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糊塗,抄了你家都是我的趙駿親自坐鎮皇城司,對抓到的犯人進行審問。筆下樂 www.bixiale.com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除了要對犯人進行審問以外,還要去城裡尋找受害者,找更多的人證物證。
好在范仲淹幫他解決了不少問題,老范早就搞了很多證據,不然趙駿也不能一口氣抓那麼多人。
之後趙駿派人在城裡張貼告示,把開封府那些人犯的罪孽一一公布於眾,並且鼓勵百姓勇於揭發,尋找到更多的受害者。
一時間汴梁城內群情激憤,開封府一下子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何止是威嚴掃地,幾乎是徹底沒了往日威風。
翌日早朝,御史台和諫院果然吵鬧著彈劾上奏,但曹修帶著瓶兒去了早朝,在眾人面前講述了一下開封府那些人做的惡事,立即就讓他們閉上了嘴。
御史台和諫院還是有不少正直的御史跟諫官,見到這個場景,勃然大怒,以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為首的一眾人紛紛發動火力,彈劾開封府,趙禎便借坡下驢,免了丁度開封府尹,又換上了范仲淹。
在老范的配合下,繼續抓捕要犯的過程極為順利。之前趙駿抓的都是開封府上面的官吏,下面的三班衙役實在是太多,有大量漏網之魚,但現在全都被老范逮捕,進行自我審判。
結果就是短短數日功夫,盤踞在汴梁百姓頭上的毒瘤被一掃而光。
范仲淹也肩負起了重建開封府的任務,從外地調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官員,招募了不少新衙役重建開封府。
皇城司這把也大量招募了對無憂洞、鬼樊樓以及汴梁大量黑幫有仇恨的受害者家屬,擴充皇城司的規模,察子人數迅速增多,達到了三千餘眾。
與此同時。
舊曹門街,三司戶部判官韓綜宅邸。
相比於趙駿都懶得親自審問的那些小魚小蝦,韓家才是真正的大老虎。
雖然小魚小蝦們對於汴梁百姓來說,都已經是隻手遮天,令他們感覺到絕望的存在,但幕後的韓家和馬家,卻更加恐怖。
因為目前的韓家老爺子韓億,是同知樞密院事,乃是副樞相的存在。
而且歷史上景祐四年,也就是公元037年,還會升為參知政事,成為堂堂副宰相,可謂是位高權重。
韓億、陳堯佐二人貪贓枉法,徇私舞弊。需要到景祐五年,也就是公元03年,韓琦找到了他們的罪證,這才將他們拉下馬來。
此刻韓億雖然還未是參知政事,卻也是權傾朝野,是目前除三相三參以及樞相、計相以外數得上的高官權貴。
韓綜是韓億的次子,天聖年間做過開封府推官,開封府韓家的勢力就是在韓綜這裡發展起來。
韓綜走後,由韓遠接任,韓遠被范仲淹彈劾走,又換上了韓家女婿高定一。
可以說,史書上記載韓家家風嚴謹,實際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韓億貪污腐敗、知法犯法,被韓琦彈劾落馬。
長子韓綱知光化軍,虐待士卒,吃空餉喝兵血,造成光化軍叛亂。
次子韓綜在開封府隻手遮天。
六子韓縝殘暴不仁,坐罪貶官,因為下屬喝醉酒不小心闖入他的後院,看了他的小妾一眼,被他下令杖殺。
一家子在《宋史》裡多有美名,但隻言片語間,也隱隱透露出韓家貪贓枉法、多有腐敗。
此刻韓綜宅邸內。
除了韓綜自己以外,還有御史台監察御史馬元以及三司度支判官馬仲甫。
三人坐在廳中,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馬家雖然因老爺子馬亮前幾年病逝而略顯衰落,但馬家跟好幾個宰相家族都有聯姻。且馬亮門生故吏眾多,馬元和馬仲甫又占據重要位置,因而勢力還是不小。
但沒想到不知道哪冒出一個知皇城司趙駿,蠱惑了官家,給了皇城司緝捕和審判權,抓了他們的人,這實實在在是打了他們的臉。
所以三個人湊在一起,商議對策。
「曹家那邊打了招呼,但曹修這人頗有些軟硬不吃的味道,到現在還沒放人。」
「這件事情很難辦啊,那趙駿做得太絕了,當眾公布了他們的罪證,甚至還隱隱把矛頭對準了我們,昨日御史台那邊還在彈劾趙駿,今日就改了風向。」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人被皇城司抓走我托人打聽過,他們在裡面過得很差,不僅要遭受拷打,而且還多有虐待。」
