謝。」
西棠只好繼續誇讚:「婚宴辦得極好。」
吳貞貞望著鏡子:「一會兒要不要接捧花?我往你那扔。」
西棠微笑:「還是不用了,你扔給心卉姐吧。」
吳貞貞試探一句:「這麼看得開?」
西棠依舊帶著微笑:「還沒有那個緣分。」
吳貞貞說:「西棠,我不拍戲之後,你負責把章芷茵踩倒。」
看看,女明星也不是那麼好嫁的,退出江湖,猶有餘恨。
西棠笑了:「我盡力。」
吳貞貞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手上的一枚紅寶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淡淡地開口:「我跟了趙平津兩個多月,每次都是應酬完,由他助理送我上酒店房間,實際上,我連他住哪間房都不清楚。」
西棠臉上笑容微微一滯。
吳貞貞繼續說話:「說白了,他們其實也不過是圖一個光鮮的應酬女伴而已,趙先生待女人很大方,錢,珠寶,片子投資一樣不少,用他話來說,他用我們來裝飾門面,這是應該的。但也就僅限於此了。他在別處我不知道,至少,據我所知,伍小姐也從未議論過他一句是非。」
西棠心裡五味雜陳,羞恥,迷茫,惆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喜悅。
吳貞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之前不願意告訴你,現在我嫁了,就當積點善德。」
西棠真正佩服,那位替吳貞貞修改妝發的化妝師,從頭到尾,眉毛都沒動過。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微微嘆了口氣:「貞貞,我也不過是另外一個門面而已。」
吳貞貞完全不信:「真的嗎?」
西棠無辜地點點頭。
吳貞貞終於說:「西棠,別跟我兜圈子,我給你指條路,翻一下他的皮夾。」
西棠推開椅子,湊上去輕輕地貼了貼她的臉:「祝你幸福。」
她起身回去酒宴。
宴席吃過了兩個小時,應邀來的歌手在台上表演,賓客們離開了桌子四處走動,開始交際應酬。
西棠被邀請上去跟新人拍照,如今社交媒體發達,圈內的明星互相拍照成癮,以前西棠從來沒有份兒湊這個熱鬧,如今風向變了,吳貞貞要退隱,公司要力捧她接班,她這段時間專心在劇組拍戲,也不是很清楚公司給她做了多少公關宣傳,只配合著握手,微笑,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
陸曉江坐在席面上,遠遠看過去婚禮台上的一堆女明星:「這樣看,她長得有點像揚揚。」
陸曉江的未婚妻是錢家的孫女兒,比他們小了好幾歲,也不是一個大院兒長大的,從小沒什麼交集,倒是現在錢家老爺子退下來之後,住的房子就在國盛胡同的隔街,跟趙平津爺爺奶奶家的院子一側是挨著的,兩家逢年過節也互相送點吃食什麼的,錢老爺子有一個義子,在能源局電力司任要職,因此錢家門庭一向熱鬧,他倆當初是在美國訂的婚,那姑娘趙平津沒見過,大概見過也不記得了,據陸曉江自己吹噓,女方貌美才高,在美國華盛頓的聖路易斯大學的研究所工作。
趙平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照著黃西棠的樣兒來找的媳婦?」
陸曉江趕緊猛地搖頭:「不是不是。」
陸曉江一向怵他,這強烈的否認便顯得有幾分心虛,趙平津蠻橫地答:「那你一定是看錯了。」
趙平津招招手,跟服務生說了一句話。
一會兒西棠走過來。
趙平津起身說:「走了。」
西棠點點頭:「我跟凱倫說一聲。」
她回到桌子旁取回衣服,跟倪凱倫打了聲招呼,回到趙平津的身邊。
趙平津挽著黃西棠的手,陸曉江也跟著走,走到宴會廳的大門,迎面一個老先生走來,身後跟著一位西裝秘書。
趙平津腳步一頓,放開了身旁黃西棠的手。
他走上前一步,甩開了黃西棠,恭敬地打了聲招呼:「郁伯伯。」
那位老先生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舟兒,你也在。」
趙平津說:「是的,參加華總的婚禮。」
老先生答:「是,我今天晚上在使館區要招待幾位領導,沒有空出席,現在過來打聲招呼。」
趙平津陪著老先生往裡邊走,經過西棠跟陸曉江的身邊,老人敏銳的目光一掃而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黃西棠。
陸曉江立即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低聲說:「跟我走。」
西棠跟著陸曉江往外走,陸曉江壓低聲音跟她解釋:「那是郁小瑛的父親,舟舟的准岳父。」
西棠臉色有點發白。
兩個人一路無話,電梯下到車庫,陸曉江拉開了車門:「我送你回去吧。」
陸曉江的車子駛出了凱賓斯基,剛開上亮馬橋,趙平津的車追了上來。
陸曉江看了一眼後視鏡:「他在後面,我停車吧。」
西棠說:「別理他,我們走。」
陸曉江直接踩油門加速,瞬間將後面的那輛車甩開了。
一分鐘後趙平津打電話進來,聲音里壓不住的怒火:「陸曉江,停車。」
陸曉江戰戰兢兢地說:「唉,三哥,你忙完了……」
趙平津一腳踩下油門,壓著聲音吼了一聲:「停車!」
陸曉江看了看前方路況,手上方向盤一轉,踩下了剎車。
西棠身體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勒住了,車子停在了綠化帶的輔路上,
趙平津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拉開了陸曉江的車門,看著黃西棠,英俊白皙的臉龐陰雲密布,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顯得森然低沉:「下車,我們回家。」
西棠只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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