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一眼,心裡默默的想著,難不成她說的姐妹,是已經死去的人嗎?
那生前她們感情應該很好吧,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吧。
他只當這是一種懷念逝去的人的行為。
男人看著沈昭兒,說了句:「節哀。」
沈昭兒:「……」
秦筱:「……」
沈昭兒抬眼瞥著他,說了句:「還有事嗎?」
心裡嘀咕道:這人怎麼這麼煩?
在她以前那個時代,男女大防,像男人這樣的行為,是很失禮的,而且還會給女方帶去不少麻煩,一般有點涵養的男子,都不會這樣向獨自一人的女子隨意搭話。
不過現在這個時代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差不多也習慣了,只是還不喜歡有男人這樣來打擾自己。
她和秦筱對視了一眼,秦筱笑著對她挑了挑眉,說道:「肯定是衝著昭兒姐你的美色來的。」
沈昭兒鼻子裡輕輕一哼。
男人笑了笑,說道:「沒別的事,就見小姐的氣質很好,想認識一下。」
沈昭兒淡淡的說道:「我女兒說了,在外面不要隨便和來搭話的陌生男人交談。」
這話算是拒絕了對方的搭訕,而且還把女兒拉出來,告訴對方自己有家世的。
果然,男人聽到她說有女兒了,表情愣了愣。
隨後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但面上還是保持著風度,笑道:「小姐這麼年輕,已經有孩子了,不過小姑娘說的也沒錯,確實不應該理像我這種隨便來搭話的人。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淡定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在這茶館裡並沒有多少人。
沈昭兒見男人識趣的走了,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沒等她清靜多久,又來了一個男人。
「你好。」男人走到沈昭兒面前,有些侷促的看著她。
沈昭兒微微皺了下眉,抬眼打量這個男人,這人和前面那個不一樣,年紀微微大了些,估計有三十出頭了。
他身上穿著普通的衣服,頭上頭髮有些凌亂,下巴有些鬍渣沒刮,略顯有些頹廢的氣質。
因為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倒是看不出長相如何。
不過男人眼裡的光芒卻很亮,看著沈昭兒像是看到了一個什麼寶貝,可表情又有些畏縮和緊張。
然而對於男人的神情,沈昭兒更在意的卻是他身上那股陰氣。
沈昭兒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麼事。
男人說道:「我能……給你畫一張畫嗎?我想請你當一下模特,不會打擾你的,你就坐著看你的報紙,喝你的茶,當我不存在就行。」
沈昭兒:「模特?」
她看了一眼秦筱。
秦筱解釋道:「就是他想給你畫像,給畫師畫畫的人,都叫模特。」
沈昭兒:「哦……」
她轉眼望向男人,見他眼裡的緊張越來越濃,嘴角微微一勾,說道:「可以呀。」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人給自己畫張畫像,倒也不錯。
在以前,只有兩種姑娘可以給人畫像,一種是官商家的小姐一種是勾欄院裡的頭牌,像她這種身份卑賤的姨娘,根本沒那種好事。
不過……
沈昭兒:「我要付你錢嗎?」
男人聽到她說可以後,臉上就立馬露出了高興而興奮的笑容,聽到她說要不要付錢,立即搖頭說道:「不不不,不用付錢。但請讓我多畫一張像,我自己留著,可以嗎?」
沈昭兒:「多畫一張?」
秦筱:「他的意思是,他會畫兩張,一張給你,一張留給他自己。」
沈昭兒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這不太合適吧?」
自己的畫像若是被一個陌生男人留著,感覺很不舒服。
但看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卻並沒有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她明白,這人看她的眼神,確實並沒有存在那種猥瑣的心思。
男人見她這麼說,眼神有些黯然了下來,隨後又說道:「沒關係,我不留也可以,就讓我畫一張也行。」
