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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過半,長安城居然迎來了久違的大好晴天。筆下樂 m.bixiale.com
耀眼的陽光穿透大氣層,一掃兩個月來連綿陰雨造就的陰霾之氣。
鄉野的花紅柳綠,城中的殿台樓閣,似乎一下子在陽光下甦醒,恢復了陽春三月本該有的勃勃生機。
可未央宮大殿中的大多數人,臉上的愁雲卻並沒有被陽光所化開。
包括才剛剛十一歲的劉協,哪怕坐在舒適的龍椅上,都感覺如坐針氈。
眼睛不時看向大殿外,又掃一眼位於龍椅不遠處的那張暫時空著的太師椅。
直到巳時,才終於聽到大殿外一聲高呼「太師到!」
劉協打了個激靈,趕緊端正了坐姿,滿臉嚴肅,心中亦是惴惴不安。
不知道今天的朝會,那個老東西又會弄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與老東西作對是萬萬不敢的,自己那可憐的哥哥就是下場,得打起些小心。
殿中的群臣都連忙拜伏在大殿兩側,口中高喊「恭迎太師主理朝政!」
秦漢時期,是不輕易行跪禮的。
哪怕大臣上朝見皇帝,也只是躬身行禮。
而董卓掌權以來,為了羞辱朝中眾臣,要求公卿大臣見到他都需要對他行跪禮,而他不需要回禮。
董卓被人攙扶著自那輛奢華至極的青蓋金華車上下來,手按腰間寶劍,大步走入大殿內。
自秦始皇以來,當皇帝的被暗殺怕了,所以就定下規矩,任何人上朝都必須在門口除下寶劍,脫掉鞋子,且小步走入殿中。
而董卓自在洛陽當相國起,就為自己定下了擁有「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資格。
呂布也提著方天畫戟跟著董卓進入大殿,直到董卓在太師椅上坐下,他也就立在董卓身後護衛董卓。
劉協及朝中大臣,對呂布這柄畫戟跟對董卓同樣忌憚。
董卓鄙夷的看了跪在堂下的大臣一眼,沉聲道「都起來吧!」
眾大臣這才起身整齊的站於大殿兩側。
「有些什麼事,都說說吧。」
眾大臣互相看了幾眼,一時間無一人吭聲。
董卓在長安做下的壞事數之不盡,卻無一人膽敢說出來。
過了一小會,司隸校尉劉囂站了出來,朗聲道「太師,下官認為太師之功績堪比周武王時之姜太公。所以下官建議陛下應該稱太師為尚父!」
此言一出,如在劉協及群臣心中翻起濤天巨浪。
劉囂是董卓的心腹之一,按呂布看來,也就是後世所謂的舔狗。
他巴結董卓當上了司隸校尉,董卓就指派他抓所謂的「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之人,統統以死刑加沒收全部財產的方式懲辦,結果引發大量的冤案。
同時他在其中撈到的好處也不少,所以對董卓舔得也更加瘋狂。
朝中的舔狗當然不只劉囂一個,馬上有好幾名官員站了出來,支持劉囂的提議。
劉協臉色頓時煞白,他雖然年幼,卻懂得劉囂的提議若真的通過了,自己將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以後自己見到董卓,都要行父禮!
自己這皇帝,將連最後一點點尊嚴都沒有了!
可惡的董賊,當了太師還不滿足嗎?
看著堂下對董卓阿諛奉承的大臣,足近半數。
又悄悄看了眼露出滿意笑容的董卓,劉協感覺自己好無助。
王允也悄悄看了劉協一眼,心中嘆了口氣。
自己是肯定不能出頭阻止的,只能寄希望於其餘同僚了。
扭頭掃了尚書楊瓚和僕射士孫瑞一眼,兩人無奈的微微點了點頭。
楊瓚出列道「太師,姜相之功績冠前絕後,吾後輩只能以其為楷模,兢兢業業報效陛下。在下認為太師稱尚父不妥,望太師三思!」
士孫瑞及一些忠於漢室的大臣也站了出來,齊聲道「臣等亦不贊同,望太師三思!」
董卓臉色頓時黑了,掃了眼堂下,有近半數人都是站出來反對的。
冷哼了聲,正待發怒,卻正好掃到高陽鄉侯、左中郞將蔡邕,見他並沒有出言反對,亦沒有出言支持,就想聽聽他的想法。
董卓非常看重蔡邕的才學,在洛陽時就強行將蔡邕徵召到朝中,且將他連續升官,對其十分厚待。每次有宴會,都會令蔡邕彈琴、主持。
且很多事情都喜歡問下蔡邕的意見,雖然十次有九次不會接納。
「蔡先生如何看?」董卓看身蔡邕。
蔡邕本不想摻和此事,朝堂上分成兩派,支持或者反對都會得罪一批人,甚至得罪陛下或者董卓。
但董卓問起,又不得不應對。
蔡邕只得站了出來,略一思忖,對董卓行了一禮。
「當年姜相輔助武王伐紂,滅商建周,才被稱為太公,且受武王尊敬稱其為尚父。如今太師的威望確實無人能及,不過下官覺得比太公還差了一點點。下官認為,太師掃平關東叛亂,送陛下返還洛陽之時,威望將與輔助武王建周的太公不相上下。其時再稱為尚父,天下將無人有異議。而憑太師之能力,掃平關東亦指日可待,太師就再等等何妨?」
董卓點了點頭「蔡先生說得有道理,那就待我掃平關東後再說吧!」
龍椅上的劉協及堂下王允等人都鬆了口氣。
蔡邕雖然用的是拖字訣,不過卻是現在情況下最好的策略。
關東諸侯能人眾多,袁紹、袁術、曹操等都有勇有謀有兵,董卓掃平關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王允也沒料到,蔡邕居然能成功規勸董卓。
這下只怕陛下及朝中許多大臣又要對他高看一眼。
心中對蔡邕的忌妒又深了一層。
呂布全程沒有說話,只是用心的看著朝堂上的這些大臣,跟歷史上一一匹對,想看看哪些是自己能爭取的。
可惜看了半天,還真不多。
方才支持的和反對的兩拔人,要麼是阿諛之輩,要麼是迂腐之輩。
還有些根本就沒吭聲的,要麼沒能力,要麼不是自己能輕易拉攏的,比如李儒、楊彪等。
正有些鬱悶之時,突然掃到了人群最後方,靠著大殿門口處,半個身子藏在柱子後方的一個身影。
心中不由得大喜!
賈詡!
我怎麼把他給忘記了?
要說西涼軍中真正的第一謀士,除了他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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