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空前慘烈,卻又無比渺小。
儘管這是杏壽郎拼上性命和意志的一擊,可以無視身體傷勢帶來的通透,但遭受傷害帶來的機能下降並不會因為意志就有所改變。
比起已經恢復全盛狀態的上弦鬼所揮出的終極大招,實在太過渺小了。
「噗!」
伴著沉默的穿刺聲,猗窩座的拳頭穿透了杏壽郎的腹部,而他那揮起的劍卻還在頭頂沒有落下。
本就傷勢嚴重,此刻重傷加重,讓杏壽郎意識模糊起來。
恍惚間,他聽到了周圍人的驚呼,看到了周圍人想要營救自己卻又害怕傷害到自己的模糊身影。
然後,他看到了過去……
有人說:人之所以會在死前看到走馬燈,是因為身體保護機制在產生作用,它想讓身體的主人從過去一生的經歷中找到可以破解當前困境,然後自救的方法。
而現在,杏壽郎開始了走馬燈。
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還在母親懷中撒嬌聆聽教誨的年齡……
杏壽郎的母親是個體弱多病卻又剛毅且明事理的人,即便常年臥病在床也沒有忘記對教導孩子的職責。
面對天生就強人一等,擁有過人劍術天賦的杏壽郎,擔心他將來會被人利用從而走人歧途的母親,在自覺時日無多時問了杏壽郎這樣一個問題。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生來就比他人強大嗎?」
「是為了幫助比你弱小的人。」
「生來就得天獨厚,比別人擁有更多才能的人,他的這份力量必須是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別人而善加利用。」
「利用上天賦予的能力,恣意妄為的傷害別人,中飽私囊都是不被允許的。」
「隨時隨地幫助弱小的人,就是你生而為強者的職責,是你必須負起責任,貫徹一生的使命。」
「這一點,你必須銘記在心!」
煉獄家是名門望族,世代背負著炎柱這一職責,而母親在生命彌留之際對杏壽郎的提問與回答,讓他銘記一生且貫徹了一生。
這一刻,他意識清晰了很多。
他看到了害怕誤傷到自己,放棄槍械,想要衝上來幫忙的人們……
不行,他們衝上來都會死的!
莫名的,消失的力量又回來了。
「啊啊啊!!!!!」
杏壽郎嘶聲大吼著,揮下了刀刃,狠狠砍入了猗窩座的脖頸。
但是,深受重傷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將猗窩座的腦袋一刀斬下了,只是堪堪讓刀背與脖頸皮層持平。
「杏壽郎!」
猗窩座震驚的看著杏壽郎,難以理解為什麼這副模樣了,還能揮出如此強大的一擊。
但他已經沒了與之比斗的心思了,空著的左手握拳朝他臉上打去,勢要將他一擊斃命。
但是,就在拳頭快要打中前,杏壽郎也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左腕,令其寸進不得。
同時右手加大力量,令刀刃更加的深入一截,沒入了喉嚨處。
「怎麼可能,明明都要死了,卻還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猗窩座再一次震驚了,對杏壽郎的欣賞達到史無前例的程度。
無論是**強度、技巧、意志、氣魄……這個男人都是生平罕見,如果能與之一直切磋對戰下去,那一定能勇猛精進,成為最強。
下意識的,他又要邀請對方成為鬼。
但還未張口,一陣槍聲響起,數不盡的子彈打在他的後背……是神盾局的人靠近後,對他發出的襲擊。
甚至於,如果不是擔心連同杏壽郎也一塊殺死,早已將機關炮進行瞄準的昆式戰機也會發起射擊。
「盡耍卑劣手段!」
猗窩座憤怒大吼,使出全力就要抽出手臂,好轉身將這些只會趁別人戰鬥時偷襲的傢伙全部殺乾淨。
但知道一旦讓這傢伙脫困,其餘人都會死的杏壽郎死死抓住不放,就連腹部的肌肉也用呼吸法極儘可能的收縮,使其無法抽出。
子彈掃射在背上,根本不破防。
但那仿佛被石子扔在背上的疼痛卻讓猗窩座倍感屈辱,愈發的憤怒。
「可惡啊!」
猗窩座全身充血,自斷雙臂,脫困而出,轉身衝出,就要將這些人大卸八塊。
然後,刺眼的燈光照射進來。
猗窩座一時不適,抬手擋在眼前,身體也下意識的停住。
緊接著,伴著剎車漂移的刺耳聲響徹夜空,一輛白色suv闖入,將猗窩座撞飛出去。
猗窩座並無大礙,只是飛出五六米遠,反倒是這輛suv的車頭深深凹陷了進去。
但這輛改造了強光燈的車燈打開,一直照射著猗窩座,讓他睜不開眼。
「一個接一個的闖入,你們……」
猗窩座一手擋在眼前,一手撐地站起,嘴裡發出憤怒之語。
但話還未說完,只見夜空中划過一道火焰弧線,一穿著緊身體恤,身體被高密度金屬代替的改造人從天而降,右腿如戰斧劈下。
危!