畫師對照實物畫的畫,和自己想像中的記憶畫出來的畫,都是不一樣的。
雖然沈昭兒不同意給他留一張畫,不過他還是很想給她畫一張。
沈昭兒這才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同意後,男人立即回去拿出自己的工具,找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角度,開始給沈昭兒畫像。
秦筱打量著畫師,隨後對著沈昭兒說了一句:「這個畫師身上染了這麼濃的陰氣,怕是帶著什麼有陰氣的東西在身邊了。」
沈昭兒坐姿不動,嘴裡輕輕的說道:「不過那陰氣中沒有怨氣,也沒什麼煞氣,應該不是被他害死的。」
秦筱倒是好奇了,說道:「現在那陰氣的源頭倒不在他這裡,難不成在他住的地方?」
沈昭兒目光靜靜的望著手上的報紙,嘴裡回了句:「估計是吧。」
畫師坐好後,擺好畫紙,拿起畫筆,開始全神貫注的給她畫畫。
秦筱好奇的飄到他身邊,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筆一筆畫出沈昭兒的身型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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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昭兒讓畫師畫畫,前面那個找她搭訕的西裝男此時目光有些陰沉了下來。
這個女人剛才拒絕了自己,現在竟然不拒絕那個畫師。
那人一看就是個落魄畫家,年紀也大,看上去又邋裡邋遢的,長得又不怎麼樣,哪裡比得上自己?
這讓西裝男有些不服氣,心裡就憋了股氣,看向沈昭兒和畫師的目光慢慢變得有些不善了起來。
魏重君帶著小雪和團團還有牛小小,在外面溜達了一圈,等三個孩子都玩夠了,這才帶著三孩子回去。
牛小小把她送到酒店門口後,就自己去找鬼馬玩了。
魏重君帶著團團和小雪進了酒店,她人小小的走在兩隻大貓大狗中間,別人從旁邊都看不見她的身影。
小雪和團團像兩個保鏢似的跟在她身邊,目光打量著周圍。
茶館的服務員見她把這麼大隻的寵物帶進來,怕影響別的顧客,於是擋著她。
「小妹妹,你這兩隻寵物……可以帶回房間,但還是別帶到這種公共場合來了,會影響到別的客人的。」
服務員心裡有些忐忑,心想這小姑娘年紀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魏重君一聽,倒是淡定的擺手:「行吧,那它們不進了。」
團團和小雪一聽,轉身就出去了。
服務員鬆了口氣,笑著說道:「你家大人在這裡嗎?」
魏重君目光往茶館裡一掃,指向沈昭兒那邊:「我媽在那邊。」
服務員這才點了點頭:「好的。我帶你過去吧……」
魏重君:「不用,就這麼點距離,我自己能過去。」
說完她自己便朝沈昭兒那邊走了過去。
進了茶館後,她就看到了茶館裡的氣氛有些微妙,茶館裡已經坐了不少茶客,男的女的都有。
這些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朝著沈昭兒的方向暗暗掃一眼。
魏重君也看到了沈昭兒旁邊,有一個男人正拿著畫板對著她在畫。
而沈昭兒淡然的坐在那,一動不動,看樣子那人是經過了她的同意,要不然沈昭兒那封建的思想觀念,是不允許陌生男人這樣隨便畫自己的。
「當模特呢?」魏重君走過去,跳到了她們桌邊的另一張空椅子上坐好。
沈昭兒微微抬眼望了她一下,又往她門口的方向掃了掃:「團團和小雪呢?」
魏重君自己拿了個杯子倒了杯茶:「怕它們進來影響別人,讓它們自己在外面玩了。」
看到魏重君坐到她那桌,那畫師並沒有什麼反應。
倒是周圍的人目光露出了一絲詫異和瞭然之色。
有些是因為她沒有坐到沈昭兒對面那個放了一杯茶的位置,有些是在猜測她倆的關係。
魏重君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問了句:「怎麼了?」
沈昭兒道:「剛才有個男人過來跟我搭話,我沒搭理他,那人似乎有些怨言。」
魏重君端起茶杯喝了口,目光順便掃了一圈,就看到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目光略顯不善的盯著她們這邊。
「哦~」
隨後她又將目光轉到那畫師身上,若有所思。
秦筱說道:「小姐,這人身上染了一絲陰氣,你能看出是什麼嗎?」
