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之所以剛剛出聲,而不是行暗殺之事,就是要讓眼前這尊紫府妖魔產生誤判。
自己雖然有何九章幫忙混淆天機,但是絕對做不到無聲無息間暗殺紫府真人的地步,除非自己修行這方面的秘法。
所以暗中出聲驚醒這尊妖魔,讓他自亂陣腳。
遇到這種情況,紫府真人會近乎本能地釋放紫府,與天地交融,一方面讓自己的實力達到頂峰,另一方面自成天地,籠罩一方,可以勘破很多隱藏之法。
但這對於有終末神雷在手的李長青而言,恰恰是暴露自身最薄弱的一點。
恐怖的黑色雷霆瞬間膨脹,撕裂紫府內的一道道法理,再以破滅的法理為養分,再次分化膨脹。
就像是一株恐怖的雷霆巨樹,以穿山大王的紫府為養料,恣意生長。
這是什麼?!
紫府被終末雷霆擊穿,穿山大王瞬間受到反噬,神識泯滅,仿佛感知一下對方的手段,都會被那恐怖的雷霆擊傷。
他強忍著痛苦,五指聚攏,整個落霞峰頓時風雲變色。
山脈之上砍伐赤火紅楓的普通人跪倒在顫動的大地之上,不斷磕頭求饒,以為這是穿山大王大發雷霆之怒。
恐怖的地脈之氣順著落霞峰被汲取到紫府之中,化作一座虛幻的淡紅色山峰,環繞著玄黃色的地氣,抵擋在穿山大王和終末雷霆之間。
若想要真正擊殺對方,就需要有能夠破除落霞峰的偉力。
這就是紫府修士的力量,借天地之力為己用。
有著落霞峰地脈的幫助,穿山大王暫時以數量抵擋住終末雷霆。
不過這雷霆入了紫府,如同跗骨之蛆,只要繼續破碎規則,就能夠不斷生長,源源不斷。
殺了激發雷霆之人,這是穿山大王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呵,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啊。」
李長青輕笑一聲,第二張雷符飛出,又一株巨樹從這方紫府的天空生長,如同倒懸的立錐,於地上生長而出的黑色雷霆之樹交互,粉碎紫府空間。
怪不得現代戰爭中,第一步都是以炮火洗地,這尊紫府妖魔將自己拉入他紫府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註定輸了。
奈何橋之上,周圍恐怖的暗紅色煞火升騰,帶著陰毒和高溫,在紫府中,陰神真人施法近乎本能。
具有心念及至,改天換地之能。
所以將對手拉入自己紫府,甚至可以以弱勝強。
但是這煞火之力可短時間解決不了自己。
奈何橋之上,九寶蓮燈光輝綻放,聚集天地人三才之火,凝練火行紫府,一隻穿山甲領悟的火煞如何能夠短時間破除防禦?
第二道終末神雷擊穿紫府中的法理,穿山大王明白大勢已去,眼前這敵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力抗。
他也是果斷,七魄分化,第二魄伏矢主持紫府,拖延敵人,第一魄屍狗施展本命神通,向著地底一鑽,消失不見。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魂魄殘缺,就只有走鬼仙一途。
李長青並沒有急於去追,而是先收拾這裡的魂魄,奈何橋上黑白光點匯聚,化作一道恐怖的陰陽洞玄神光,定住敵人魂魄。
帶著輪迴規則的吸力,讓穿山甲的第二魄伏矢立馬失去了對紫府的掌控力。
若是他魂魄完整,有本尊在此,還可以抗衡一二。
但現在僅僅只留下一魄,簡直就是對奈何橋的不尊重。
主持紫府的伏矢魄被陰陽洞玄神光定住之後,李長青主動湮滅終末神雷。
這道雷霆雖然好用,但是之前水晶宮的慘案他可是還歷歷在目,簡直就是修仙版的大裂解術,讓敵我雙方都痛哭流涕。
用本命神通『地行術』逃跑的穿山甲神色一愣,沒想到自己留下的分魂居然連一刻鐘都擋不住,這讓他更加亡魂大冒。
不顧一切地向著幽冥方向逃竄,同時向另外四峰的妖魔發出求救信號。
他的地行術乃是紫府神通,不同於普通的地遁術,只能夠在周圍泥土中潛行。
而是真正有泥土作為憑藉,可以穿梭陰陽,帶著肉身日行千里,而且就算是九難真人也難以發現自己的痕跡。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好不容易能夠逃出升天之時,五道稚嫩,威嚴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抓住你了。
南天門上,五行靈君藉助李長青的時空光點,以南天門的真實視野發現逃遁的金色穿山甲,身形墜落,擋在了地行術之前。
這是李長青對於五鬼搬運的方向利用。
青赤黃白黑五色光華如同瑞彩般湧出,五行交織,一時間也如同紫府真人一樣,對周圍天地之力能夠直接驅使。
頓時玄黑色的泥土轉化,從柔軟變得堅硬,帶著金屬的光澤,化作牢籠,阻斷了『地行術』。
又是新的敵人!