羅針預警,心裡產生了大寫的『危』字。
猗窩座沒有遲疑,飛身撲了出去。
下一秒,戰斧劈扣落下,大地猶如豆腐般崩碎,強大的衝擊所掀起的強風將二十米開外的神盾局特戰隊吹得東倒西歪,就連停懸在上方的昆式戰機都一陣搖晃,不得不拉高高度。
「這次又是什麼!?」
科爾森抬手擋住強風,目光死死的朝煙塵中心看去。
昆式戰機里的弗瑞也是十分緊張的注視著裡面。
昆式戰機上的雷達早在五秒種前就捕捉到了千米之外的闖入者,但對方速度太快了,他還未來得及下達指令,這位不速之客就已經闖入了戰場。
「咻!」
猗窩座化作殘影躥入人群之中。
就在眾人大驚,以為他要大開殺戒時,他卻頭也不會的從後面逃走了。
煙塵中,人影緩緩起身,將右手對準猗窩座逃跑的方向,掌心紅光閃爍,積蓄著能量,看得一群人心驚膽顫。
見到這一幕,那人眉頭皺了皺,放下了手臂。
「呼~」
眾人忍不住鬆了口氣。
看來闖入者並非漠視生命,濫殺無辜的人。
科爾森緊繃的心鬆了下來,正要上前詢問狀況,就聽『咔嚓』一聲,白色suv前排車門打開,下來兩位身著休閒西裝,穿著皮鞋的青年。
一人黑髮黑眸,五官俊朗。
一人灰發藍瞳,表情死氣沉沉。
「顧青!?」
看到來人,科爾森忍不住驚呼。
聽到驚呼聲,顧青瞥了他一眼,隨後看向跪倒在地上,鮮血橫流的炎柱,珠世和愈史郎在一旁不停往他身體裡注射止血鎮痛劑,但效果很不理想。
「別白費力氣了,我已經沒救了。」
杏壽郎的聲音很虛弱,似乎隨時都會死去,但即便如此,他臉上也帶著寬慰的笑容,想要安慰那些為自己即將逝去而傷心的人。
「這可說不準!」
顧青接過話茬後,不慌不忙的掏出香菸點上,然後才緩緩向杏壽郎走去。
「顧青先生……」
杏壽郎看著緩緩走來的顧青,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狀況我自己了解。倒是你……明明第一次見面,就給了我這麼大的幫助,我卻無以為報。」
「我說你還有救,就一定有的救!」顧青十分霸道的說著,來到杏壽郎身前,手上憑空多出一根注射劑,「這是醫療用的納米生物劑,它們會自動修補你體內的損傷,就是沒有麻藥,會很疼。」
「我不怕疼!」
「那就好!」
「但沒必要死撐著!」
顧青一記手刀將杏壽郎打昏,然後將納米生物藥劑注入他的身體。
傷口,肉眼可見的癒合。
【叮!你獲得了1點祈願值!】
【叮!你獲得了100點祈願值!】
【叮!你獲得了1000點祈願值!】
【叮!你獲得了1.2點祈願值!】
……
……
聽著腦海里不斷響起的提示音,顧青面無表情。
他看向奧托,道:「把人帶上,我們走吧!」
說完,又看向珠世和愈史郎,「你們也跟著一起吧!」
「是,老闆!」
奧托走來,抱起杏壽郎,就要帶回車上。
珠世也在點點頭後,跟在了後面。
「顧青……」
科爾森攔在車前,不解的問道:「這什麼意思?」
說著,他看了眼側面走來的改造人。
「什麼意思?」
顧青忍不住笑了,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後,笑道:「我來救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遠處傳來佛瑞的聲音。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個戴著眼罩的黑人光頭從停靠的昆式戰機中下來。
他一邊往這邊走來,一邊說道:「先不說他們穿越者的黑戶身份,就是牽扯到這兩個月食人案件,也必須要接受調查審問。」
「呼~」
顧青深深吸了口香菸,然後將菸頭扔地上踩滅,忍不住冷笑,「看來你們沒能理解到我將那份名單交給你們的用意啊?」
名單?
用意?
周圍人不解的看過來。
弗瑞和科爾森則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確實是一份穿越者名單,而我交給你們則有兩層用意……」
顧青緩緩說道:「一是為了讓你們知道穿越者並非胡作非為,隨便亂來的傢伙;二是告訴你們,即便不像彭格列和那些鬼們一樣的集體穿越者們,也並非勢單力孤,可以任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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