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天坐看萬古 第283章 元始之道，至精至純

    玉清神雷轟鳴一聲，虛空中一縷縷仙光無中生有，化作金仙擊鐘，神君擂鼓，一時間仿佛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真仙降臨，中間雷光閃爍，化作一尊至大至有，囊括寰宇，統掌天地法則的虛幻法相，乃是元始天尊，萬法之源。

    李長青雖然驚嘆玉虛神雷妙法，但是卻有暗地裡微微搖頭。

    清微道人不修開闢之法，只能夠以玉清神雷演化出元始天尊法相，代為執掌盤古幡，難以發揮出這件重寶全部威能。

    如果是自己這位凝練開闢道果的先天神祇出手，手持仿製盤古幡，根本不懼誅仙劍痕，也不用旁人幫忙定住四劍。

    玉清神雷演化的元始天尊相一把握住億萬里長的盤古幡幡杆，幡面輕輕滌盪，頓時捲起萬頃非清非濁的時光長河之水。

    一時間時光錯亂，萬法混沌，無數規則相互交織，竟然有種重演太始之感。

    寄託於盤古幡內的李長青分魂，一邊在這種演化太始之中消亡，一邊細細感悟盤古幡變化，補全自身開闢道果雛形。

    清微道人本尊伸手招回九龍火神柱，化作九條通天火龍，飛入陷仙劍陣中，暫時定住其中變化。

    李長青身邊的五行靈君也手持玄黃五德鼎，飛入戮仙劍陣之中。

    戮仙劍陣乃是先天殺伐之道凝聚，正好被玄黃五德克制，五行靈君化作五方五老之相，頭戴天冠，手持蓮花，消弭殺劫，演化清淨。

    四座誅仙劍台被定住，中央巨大的混沌凶獸真身也被定住。

    強行容納誅仙四劍劍痕，已經是取死之道，如今四劍盡皆被妙法克制，混沌再無一點生機。

    元始天尊法相握住的盤古幡向下一揮，幡頂白芒化作無匹寶劍，以無匹的力量，斬向混沌水火不侵，風雷不入的肉身。

    白光如同升起的晨曦，破開如同夜幕般的混沌肉身。

    力之大道。

    李長青眼前一亮，他幫助魯班凝聚開天四力，自然對這條道路有所涉獵。

    如今觀看元始天尊法相開天，對這條道路理解更深。

    力之大道不僅僅是代表絕對的力量，這只是表現，而不是實質。

    如果按照地球科學之道的解釋。

    完整的力之大道應該是四力統一大理論，是整合了四大力，找到了初始之力，也就是推動宇宙從無窮質量的奇點爆炸的第一因！

    怪不得在某些傳說中，元始天尊號稱諸果之因，連盤古都是其化身。

    四力統一，這就是第一力，也是第一因！

    在無匹的第一力作用之下，時光長河整個『河道』都被徹底劈開，然後按照元始天尊相的想法，重新開闢世界。

    到了這一步，冥冥之中已經和那位古老的天尊相互交感，就像李長青在清靜經中遇到的道德天尊一樣，這是三清道祖隔空演法。

    元始天尊相越發巍峨，至大至有，那雙觀察諸天的丹鳳眼掃了一下李長青和清微道人的位置。

    清微道人連忙拜見，「拜見師祖。」

    李長青也趕忙低頭拱手，「拜見元始師叔。」

    然後鬼使神差地跟了一句，「請師叔賜法。」

    元始天尊沒有像道德天尊一樣喜歡打機鋒，祂直接開口說道，「開闢道果雛形，不錯。」

    隨後祂輕笑一聲，「你以真武七截劍奪了遁去之一，從而天衍四九，化為開闢，是一條路子，但終究只有道之形，無有道之本，你且看我開天一式。」

    元始天尊手持盤古幡，再次用力一揮，這一揮不僅落在世界之中，也落在李長青的心中。

    天尊演法，非同凡響。

    一粒神通種子自然凝聚，化作一桿古樸長幡，幡面獵獵作響，開闢時空，毫無花哨。

    相較於李長青開闢之時，喜歡找尋遁去之一，以遁一之法衍四九，元始天尊的開闢之法更為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暴力，毫無規則邏輯。

