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林立的大廳。
端坐於中央大廳,身著紫色蛇紋和服黑色馬乘袴,長有六目,左額與右下巴分別有著深紅色火焰斑紋,留著黑色高馬尾的劍士抬起頭來。
霎時間,空氣似乎都顫抖了起來。
時透無一郎和朗姆洛只覺身上壓上了千鈞重擔,手腳冰涼、寸步難行的同時,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這個人是誰!?
時透無一郎內心驚駭不已,就連面無表情的面龐都為之動容。
而朗姆洛更是大汗淋漓,渾身都濕透了。
完蛋,完蛋,完蛋……
朗姆洛感受到對方傳來的壓力,心裡直呼要完。
「終於來了啊,獵鬼人。」
六目劍士淡然說道,緩緩站起身來。
時透無一郎和朗姆洛心中警惕,準備頂著壓力做出防備動作時,忽然感到身上一輕,壓力消失了。
嗯?
兩人面露疑惑。
卻見六目劍士緩緩走來。
而兩人,也看清了他金色眸子中的數字——上弦·1。
他正是無慘之下,最強的十二鬼月,上弦·1「黑死眸」
「你的身上,似乎有一種令我懷念的氣息。」
黑死眸在兩人十步外停下腳步,用略微疑惑的語氣說道。
無一郎聞聲看去。
剎那間,一股難以忍受的蝕骨寒意,由他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個持有日輪刀,瞳孔刻畫著上弦·一的男人,焦慮、緊張、恐懼、厭惡……各種情緒油然而生。
時透無一郎生平第一次感到戰慄,連佩刀都沒有力氣拔出。
太恐怖了,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時透無一郎握刀兩個月就成為了柱,也是九柱中第一個發現斑紋之道奧秘的男人,天賦之高,常人難以想像。
雖然還沒有交手,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他知道,對方並沒有刻意散發氣勢,反而收斂了氣勢。但就像是太陽一般,就算再怎麼收斂,也無法掩蓋自身的光芒和強大,令人望而生畏。
「你叫什麼?」
黑死眸沒有直接動手,反倒是饒有興趣的問詢起了無一郎的姓名。
無一郎儘管心中恐懼,但仍然強作鎮定,報出自己的姓名:「時透……無一郎!」
「原來如此。」
黑死眸恍然大悟,「我就說怎麼覺得懷念,原來你是我的後人啊!」
什麼!?
朗姆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兩人,一時間腦子有些混亂。
一方是鬼王之下最強的上弦鬼,一方則是與鬼有著千年恩怨的獵鬼人最為強大的柱。
他們竟然是祖孫關係?
而時透無一郎在聽到這話後,也是瞳孔一陣收縮,連呼吸都亂了。
但他意識到此刻正處在敵我對峙,稍微走神就會身首異處,因此只是稍稍失神便立馬調均了呼吸。跟著長刀斜劈而出,雲霧之間,瞬息斬出八道劍光,覆蓋了前方除後退之外的所有閃躲空間。
可若是敵人後退閃躲,他就可以迅速跟進,一直占儘先機。
這一招,正是霞之呼吸·二之型·八重霞!
……
蓮花池屋。
此刻,屋內狂風肆虐,熱浪逼人。
娜塔莎和香奈乎都抬手擋在身前,僅僅注視著爆炸的硝煙中心,迫切的想要知道結局到底如何。
很快,硝煙散去一點,露出了光澤的冰晶巨人。
那是一尊雙手合十,盤腿跌坐的佛菩薩。
在菩薩手中,捧著完好無損的童磨和蕾娜。
「竟然還有這樣的招式……」
香奈乎痴痴看著,瞳孔渙散,近乎絕望。
娜塔莎更是眸光凝重。
她還有不少底牌,可面對在特製高爆手雷中心承受爆炸都毫髮無損的對手,她的那些底牌也沒有一個能用得上。
難道,這次真的要栽嗎?