被阻斷『地行術』,穿山甲用堅硬的鱗甲撞開牢籠,但卻根本生不起對抗的念頭,與更深處的土行之力溝通,向著另外的方向逃竄。
他現在失了紫府,本身已經從完整的紫府真人跌落,面對強敵,根本不敢對抗。
「天河陰陽陣,起。」
陰陽轉化,厚重的地脈突然變得如同縹緲的星空,埋伏在落霞山周圍地脈中一千黃巾力士化作一顆顆虛幻的星辰,如同巨大的紫府,將穿山甲兜住。
「陣法?!」
作為紫府真人的穿山甲當然聽過陣法之威,看著眼前如同星空般浩瀚的陣法,他根本生不起抵擋的念頭。
能夠驅使陣法的勢力,將自己圍困在這裡,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抵擋的。
「小的願降,求大人饒命!」
穿山甲跪倒在地上,沒有做過多的嘗試。
水娃啐了一口,「軟骨頭。」
他有些憤憤不平地對旁邊的火娃說道,「這樣一來,我們不是沒辦法在老爺面前表現了?」
火娃沉穩地一揮手,他靈台中道種綻放璀璨光輝,雖然只是一枚九品的拘魂鎖,但是在陰陽五行的加持下,化作黑白鎖鏈,扣住穿山甲的脖子,防止他使詐。
不過幾秒鐘,黑白橋樑落入陣法,顯出李長青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被收服的穿山甲,驚異道,「居然沒有試圖反抗?」
穿山甲連忙討好地說道,「大人神通廣大,小人甘願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
李長青神色冷漠。
一伸手,一道恐怖的黑色真意洞穿了無法反抗的穿山甲。
終末真意一點點侵蝕靈智,穿山甲不敢置信地看向李長青,「為什麼?」
為什麼一位紫府真人的投靠,對方看都不看一眼?
李長青肅然道,「你去問問落霞山後累累白骨吧。」
他雖然現在缺下屬,但是也不是什麼人都收。
至少他不信佛家那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願替一隻穿山甲背負累累惡行。
而到現在收攏的手下,即使黃雲蓮是生死蜃,是九災十厄,但是本身才從混沌中誕生靈智,羅華山又荒無人煙,所以本身還沒有犯下惡行。
穿山甲神志泯滅,在原地化作一隻巨型穿山甲屍體,一枚如同熔爐的道種浮現,散發出炙熱,厚重的氣息。
······
黃雲山脈,紫河峰。
峰頂有一幽深的洞穴,洞穴深處,一潭血水中傳出一個驚異的聲音,「落霞峰?」
「是大周?還是江南五姓?或者是菩提寺?」
血水中接連報出三個名稱,都是有能力,有意願消無聲息泯滅紫府真人的勢力。
渾濁的血潭翻滾起來,一位**的女人浮出水面,她容貌艷麗,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兒,似乎充滿了慈愛母性的光輝。
但是懷中的嬰兒卻沒有發出一點哭聲,仔細一看。
那襁褓中那裡是什麼嬰兒,只是一具嬰兒的骸骨,空洞的眼眶黑黢黢地望向**的女人。
女人的後半身繼續從血潭中浮現,有著華麗的羽毛的鳥身。
姑獲鳥思索了片刻,捲起污穢的血水,向著落霞峰飛去,至少要弄明白究竟是誰出手,那穿山甲擅長地行術,即使自己也沒有把握拿下,現在應該還有救。
同樣的三道氣息從黃雲山脈的另外三座險峰中飛出,向著落霞峰而來。
落霞峰半山腰的地宮,李長青剛剛將山上的上千砍柴人聚集到地宮之中,就感應到四股恐怖的氣息將落霞峰包裹住。
「起陣。」
他沒有多少意外,直接吩咐道。
「是,老爺。」
五行靈君恭敬地說道。
一千黃巾力士,兩百人一對,分別被五行靈君執掌,化作五座大陣,如同五片夜幕星空,將落霞峰籠罩,不留一點破綻。
天河陰陽陣,只需要兩百黃巾力士和一尊五行靈君執掌,就可以發揮出抵擋紫府真人的實力。
如今五尊五行靈君自然造就五座天河陰陽陣。