    無視一切規則，因為我就是規則之源。

    無視一切道理，因為我就是萬道宗師。

    盤古幡落下，這就是第一因，第一力。

    諸天之道，從我而始。

    這就是順天應人嗎？

    李長青屏住內心雜念，但仍然浮想聯翩。

    佛家說，天上天下，唯吾獨尊，指的是自在佛性。

    而元始天尊的順天應人，那是真的天上天下，我為道本。

    怪不得元始天尊收徒最看資質，沒有成就開闢道果的潛力，根本無法傳承祂的大道，真正的闡教真意，恐怕是天地間最霸道的道路。

    至於天尊為什麼傳自己開天一式，李長青隱隱有所明悟。

    真武七截劍經講究的是『截』，是『遁一』，明顯傳承自那位通天教主······

    剩下的李長青不敢繼續想下去，老老實實地領悟開天一式。

    突然他靈光一閃，將腰間的金皮葫蘆取下，雙手奉上，「元始師叔，弟子想要以眼前的世界之形重新煉化此寶，師叔煉器之道冠絕諸天，懇請師叔抬愛。」

    一旁的清微道人愣了一下，表情驚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薅羊毛薅到了元始天尊頭頂，這位人教嫡傳也沒誰了。

    李長青卻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恭恭敬敬叫師叔，又是老子嫡傳，元始天尊就算不出手煉寶，也不會打自己一頓吧？

    而且這位師叔的性格和祂的道路一樣，比想像中更加直率。

    元始天尊相伸手一招，接過金皮葫蘆，毫不在意地投入了初生的世界之中，然後伸手一招，攝來了被定住的慘綠，暗紅，深紫，純黑四道劍痕。

    四道劍痕在開闢之法的作用下，竟然強行融為一道誅仙劍痕，與內蘊的一縷先天庚金之氣結合，一黑一白，一虛一實。

    金皮葫蘆身容納了元始天尊開闢的完美中千世界，一條條山河紋路浮現，儒家浩然正氣和兵家鐵血煞氣化作人道社稷，兩相合一形成完整乾坤，將庚金之氣和誅仙劍痕收入其中。

    元始天尊煉製完靈寶之後，祂藉助仿製盤古幡降下的一縷神念也消失在虛空之中，僅僅只留下一枚金皮葫蘆和一桿黑白長幡，一張混沌獸皮。

    「謝過師叔！」

    「謝過祖師！」

    李長青和清微道人再次一禮，恭送元始天尊。

    得了靈寶，兩人相視一笑，不過這裡虛空的動靜極大，估計不一會兒就會有大羅金仙前來查看，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禍端。

    清微道人水陰色的蓮花長袖一揮，貫通玉柱洞，先天雲水之氣鋪成長橋，兩人快速離開。

    至於留下的痕跡，因為有元始天尊神念降下，即使大羅金仙親自演算天機，也絕對無法發現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玉柱洞內，清微道人神情欣喜，對李長青說道，「這次祖師親自演法，我需要閉關一些時日，道兄若是找到了人皇紫微龍氣，可直接再來。」

    李長青點了點頭，他這次同樣收穫巨大，而且有了元始天尊親自煉化的葫蘆劍符，他探索那四處絕地的把握更大了。

    「那貧道就先恭賀道友道途更近一步，早日凝聚大羅道果。」

    清微道人也拱手祝賀，親自將李長青送出了玉柱洞，看著李長青消失的身影，清微道人手掌撫摸著衣袖之中縮小的古樸長幡。

    雲中子雖然擅長煉器，但是走得是先天雲水之道，講究的是變化無端，所以雖然是福德金仙，但也沒有被元始天尊收為嫡傳。

    玉虛門下十二金仙，其實都是走開闢道果的路子，只不過各不相同，當然其中最接近的自然是廣成子這位撞鐘金仙，所以也最得元始天尊喜愛。

    但是開闢之道，哪是想走就能走的。

    即使十二金仙驚才絕艷，但是看著一位位遠不如自己的同輩凝聚道果，大羅稱尊，自然受不了道途引誘。

    因此才有慈航，文殊，普賢三尊者化道為佛，成就佛門三位大菩薩。

    事實也證明了這三位並不是資質不行，受困於大羅之道，找到了自身道途之後，修行可謂是一日千里。

    特別是那位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傳聞已經涉獵混元道果，即使在天庭破碎之戰中，都只是負傷而退，並沒有隕落。