「那個叫趙駿的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玩意兒。」
三人很是不滿。
馬宜高定一等人再怎麼樣那也是他們的人,皇城司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抓人,太不給韓家和馬家面子。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撈人,你們難道還搞不懂現在的風向嗎」
韓綜見二馬大難臨頭還不自知,皺起眉頭道:「皇城司這次下了狠手,官家也下令徹查,連我父親都不好插手此事,你們就不怕攀咬到你們頭上」
馬元不解道:「怎麼,伱的意思是趙駿還敢對我們下手」
「這可說不好。」
韓綜搖搖頭道:「那趙駿可是連開封府都敢包圍的主,一旦裡面的人把髒水潑到你們身上,只要證據確鑿,不死也得丟半條命。這些年來,你們從開封府撈了不少好處吧。」
馬仲甫啞然道:「韓兄莫要說笑,這些年來韓兄不一樣在開封府撈了很多錢說得好像就只有我們拿了一樣。」
韓綜面色略微有點難看地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
「韓兄有什麼辦法嗎」
馬元問道。
韓綜沉聲道:「有兩個辦法,一是立即與那些人斷開關係,燒毀與他們往來的書信,將他們拋棄掉,自己上書請罪,說家門不幸出了敗類,官家寬仁,估計也不會拿我們怎麼樣。」
馬元和馬仲甫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韓家被抓走的只是個旁系女婿高定一,拋棄就拋棄了,沒什麼大不了。
可馬家被抓走的是嫡系子弟,馬宜是馬元的親弟弟,馬亮是他們的親大伯,關係可要近得多。
所以韓家可以選擇棄卒保車,他們卻屬於是棄車保帥,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韓兄倒是好魄力,但奈何我與弟弟手足情深,怎麼能拋棄呢」
馬元直接拒絕道:「還請問有別的法子嗎」
韓綜說道:「二是看能不能找到那位趙駿,見一面,談談條件。我以為,這世上沒有人會拒絕一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
「有人好財,有人好名,有人好色。如果拒絕了的話,那只能說明給的不夠多。」
「嗯。」
馬仲甫沉吟著點點頭。
趙駿下手太快也太狠,有老范給的證據,直接動手拿人,然後公之於眾。
現在整個汴梁百姓都知道開封府變成了賊窩,並且短短兩日功夫,就導致御史台和諫院改口,韓家和馬家談不上過街老鼠,但隱隱已經有人覺得是他們幕後主使。
以目前他們的處境,就算想背後搞小動作,恐怕也難以成功。除了皇城司在盯著他們,御史台和諫院很多人一樣在盯著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可供他們想的辦法已經不多。找趙駿議和,是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辦法。
問題是趙駿神出鬼沒,每次出行明里暗裡都有上百人跟隨。
他們一來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接近,二來趙駿在皇城司權柄日重,而皇城司禁衛軍乃是天子親軍,大臣私底下找禁衛軍屬於忌諱,所以他們也沒那膽子去接觸。
但到了如今這個關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馬仲甫說道:「只是這趙駿深居簡出,平日裡根本不見人影。據說他常在皇城司衙署,派去跟蹤他的人也被察子揪出來,只知道他住在清泰街,這可怎麼辦」
韓綜笑道:「無妨,我已經知道他住在哪裡,倒是湊巧,之前在香鼎樓吃飯的時候,偶爾見過這人一次,便找人打聽了一下,知道他的住所。」
趙駿住在清泰街,附近街坊鄰居自然知道。派過去特意跟蹤的人肯定會被找到,但如果問他街坊鄰居,那自然是一問一個準。
馬元便說道:「知道他的住址就太好了,不若我們備足禮物,韓兄與我們一同前往」