但五行靈君對大道的理解各有不同,偏向於五行的一方面,所以眼前五尊陣法,也有一定的五行偏向。
「陣法?!」
姑獲鳥即使早有預料,但是看到陣法出現的瞬間,仍然內心下沉,那隻穿山甲應該是沒救了。
她神念和周圍三尊紫府真人溝通。
「我不識得此陣,你們可有認識的?」
一抹抹浮光掠影中,浮光山異種聲音低沉,「我也不認識,若說我們中誰最清楚陣法,自然要數摩羅鬼將了。」
「哼。」摩羅鬼將穿著玄黑色盔甲,身後插著黑虎旗,語氣帶著難以掩蓋的暴虐,「我也不識,不過看上去似乎主陣之人修為並不高,本身也只是黃級陣法,沒有給我生死危機感,我們可以嘗試襲殺。」
「貧僧倒是看出了一二。」
說話之人乃是雲台峰的鬼僧,他拄著四環禪杖,帶著一頂破爛斗笠,但奇怪的是,從破爛斗笠中根本看不見鬼僧的容貌。
「這五座大陣根基似乎在天河真意,內中有陰陽二氣,五座大陣雖然分屬不同,但又暗暗合五行生剋之理,其他的,貧僧就把握不住了。」
「陣中之陣?!」
摩羅聲音變得乾涸,若這五座大陣可以聯合,還有演變,那就可能不是黃級陣法,而是玄級陣法拆分的五座黃級陣法,目的就是將自己等人引誘進去圍殺。
陰陽,五行,天河,若是這三條大道融合,即使不是玄級陣法,估計也不遠了。
但天下間怎麼突然冒出了這般強橫的陣法?
要知道陣法比頂級修行功法還少,基本上都可以說得出名號來。
大陣之中,李長青也在觀察這圍住自身的妖魔,眼前是他擺下的空城計,雖然天河陰陽陣確實可以阻攔紫府真人。
但限於五行靈君的實力,也僅僅只是阻攔,這四尊紫府真人,那摩羅鬼將的實力就需要至少兩到三座天河陰陽陣阻攔。
真正動手起來,可能會被紫府真人的法力拖垮。
所以他讓五行靈君故意顯化五行,陰陽,天河的氣息,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對方,這陣法很有可能還有其他變數。
他賭這些紫府妖魔不敢以身犯險,只能從長計議。
畢竟天下將為陣法恐怖作註腳的紫府真人數不勝數,也不在乎再多一個人的名號。
面對一座未知的,可能恐怖至極的陣法,沒有誰敢立馬嘗試。
用兵之道,當正奇相輔。
自己以雷霆手段立下威勢,再藉助威勢嚇退四妖,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丟一個小妖進去探探。」
姑獲鳥突然開口道,阻止明顯想要撤退的鬼僧和浮光。
「我這樣說可不是為了穿山那個蠢貨,對方來勢洶洶,占領了落霞峰,會放過我們其餘四峰嗎?」
浮光陰狠大聲地咒罵道,「究竟是誰?可敢現身?為何藏頭不見,可是鼠輩?」
「哈哈哈。」
一陣歡快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四尊妖魔將目光投去,只見一青年披頭散髮,手中拿著書卷哈哈大笑,他腳下浩然正氣形成熾白長虹,擊穿四尊紫府形成的恐怖壓力。
「你笑什麼?」
浮光滿懷惡意地說道。
「我笑四隻鼠輩不敢上前探陣。」
青年頭髮花白,但是皮膚細膩,讓人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他是少年白,還是老怪物保養有方。
「儒家的人······」
鬼僧聲音飄忽,他明白了,出手的是儒家,那麼未見過的大陣就越發危險了,甚至待在這裡,都有可能是儒家的計謀,為的就是以另外的大陣圍殺他們。
他想也不想,紫府洞穿幽冥,身影消失不見。
另外三人也反應了過來,顧不得和青年做口舌之爭,同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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