她這兩天跟著慧珍一塊,也把稱呼改成小姐了,總覺得這樣叫順口一些,畢竟她們也都是這麼叫的。
魏重君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的面相,說道:「這個男的應該是有樁陰緣未了,看他面相也是個痴情人,估計死的那位,是他的愛人吧。」
隨後她又轉頭看了看沈昭兒,目光探究了下後,接著道:「我猜,他死去的那位愛人,應該和我媽有幾分相似之處。」
秦筱好奇的說道:「小姐,這你也能看出來嗎?」
魏重君道:「你看他,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整個人都很頹廢,眼袋浮腫,面頰凹陷,原本應該是精神失神渙散、滿臉喪氣的。應該是近期剛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所以才這樣。
這人這種狀態,根本不可能突然來興趣給別人畫畫,但此時他卻很認真的在給我媽畫像,而且看著我媽的眼神,似乎在透過她思念著誰。
估計就是因為我媽和他那位重要的人有些相似,所以才喚醒了他的神智吧。」
沈昭兒和秦筱聽完她的話後,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再看向那畫家時,多了幾分好奇和同情。
她們突然想聽聽這個畫家和那位死去戀人的故事了。
魏重君看到她倆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
這女人啊,就喜歡聽別人的八卦故事,尤其是這種愛情故事。
畫家畫的很快,很快就畫好了一幅畫。
放下筆後,他一臉滿意的笑望著面前的畫,然後對著沈昭兒說道:「畫好了。這位女士,您看看。」
沈昭兒和魏重君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朝他走過去。
秦筱第一個飄到他身後,看到畫後,一臉驚艷的說道:「哇~好像啊!昭兒姐,真的很像你。而且畫的還很漂亮,不像那種畫肖像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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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兒不知道什麼是肖像畫,只是好奇的走過來看了一眼。
流暢的線條在白紙上勾勒出一幅美人品茶的圖,雖然只是簡單的素描,並沒有上色,但卻能看出這功底很好。
魏重君湊過來看了看,也點了點頭,贊道:「畫的挺好的。」
然後又打量了幾眼這位畫家,說道:「請問先生大名?」
像這樣的畫家,很有天賦,他的面相也有些大器晚成的氣運,若是再過十幾二十年,應該會是位很出名的畫家了。
或許她也聽說過這人的名字?
畫家望著她,目光微微一愣,才回答道:「我叫莫無君。」
魏重君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了句:「這畫你是要留著,還是給我媽的?」
聽到她說沈昭兒是她媽,莫無君目光一怔,但很快就消失了,不在意的笑著道:「我剛才答應了這位女士,會把這畫送給她。」
沈昭兒這時卻說道:「如果你把你和你愛人的故事講給我們聽聽,那我就讓你再畫一幅,給你留著。」
莫無君聞言眼神又怔了下,這次是多了幾分疑惑和茫然,不解的問道:「呃……?你怎麼知道我有戀人?」
魏重君說道:「我們不僅知道,還知道她剛去世了。對吧。」
莫無君聽到魏重君這話,表情都微微變了,驚訝的望著她:「你們……這也知道了?難道你們認識我?或者……我戀人?」
沈昭兒這時轉頭望了望四周,道:「要不咱們邊喝茶邊聊吧。」
感覺這故事一時半會講不完,還不如坐下邊喝茶邊說。
男人反應過來,猶豫了下後,便點了點頭,收拾收拾自己的工具,然後坐到她們那一桌。
坐下來後,他徐徐說道:「她叫徐雁,比我小七歲,三年前,我們相遇的那天,正好下著雨,但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對方,我那天正好在一個田園路邊採風。
我不知道那天會下雨,所以也沒帶傘,在我慌亂的保護我的畫具時,一個年輕的女孩打著傘走到我旁邊,將傘伸到我的畫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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