「這就是你說的能贏我的可能性吧?」
童磨金扇一搖,遮住微笑的嘴角。
「我一直以為你說的可能性在這個獵鬼人少女身上,沒想到是這個連讓我看一眼都提不起興趣的弱者。」
「不,我不是指的這個。」
蕾娜搖頭否認了。
童磨微微一怔,好整以暇的回頭,問道:「那你指的是什麼?」
「是這個!」
話語落下,蕾娜陡然伸手,抓住了童磨的頭髮,輕輕一扯,就將整個腦袋扯了下來。
這番變化,看呆了所有人。
就連童磨的腦袋都一副懵逼的神情。
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好奇的看著蕾娜,問道:「你,啥意思?」
「你騙了我!」
蕾娜一反之前的態度,恨恨的盯著童磨的腦袋,「你根本不是超凡者,只是個怪物,你也沒有跟我說成為超凡,是變成食人惡鬼,把我人類的身份還給我!」
「啊哈哈,啊哈哈……」
童磨好似遇到玩具的孩童,高興的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想要替代我之類的野心呢,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人類,真的是古怪又可憐的生物啊,哈哈……」
童磨天生便擁有著七彩虹眸,以及白橡一般無垢的發色。他那迷信的父母因此將他視為「神之子」,並且認為他一定能夠聽的到「神的聲音」。
然而,童磨自己事實上從來沒有聽到過所謂的「神的聲音」。雖然覺得很可笑,但出於對自己那愚昧的父母的憐憫,幼小的童磨便抱著玩樂的態度,配合著父母的言辭行動,將自己裝成似乎真的是「神之子」。
後來,他的父母創立了萬世極樂教,並由童磨擔任教主,以「神之子」的噱頭來招攬教徒。
成為教主之後,剛開始童磨還會為那些來找他傾訴的大人而傷腦筋,並且也不能理解一群大人們為什麼要找一個孩子傾訴痛苦。
但是,隨著向童磨傾訴、尋求解脫的教徒越來越多,童磨也逐漸理解了世道的荒唐可笑,以及人類的脆弱無力,同時也開始覺得前來訴苦的教徒都十分愚蠢。最終,童磨逐漸開始將「讓人類從世界解脫前往極樂」視為了自己的使命。
就這樣,童磨漸漸失去了感情。
就連父親因為出軌遭到母親刺殺,而後母親也服毒自殺,也沒有絲毫內心波動。
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覺得人類所有的煩惱都是毫無意義,故此不會有所感受。
蕾娜的事,也是同樣如此。
「你難道認為,擁有超越人類的人,還會是人嗎?」童磨哈哈笑道:「你看看那些獵鬼人,他們是人嗎?」
「是。」
蕾娜毫不遲疑的回答。
「但人能與我纏鬥這麼久嗎?」
「……」
沉默,蕾娜答不上來。
或者說,答案與她心中的想法不同。
「蕾娜啊,你一直追求超凡者,卻連超凡者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句話叫怎麼說來著?」童磨苦惱的想了會,想到了答案:「對了,就是葉公好龍!」
聞言,蕾娜面色蒼白,蹭蹭後退。
一不小心從睡蓮菩薩手上掉落下去。
童磨的腦袋在地上翻滾幾圈,卻依舊滿臉微笑。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但就是想笑。
香奈乎見機,那肯放過機會,箭步一衝,來到童磨腦袋前面,一劍刺了過去。
但童磨即便只剩下頭顱也絲毫不慌,只是輕輕張開嘴巴,便吹出冰霜利刃。
「噗噗噗……」
利刃穿身,香奈乎渾身挺疼難耐,手腳被凍得麻木,卻依舊沒有停下動作。
「噗嗤!」
「咚!」
利刃從眼睛刺入,從後腦勺刺穿,將童磨的腦袋釘在了木板上。
香奈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橫刀一切,將頭顱分成兩半。
「終於,結束了嗎?」
香奈乎意識模糊的跪倒在木棧上,眼角餘光瞥到了冰晶碎沫。
冰晶碎末?
似乎想到了什麼,香奈乎精神一震,清醒過來。
雖然痛疼讓她幾次叫出聲來,但最終都強忍著抬起了腦袋,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那摔成碎末的冰雕腦袋。
「好玩,好玩,真好玩!」
睡蓮菩薩的掌心傳來童磨戲謔的聲音和鼓掌聲。
香奈乎艱難的抬頭,可被冰刃穿透全身的身體卻無法辦到。
娜塔莎連忙跑來,將她扶起,一起看向了那個讓她恨意滔天的男人。
童磨確實沒有想到蕾娜會對自己出手。但以他的反應速度,又豈會被蕾娜偷襲?
他只是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
所以才會被蕾娜摘下腦袋。
畢竟,沒有日輪刀,就算掉了腦袋也不過是個疤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高清的事情真相後,用言語擊潰蕾娜防線後,使其掉落下去……就是在這裡,他調換了腦袋。
雖然他感受不到喜怒哀樂,這一直在模仿人類,做出想要找樂子的事來。
無論是對付蝴蝶忍還是現在,都是為了找樂子。
雖然,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今天,我玩得很開心,這都要感謝你們。」童磨真摯的說道:「為了回報你們,我會將你們一點不剩的吃乾淨,讓我們永遠融合為一……」
話還未說完,童磨的面龐突然潰爛,連眼球都掉了下來。而他自己更是痛苦不堪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忍姐姐的毒,味道不錯吧」
香奈乎靠在娜塔莎的身上,連說話都覺得費力,但她看到童磨的慘狀依舊感到暢快淋漓。
「忍姐姐知道自己力量弱小,碰到上弦鬼可能不是對手,所以服用了60被普通紫藤花毒素的毒藥,期待著自己戰敗後被敵人吃掉,以此來同歸於盡。童磨,60倍的紫藤花毒,不好受吧!」
「原來,你說的是她啊!」
童磨此刻面容潰爛,悲慘到極致,但語氣依舊那麼輕快。
聽到童磨的話,一直處在失魂落魄的蕾娜回過神來。牙關一咬,衝上菩薩掌心,一腳將他踹到了香奈乎面前。
見狀,香奈乎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去死!」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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