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天坐看萬古 第297章 半步

    雖然理論上自己只需要凝聚道德果位，應該就可以克制眼前詭異的佛性，但是慌忙之中，李長青自認為明悟自身，凝聚道德果位的可能性很小······

    也並非是不可能！

    李長青突然醒悟過來，如果自己沒有詭異佛性的困擾，那麼凝聚道德, 或許需要幾百上千年的無為修道，然後在自然而然中領悟道德。

    而現在有詭異佛性作為反面教材，自己或許可以加速這個過程。

    反正結果已經不可能更壞了，李長青產生這個想法之後，立刻決定嘗試。

    他一個個念頭升起，開闢劍光如同慧劍般斬下。

    開闢之道+夢中證道大法，一念生世界！

    一座座虛幻的世界產生，一共六座, 分別象徵著輪迴六道，囊括諸天有情眾生。

    當李長青以自身念頭開闢世界的時候，詭異佛性自然而然的蔓延過來。

    有化作天人的自己，身穿天衣，手持蓮花，眼帘低垂，目光慈悲。

    有化作阿修羅的自己，身穿戰甲，手持利刃，眼帘低垂，目光慈悲。

    有化作凡人的自己，身穿華服，手持慧珠, 眼帘低垂, 目光慈悲。

    有化作餓鬼的自己······

    還沒有等六座世界, 六道輪迴完全形成詭異的佛性化身, 李長青就引動自身的閻君化身，想要借來輪迴之力。

    輪迴之下, 仙非仙, 佛非佛，一入輪迴，身不由己。

    遠隔諸天寰宇，坐鎮地球陰司輪迴的閻君化身突然抬頭，藉助著本尊，祂能夠感受到此時城隍化身的困境，於是不再猶豫，伸手一招，一本黑白之氣交織的生死簿出現，先天陰陽二氣化作太陽太陰，後天生死二氣化作少陽少陰，兩兩交織，形成圓滿的太極輪迴，通過本尊，投入到城隍之身。