    而這些都是闡教的因果，不知道祖師究竟會怎麼了結。

    至於自己這一脈······

    清微道人自嘲地笑了笑，福德金仙，到底是不入元始天尊法眼。

    回到南天門之上，李長青並沒有急於探索紫微垣或者兜率宮，他這次的收回甚至比清微道人還要大。

    瓔珞金燈之法，開天一式，五德神風，紫霄神雷這些神通都需要熟悉，即使李長青身為先天神祇，想要完全掌握，也需要時間。

    更何況元始天尊幫忙煉製的葫蘆劍符，其中妙用還需要李長青自己探索。

    李長青將有著山河社稷紋路的金皮葫蘆拿出，細細感悟其中的變化。

    原本他想要借用三光群星之力或者一件木屬性的先天靈材幫助這枚葫蘆更進一步。

    但如今機緣巧合，有先天天尊直接藉助天仙頂峰的混沌凶獸開闢世界，化作了葫蘆劍符的生之力，又熔煉了誅仙四劍劍痕，成就了這樁殺伐靈寶。

    李長青感悟葫蘆內孕育地那道凶厲至絕的誅仙劍痕，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他自己來煉寶，必然會選擇留下完整的誅仙四劍劍痕，再想辦法找到誅仙陣圖，內蘊一座小的誅仙劍陣。

    但是在元始天尊眼中，這些都是『道之形』，與其花費精力煉成一座威能不及千萬分之一的殘缺誅仙劍陣，還不如精於一道。

    突出誅仙劍的『利』，化作一柄斬開一切概念的鋒銳利劍，其餘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概念服務，所以元始天尊才以妙法將四劍合一。

    大開大合，這就是元始天尊的煉器之道，李長青聯想起另外一樁名震諸天，也是出自天尊的重寶，番天印。

    這件後天靈寶同樣是突出一個字『重』，一印砸下，任憑你是大羅道果，還是太乙散數，只要接不下半座不周山，億萬年苦修就化作飛灰。

    「天尊之道，果然是至精至純。」李長青感嘆地說道。

    元始天尊是諸果之因，是萬法之源，所以在祂眼中，一切道理法則，只要做到極致，就可以了，其餘皆是旁途末路，難入正道。

    就比如番天印，雖然沒有變化神通，但是想要接下，甚至需要四件天地五方旗鎮住四象，可以說做到了後天靈寶的極致。

    「不過天尊的道路可以學，但不可以像。」

    李長青在領悟清靜經的時候，師祖道德天尊就提醒過自己。

    元始天尊至精至純，是因為祂開闢而生，天生就貴為道尊，自己雖然藉助太清至妙祖炁逆反先天，但遠遠達不到元始天尊的跟腳。

    眼前的葫蘆劍符也一樣，雖然熔煉了天尊之力，間接成就於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兩位聖人，但畢竟不是那半座不周山峰，天生就高人一等。

    走出自己的道路。

    李長青眼中閃過一抹明悟，看向天空橫亘億萬里的黑色恐怖雷霆，終末神雷近乎無窮無盡，今日剛好借來煉寶！

    他拋出手中的葫蘆劍符，金皮葫蘆迎風就漲，化作一方完整的中千世界，穿過南天門的防護罩，落入起伏的金色元氣大海之中。

    李長青的城隍分魂也同樣落入中千世界。

    一方生機勃勃的世界突兀地出現在雲海之中，仿佛是一座仙宮，自然引來了終末雷霆的注目。

    一道道漆黑的恐怖雷霆化作億萬里雷龍，近乎無窮無盡，從天而降，劈入新生的世界之中。

    規則破碎，法理顛倒。

    李長青城隍之相頭戴山河冠，看著不斷落入的終末雷霆，伸手一招，一道純黑的劍光落入手中，斬向無數道終末雷霆。

    天衍四九，其去遁一，李長青抓住了遁一，自然就衍四九，諸天之法，只要有形，就逃不出四九之道，就算是終末神雷也一樣。

    漆黑的誅仙劍光分化，同樣無窮無盡，每一道都斬向終末神雷形成的雷龍，漆黑的劍光落下，即使是終末神雷也應聲而斷，留下一道道終末道痕，不斷被誅仙劍光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