韓綜搖搖頭道:「這件事情還是要慎重,我打算找我父親出面。」
「若是相公願意出面,那就最好了。」
馬元大喜。
韓綜為難道:「奈何此事殊為不易,我父親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因而可能要一些時日,等我父親打探好消息再說吧。」
馬元聽了頓時不高興,正想問問韓億什麼時候才能出面,馬仲甫就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後起身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行告辭,靜等相公的好消息。」
「我送送二位。」
韓綜嘴上說著相送,實際上也就送到客廳門口。
二馬從韓綜家出來。
等離得稍微遠一點,也沒有馬上去坐轎子離開,而是站在韓家外面的牆壁下小聲討論。
「這韓綜什麼意思」
「能什麼意思」
「他家的人也被抓了,聽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急。」
「他家被抓的只是個旁支女婿,又不是嫡子,自然是不急的。」
「那他現在跟我們在這打什麼馬虎眼」
「你說呢」
「莫不是讓我們先去做探子,試探趙駿口風」
「怕不是在試探官家。」
「什麼意思」
「你說普通人有那麼大膽子包圍開封府嗎」
「那自然是沒有。」
「你別忘了,皇城司的權力本就來源於官家。」
「你的意思是說韓家擔心這是官家在幕後清查,所以讓我們去試探一下官家的態度」
「唉,自我爹死後,世態炎涼啊。」
馬仲甫嘆息一聲。
他爹馬亮死了五年,人走茶涼,韓家上面還有大佬,他們家就只有空殼,地位自然不一樣。
更何況他們家被抓的還是嫡系,韓家肯定是不急,所以拿他們做炮灰也正常。
馬仲甫估計韓綜那所謂的打探消息,基本上就是讓他們去打探。
如果那趙駿好說話,要名要財什麼的,那自然好說。
等馬家把人撈出來之後,韓家再去撈人。
要是趙駿並不是好相與之輩,恐怕韓家就會馬上捨棄那外姓女婿,棄卒保車。
更可怕的是萬一是趙禎想要追查到底,查幾隻貪污腐敗的大老虎,那情況就非常恐怕了。
這就意味著很有可能馬家韓家以及其餘牽扯進來的人都有可能被抓。
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而現在他們馬家很有可能就是韓家派出去試探趙禎跟趙駿底線的人。
裡面的內情,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偏偏馬家如今沒有了領頭人,權勢地位大不如前,鬥不過他們韓家,現在也就拿捏點人情世故。
這種東西如果人家認,那就是人情世故,若是不認,他們誰認識你是誰啊。
所以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
馬元急道:「仲甫,阿宜也是你弟弟,不能見死不救啊。」
馬仲甫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道:「也只能如此了,那趙駿把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若不能私下解決,事情最後還是會牽連到你我頭上,立馬回家備好禮物,一定要貴重。」
「難道真的要去做這齣頭鳥嗎」
「那能怎麼辦呢也算是給這韓家當個順水人情吧。」
「唉,有些不甘心。」
「沒什麼不甘心的,希望他們以後能掛念這個恩情。不然的話魚死網破對誰都不好,那趙駿總不能連我們都抓吧。」
「那倒也是。」
馬元點點頭。
如今趙駿看似抓了開封府那麼多人,但畢竟都是從六品以下,很多都是門蔭與同進士入仕。
門蔭與同進士出身在官場不受重視,地位也低,倒沒掀起那麼大波瀾。
而他倆可是進士出身,在當時那個社會環境進士不僅金貴,且多有同榜進士在朝中和地方為官,呼朋喚友成為朋黨。
往往一個被攻擊就會群起保護,因此造成了官場錯綜複雜的關係。
馬元和馬仲甫如今一個在御史台一個在三司,同僚關係眾多,地位遠非開封府那群佐官可以比,所以他們也不怕。
更何況官家仁厚,就算是要查清楚背後的人是誰,只要他們推脫說那都是馬宜送給他們的錢,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錢是來自馬宜在開封府強取豪奪。