    一輪巨大的太極輪迴盤降入李長青的靈台之上，一時間開闢的六座虛幻世界開始圍繞太極輪迴旋轉，如同一座大磨，不斷消磨其中詭異佛性，化佛為凡, 轉世輪迴。

    佛性代表超脫, 輪迴代表凡俗，兩種力量仿佛相互克制，輪迴克制佛性滋生，佛性克制輪迴洗鍊，在這種相互克制之下，李長青居然完美保持住了自我人性。

    一個念頭一方世界，李長青以前之所以沒有藉助這種輪迴之法修行自身，就是擔心自己定力不足，最終可能迷失在輪迴之中，失去自我，讓化身徹底成為『另外一個人』。

    畢竟就算是他能夠抗住一次輪迴的洗鍊，但是絕對扛不住連續不斷的輪迴往生。

    而現在有詭異佛性和輪迴之力的相互糾纏，他反而能夠輕易找准自身靈性所在。

    念頭世界中，李長青靜下心來細細體悟人生百態，有化身帝王的自己，有化身將軍的自己，有化身厲鬼的自己······

    這些自身一旦開始向詭異佛性轉化，就會被重新拉入輪迴之中，再次在輪迴中找尋自我。

    百世輪迴之後，李長青積攢的自身靈性終於達到了某種界限，青色道德蓮花搖曳生根，諸般念頭落下，最終化作一點清晰的自我認知。

    「無論過去未來，無論諸般輪迴，我，就是李長青！」

    這個認知產生之後，李長青明顯感受到體內某種東西破碎開來，那詭異的佛性再沒有寄宿之地，就像產生時無跡可尋一樣，消失的時候同樣無跡可尋。

    虛幻的時光長河再次凸顯，不過這次沒有從過去或者未來凝聚出一枚果位，而是李長青自身所在，青蓮結子，自動凝成一枚道德果位。

    小千世界虛無的黑暗中，李長青的城隍化身睜開眼，看向面前的純粹金烏，眼中驚懼已經隨著道德果位的凝聚而消失，但仍然頗為感嘆。

    「沒想到僅僅只是借用一具太陽真火之靈的力量，就可以將自己污染，諸天大能，還真是不可小覷。」

    自己這次之所以能夠脫困，除了有道德之力克制詭異佛性之外，夢中證道大法也必不可少。

    不然真正轉世輪迴，先不說要花費多少時間，單單是和外界交感，讓那詭異佛性源頭感知到自己存在，就會造成不可知的風險。

    李長青突然醒悟過來，當初地藏王將自己的佛屍留於古寺之中，再藉此將夢中證道大法傳與有緣人，恐怕其中也有應對著詭異佛性的意思。

    畢竟祂眼中的『有緣人』，肯定會和佛門之變，詭異佛性產生糾葛。

    這些大能即使死了之後，仍然布局深遠，環環相扣。

    「不過道德果位也真是讓人意外。」

    李長青把玩著手中的蓮子，道德之力，不假外物，功德，陰德，福德都是藉助李長青留下的功績偉業，從世界中凝聚，但是道德就是來源於自身認知。

    他頭頂的玄黃五德鼎感知到李長青凝聚了道德果位，嗚咽了一聲，像小狗一樣露出討好的情緒。

    「做事不得行，乾飯第一名。」

    李長青吐槽了一句，還是將手中這枚道德果位遞給了玄黃五德鼎，這次玄黃五德鼎之所以沒有抵禦詭異佛性的侵襲，就是因為自身不圓滿，而隨著這枚道德果位凝聚，玄黃五德鼎的圓滿自然也更近一步。

    只等到自己完全凝聚聖德果位，就可以嘗試熔煉出五德道果，而那時才能夠號稱，頭頂玄黃鼎，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容納了道德果位，玄黃鼎威能暴漲，即使眼前的太陽真火之靈仍然在念誦著詭異佛經，但是卻已經無法對李長青造成干擾，鼎口傾斜，如同瀑布般的玄黃之氣傾倒而出，形成包裹一切的洪流，將巨大的金烏之身包裹住，收容於鼎內。

    有了一次成功之後，李長青順利將其餘五枚太陽真火之靈收入玄黃鼎之中，然後溝通南天門，下一刻就出現在金色巍峨的門扉之前。

    見李長青出現，這次南天門居然主動開口，聲音遲疑，帶著一股別樣的意味，「你凝聚了道德果位？」

    「是啊。」

    李長青思考著詭異佛性的事情，所以沒有聽出南天門語氣的不同，他開口將自己在太陽真火之靈地窟中的遭遇說了一遍，然後問道，「這詭異佛性是不是來源於那位多寶如來？」

    自從西遊劫後，多寶如來順利接掌了大乘，小乘佛教，同時也是橫三世佛中心，豎三世佛中心，理論上的萬佛之祖，即使是阿彌陀佛，准提佛母在佛門的地位上都不如他。

    如果有誰能夠做到讓一切佛陀皆如己身，那麼李長青覺得他最有可能。

    「可能是。」

    這次南天門沒有做出肯定的回答，而是不確定地說道。

    「可能是？」

    李長青皺眉再次詢問道，自己已經接觸到了詭異佛性，這種力量具有了解就會被污染的特性，所以當初南天門沒有告訴自己異變的原因，而現在自己已經接觸到了，南天門自然不用再對自己隱瞞。

    那麼南天門語氣中不確定，就代表著裡面的水真的很深，即使祂這件至寶都沒有看清當初發生了什麼。

    「對。」

    南天門語氣帶著嘲弄，「當初道德西出函谷關化佛，本意上是想要分裂咄咄逼人的佛門，但是沒想到阿彌陀佛居然捨得自己萬佛之祖的果位，將其傳給多寶，又藉助封神之劫的因果，以西遊之劫融合大小乘佛教，讓佛教氣運一時無兩。」

    「不過這也為其埋下了禍根。」

    「什麼禍根？」

    南天門呵呵一笑，「想要大小乘佛教合一，重要的可不僅僅只是聖人的意志，當時已經轉世為釋迦摩尼的多寶如來也至關重要，你覺得阿彌陀佛開出什麼條件，才能夠讓多寶如來真正叛道入佛？」

