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樓下車棚,見到一輛熟悉的藍色電動車,夏秋知道,伊月回來了。
走入樓道,他故意放重腳步,站在家門口咳嗽一聲,慢吞吞地拿出鑰匙,插入鎖眼。
伊月此刻多半在對面門後,通過貓眼偷偷瞧他,夏秋把動靜弄得大些,步子邁得慢些,讓伊月看得清楚些,放心些。
伊月喜歡把擔心藏在心裡,小時候,感覺夏秋和依依鬧得有些危險,她不會立即阻攔,而是是會站在旁邊,緊張地防備。
記得一年前有次周末,夏秋原和伊月說,晚上要和同學出去,結果情況有變,加上他忘了帶自己家的鑰匙,就在依依床上睡了一覺,一直睡到十一點。
將醒未醒的時候,他聽到開門聲,伊月回來了。隨後是流水聲,菜刀敲擊砧板的聲音。
伊月洗果果,切塊塊,裝盤盤,走出去,咚咚咚,咚咚咚,敲夏秋的門。
夏秋沒應答,他起了壞心,想嚇嚇伊月。等他躡手躡腳走出去,卻見到伊月回來,拿板凳坐在門後。
每當樓道里傳來腳步聲,她就站起來,通過貓眼往外瞧。
夏秋非兒,伊月非母,但其中的情感,夏秋算是懂得了。
然後伊月叫得很驚恐,臉都紅了一片,夏秋當時以為是嚇她一跳計劃很成功,現在想來,伊月的驚嚇大抵還雜了被夏秋看破偷窺行為的嬌羞。
一邊洗臉,夏秋一邊回想伊月微傾上身,側著臉頰往貓眼裡看去的模樣。
咚咚咚。
門響了,打開看果然是伊月,她手上拿一碟切好的蘋果塊和橙子塊。
來得這麼準時,剛剛果然在偷看!
得找個機會偷看回來。
蘋果塊白白嫩嫩,剛切不久,叉一個到嘴裡,再叉一個到伊月嘴邊。
伊月不好意思地往後退。
「都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了,還扭捏呢?」夏秋說。
以腦殼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為代價,成功餵食。
問了夏秋的身體狀況,伊月叮囑他早點休息。
夏秋關上門,端著碟子坐在沙發上。
他清點今晚的收穫。
顧客十一名,成功交易九名。
壽命二十年份。
好運三人份。
高中知識零。
忙活了一個晚上,只收到這麼點兒東西就算了,高中知識還是零,真是要了命。
要不是最後一個客人一下子當了十年份的壽命,壽命要少一半。下次見到姜飛鴻,起碼是五年十年的壽命交易,這二十年的庫存太少了。
也許是單價太高了?五十萬足夠一般應急,賣一年份便夠用。如果改成十萬二十萬,大概就能賣得多,還能帶動別的典當物的買賣。
想想算了,一年份的壽命賣給姜飛鴻直接上億,自己這個中間商已經接近無本經營。
收購其實不難,只是花費的時間有點兒長,還要經受那些菜市場大媽似的問價折磨。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就不能直接掃碼下單嗎,為什麼還要我面對面地拉客戶?我的人生理想不是做銷售啊!
這到不是最大的問題,夏秋更憂心高中知識的事。
今晚他見到的貸款者,基本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只有三個是青年,還都是學渣。
從欠債者群體找知識,完全是大海撈針。
而且不只要會高中知識,還要沒忘記。
高中的知識有多好忘?問問那些大學生還記得多少就明白了。
這麼想來,唯有那些剛畢業,或者正在上高中的人,能提供夏秋想要的。
時間不早,夏秋簡單洗了個澡,發信息給莊玉倩,和她借作業抄完,上床休息。
隔天早上正常上課,中午回家的時候,將三人份的好運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去福利彩票店買了一注雙色球。
想勸伊月放下工作,需要正規來路,數額不菲的錢財,彩票是最符合要求的項目。
在買下雙色球的瞬間,夏秋身上的好運快速下降,從四人份變成了一人半份。
普通人就算有著超常的好運,也無法決定好運生效的方向,而夏秋可以。
夏秋把彩票放進口袋,就等明天開獎了。
現在僅剩高中知識的事。
委託姜飛鴻的話,應該能快速找到合適的典當對象,可是為了這種事情去找姜飛鴻,未免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夏秋清楚的知道格調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可正是因為在乎這些沒用的東西,人才算作人。
大不了考試時耍點手段。
削弱自己的存在,然後偷看別人的卷子。
這方案似乎更沒有格調,但一件事只要沒人看見,就不算做過。
熬過下午的天書,等最後一節課的老師走出教室,夏秋收拾書包。
「明天就月考了,你準備好了嗎?」方宇明笑得很壞。
「肯定比你強。」
「打賭嗎?」
「太幼稚了。」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方宇明認為自己吃定了夏秋。
夏秋放下書包,扭頭望他。
本想放你一馬,既然你一心求死,就不能怪我了。
「賭什麼?」夏秋問。
「連續一周,每天中午一瓶飲料。」
以高中生的零花錢來說,算是比較大的賭注了。
這才是高中生常賭的項目,什麼叫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操場裸奔一二三四圈,經了太多的藝術誇張。
「帶我一個!」莊玉倩轉過頭,她一直在偷聽。
「啊?我哪考得過你啊!」方宇明立馬搖手。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莊玉倩用方宇明剛剛的話激他。
「這有什麼不敢的!反正就輸你一個,倒是夏秋慘了,一天要出兩瓶飲料。」方宇明把問題踢給夏秋,「夏秋你同不同意?」
他想讓夏秋拒絕。
「夏秋,答應他,我不要你的那一份飲料!」莊玉倩怕夏秋拒絕,急忙說。
「你怎麼這麼偏心!」方宇明用手指她。
「我就是看不慣你趁火打劫!」
「切,你不要就就不要,反正我要,夏秋給我一瓶我給你一瓶,我不賺不虧,還能贏夏秋一次!」理順得失,感覺自己還是賺了,方宇明開心地笑。
他這麼堅持打賭,不是壞心腸、也不是有過節,只是因為他和夏秋在校外的關係也好,他媽經常拿夏秋罵他,這次他贏一局,可以回家和媽媽炫耀,算是一種報仇雪恨。
莊玉倩不開心,她悄摸摸瞪方宇明。
要不是方宇明多嘴,月考成績出來之後,夏秋就會給她送飲料,飲料本身不重要,接受夏秋送的飲料這個行為才是她想要的。
方宇明不曉得自己遭了怨,他閒扯說:「聽說我們學校還有一個出了事的。」
「什麼事?」夏秋問。
這麼問不是真的關心,而是出於禮貌。有人問,你聽說了嗎?立即答,什麼什麼?,這一套是古今適用的八卦禮節。
莊玉倩截胡了方宇明的話題:「是說文乃蓉吧。」
一聽這個名字,夏秋頓時打起了精神。他記得文乃蓉,三年來,每次月考,對方基本都是第一名。
「她怎麼了?」夏秋看向莊玉倩,客套變成了真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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