之後再把馬宜給他們的錢主動上繳,按照真宗和當今官家定製的規矩,基本上就不會有事。
因此兩個人也不是很擔心。
二馬回去之後,就備足了禮物,在馬仲甫家集合,隨後準備出發前往清泰街。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還未等他們出發,位於東街的馬仲甫家宅邸,就出現了無數皇城司禁衛軍。
此刻趙駿氣勢洶洶而來,東街在外城,他走了七八里路才到,腳都疼了。
「看來得學一下騎馬才行。」
趙駿抬起頭,看了眼碩大的馬府匾額,心裡想著。
馬元和馬仲甫聽到消息,連忙出來迎接。
見到趙駿,兩個人都是面面相覷。
沒想到他們本來是要去找對方,對方卻找上門來。
但這模樣,好像來者不善啊。
「趙知司!」
馬仲甫上前拱手說道:「不知知司登門,是有何事」
趙駿笑道:「沒事,來找二位聊聊,本來待會還要去馬御史府上,沒想到你也在,那就一起聊聊。」
「既是客,還請入內一坐,喝口清茶。」
馬仲甫伸手示意。
趙駿就走了進去,身後跟著狄青等十餘個彪形大漢。
見到這樣,馬家的奴僕個個面面相覷。
馬元更是皺起眉頭。
趙駿笑道:「不好意思,官家非讓他們貼身保護我,而且還特意安排了殿前司一個營,以及整個皇城司衛隊,我就算上個茅房都一百多人跟著,我自己也覺得麻煩。」
馬仲甫尷尬道:「既是官家所言,那想必是因為知司身份尊貴,知司登臨寒舍,令人蓬蓽生輝。」
「官做高了就是不一樣,不像下面的那些小官小衙役,在百姓面前一個個吆五喝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相公,當大官反倒個個好說話一點。」
趙駿笑了笑。
嚴格來說馬元和馬仲甫級別都不高,一個七品一個從六品。
但二人都屬於典型的官小權大。
如果外放的話,至少也是從五品通判或者正五品知州起步。
一個掌握國家監察權,另外一個則是國家財政權,在御史台和三司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屬於中高級官員,一般的知州都要低他們一頭,絕不是普通小官。
聽到趙駿的話,馬仲甫也只是訕笑一聲,帶著趙駿到了正廳。
正廳剛好就擺放著一些要給趙駿準備的禮物,普通的錢幣就太俗了,有一箱子珍珠,一箱子黃金以及一些名貴字畫。
趙駿進門就看到了這些東西,低頭掃視了一眼,笑道:「馬判官這是準備要去哪家府上拜訪啊」
馬仲甫就說道:「正是想去知司家拜訪。」
「哦」
趙駿來了興趣,蹲下來打開箱子,看到裡面的東西,樂道:「這些莫不是送給我的」
「知司若是喜歡就好。」
馬仲甫見他似乎感興趣,心頭大喜。
趙駿搖搖頭道:「可惜這裡面沒有閻立本的那副《巫山圖》,不然本知司還真有可能心動。」
巫山圖
馬仲甫瞬間臉色大變,隨後強笑道:「知司說笑了。」
「本來確實沒什麼辦法抓你們,都怪先帝和官家仁厚,非要搞什麼善待貪官污吏,只要沒什麼別的大罪,貪點財索點賄賂,不算什麼大事。」
趙駿站起身,扭過頭看著馬仲甫笑道:「所以你弟弟馬宜從開封府撈了那麼多錢,給你們搞了幾十萬貫,還真扳不倒你們。但誰讓你貪心,人家祖傳的畫也搞,弄得人家家破人亡,被我抓到把柄。這貪污索賄不是大事,但動用權力強取豪奪,那就是大事了,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馬仲甫頓時驚慌起來。
得益於趙禎對貪官比較容忍,貪污公款什麼的,除非像滕子京那樣專門有人搞,不然的話還真不是什麼事。
但動用公權力估計害得人家富商家破人亡,然後搶奪對方祖傳的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旦捅出去,他還真要被削官奪職。
所以他急忙說道:「知司,若是願意高抬貴手,此圖願意奉送給知司!」
趙駿當時就怒了,說道:「糊塗!」
「把你家抄了那也是我的!」
說罷。
他喝道:「抓起來,抄家!」
頃刻間周圍狄青等人上去一把將二馬給逮住。
緊接著外面的察子們蜂擁入內,一時間馬府亂作一團,尖叫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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