    「成聖！」

    這次李長青沒有疑惑，而是肯定地說道。

    「所以這就是禍根啊。」南天門語氣頗為感慨，「你凝聚了開闢道果雛形，想必也察覺到了聖人道果和大羅道果的不同吧？」

    聽到南天門的詢問，李長青想起了之前領悟的一件事，那就是聖人道果之所以高於大羅道果，就是因為聖人道果在具有大羅『獨一性』的前提下，竟然還有『無限性』。

    就比如元始天尊掌握著聖人級的開闢道果，但是諸天萬界，仍然有十數位大羅擁有開闢道果，就像這些道果是元始天尊的延續一樣！

    這在大羅金仙境界是不可想像的，因為道果是獨一無二，甚至有排他性，比如孫猴子凝聚了『齊天鼎革』道果，那麼自己想要走這條路，就成為孫猴子的道敵，除非有一方主動放棄，不然就不死不休。

    但是聖人道果卻完全不同，甚至聖人還樂於見到有更多的人凝聚出和自己同類的道果。

    「聖人道果為什麼可以讓他人修行？」

    李長青好奇地詢問道。

    弄懂這件事，對他以後的修行之路的幫助不小。

    「這一點我只有一些猜想，但也無法直接告知你混元之秘。」

    「連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聖人。」

    好吧，南天門說出了一個自己無法辯駁的理由，如果成聖之秘這麼好弄清楚，現在諸天寰宇，也不會僅僅只有這幾位聖人了。

    沒有李長青的打斷，南天門語氣中帶著一點追思，「原本是沒有聖人這個修行境界的，在很久以前的洪荒，先天神祇出生就主動執掌一條先天大道，神與道同，神祇的目的就是幫助天地運行大道，而這就是道果的前身。」

    「所以道果是先天神祇的權柄，因此具有排他性和獨一性。」

    李長青點頭，這一點他沒有疑問。

    「如果洪荒僅僅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千世界，那麼占據洪荒權柄的一位位先天神祇，就會謀求將自己掌握的先天大道輻射到諸天萬界之中，也許就沒有後來那麼多紛爭，可惜洪荒不是普通的大千世界，作為盤古這位先天至聖開闢的世界，洪荒代表著更上一層的超脫。」

    「於是在龍鳳之劫的時代，眾多的先天神祇認為掌握更多的道果，占據更多的權柄，乃至於掌握整個洪荒，才是更進一步的機緣所在，這也是當初遠古三族強大無比，但是仍然相互爭奪的原因。」

    「難道祂們選擇錯了？」

    李長青有些緊張地問道，他現在就是在走這條路，本身擁有開闢道果的前提下，還在凝聚人皇道果，五德道果。

    「沒有錯，但是這樣理論上就只有一人能夠真正掌握洪荒，得到超脫，因此大劫不斷，龍鳳初劫之中，有一先天神人應運而生，這就是魔祖羅睺，祂掌握的道果特殊，因此大劫越兇猛，祂成道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羅睺也是了得，暗中謀劃三族，如果真的按照祂的謀劃，那麼最後祂自然可以成道。」

    「不過這個時候，三清道尊悍然出手，聯手殲滅了魔祖羅睺，這個時候天下所有人才知曉，盤古元神仍然在世，於是不少古老的先天大神前往三清居住的崑崙山，討教更進一步的機會。」

    「僅僅只是討教？」

    李長青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可不相信這些先天大神這麼彬彬有禮，雖然三清戰績強悍，出手就滅殺了魔祖羅睺，但是畢竟是三打一。

    這些先天大神難免不會心生妄想，試圖聯合起來，逼問盤古妙法。

    「當然不僅僅只是討教。」

    南天門嘿然一笑，「道魔之劫，不僅是魔劫，也是道劫，你以為三清為什麼會創立如今的仙道修行體系，為什麼會力壓諸天大神，甚至封神之劫的時候，仙道修行者都看不起成神之路？」

    李長青瞬間明白過來，必然是當初討教之時，三清天尊將這些先天大神都打趴下了。

    「三清雖然厲害，但當初畢竟沒有成聖，而那些先天大神之中，也不乏羅睺一個級數的存在，當時雙拳難敵四手，三清因此創立了玄門，以玄門修行之法拉攏一部分的先天大神，這其中就有鎮元子，冥河，西王母，東王公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

    「也正是靠著玄門立教，三清成聖，領先諸天神聖半步。」

    「半步？」

    「現在的聖人可不完整，所以只是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