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前傾,向前躍起,手中雙劍架住女僕的騎士劍,然後迅速變招,左手劍別住騎士劍,右手劍刺向女僕白皙的脖頸。
一陣陰風吹來,強大的力量襲向何奧的後腦,這是亡靈文森的攻擊。
何奧一旦攻擊女僕,兩個亡靈必然來救。
就是現在!
何奧匯集超憶的力量,開啟神識,所有的力量流轉線路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不過他並沒有攻擊亡靈文森,而是身子後仰,強大的力量擊中了身後偷偷摸摸襲過來的亡靈若蘭克。
這些亡靈是有防備靈魂攻擊的力量的,但是已經掌握他們戰鬥模型和弱點的何奧完美的繞過了他的防禦,瞬間擊碎了他靈魂的薄弱處。
在這剎那之間,亡靈若蘭克的身子一僵,一個扭曲的手掌突然從他的臉頰處浮現,向外撐開,緊接著,無數手掌從他的身體裡向外撐開,一瞬間把他的身體撐裂。
一個個虛幻的身影溢出,然後迅速消散在空間中。
何奧此刻大概猜到了伊莉婭安的做法,她以c級的靈魂為容器,將一個個靈魂作為『能量源』塞進c級的靈魂里,通過一定的手段讓他們的力量合併,強行塑造一個偽c級的亡靈。
難怪亡靈文森和亡靈若蘭克臉上一直是瘋狂扭曲的表情,任誰被這麼操作,都會瘋掉。
不過此刻何奧已經沒有時間仔細深思這個問題,他在擊殺亡靈若蘭克的同時,原本刺向騎士女僕的短劍順勢划過月牙般的痕跡,一劍斬斷了身後亡靈文森的頭顱。
這並沒有殺死亡靈文森。
亡靈文森的攻擊動作頓了一下,出現了錯亂,似乎一時摸不著頭腦。
在這瞬間,何奧跟了一個精神干擾,擊碎了亡靈文森的靈魂薄弱處。
隨後亡靈文森的靈魂也炸裂開來,化作無數消散的靈魂。
而這個時候,因為失去了威脅,騎士女僕的劍光已經別過短劍斬向了何奧。
何奧撐起劍,讓騎士劍順著短劍的劍身和他後仰的身軀斜向上划過,完美的避開了這一次殺招。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看起來充滿一種奇異的秩序的美感
事實上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幹掉兩個亡靈的殺招,是建立在對三『人』行動的精準預判和弱點把握之上的。
稍微差一點,死的就不是那兩個亡靈,而是何奧了。
此刻,何奧再一次面臨了選擇。
前進,裹挾著氣勢順勢幹掉騎士女僕,有一定的危險,或者後退,鞏固戰果,但是有一定幾率會被騎士女僕傷到。
很明顯,最優解是前進,一鼓作氣。
但是在這瞬間,何奧做出了後退的決定。
他身子一動,撥開騎士劍,向後撤退,原本斬殺兩個亡靈積累的氣勢瞬間卸下,騎士女僕猛地變招,乘勝追擊,一劍刺穿了他的左肩。
然而此刻受傷的何奧並沒有沮喪,而是舒了一口氣。
剛剛他『又』被修改了選擇。
但是這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伊莉婭安想要監控他的思維,肯定是想要在合適的時候修改他的想法,但是這種『監控』失敗了,那麼伊莉婭安怎麼判斷什麼時候影響何奧呢?
要麼就是她的能力足夠逆天,可以越過超憶的感知持續監控著何奧的思維。
要麼就是她只能通過『觀察』,在何奧明顯要做選擇的情況下,影響何奧的思路。
事實證明,伊莉婭安並沒有直接監控何奧思維的能力。
剛剛何奧謀劃殺兩個亡靈的時候,只做了一種方案,沒有其他選擇,不成功便成仁。
伊莉婭安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干預他。
但是他原本的計劃里並沒有設計直接殺騎士女僕,所以當面對騎士女僕的時候,就有了『進』『退』兩種選擇,在這裡,伊莉婭安干預了他的選擇,讓他選擇了糟糕的那個方向。
從這裡看出,伊莉婭安這種直接干預選擇的能力雖然變態,但是並不是完美的。
被干預選擇的人如果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被人干預了,就會有意識的防備,被干預後也會立刻意識到。
這種干預不能非選擇性場景,如果對方一根筋,不做選擇,就不會被干預,而且恐怕需要操作者自己去判斷對方現在是否處在選擇中。
如果加上那種思維監控的能力,這兩個問題其實還能想辦法避開,但是思維監控的能力被何奧破掉了,那麼這個能力就廢了一半。
而且這個能力可能也是有時間間隔和次數限制的,沒辦法馬上用第二次,不然伊莉婭安就不會這麼珍惜到現在才用了。
摸清楚這個能力之後,何奧心中懸著的石頭微微放下。
只要找到了規律,那麼就有解決的辦法。
這時候騎士劍已經沒入了何奧的左肩,但是他卻並沒有後退。
實際上,他在『進』『退』兩個選擇後面都做了預案,看似是兩個選擇,但事實上是一個選擇。
退,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騎士劍刺穿了何奧的身體,也意味著此刻女僕已經離他很近了。
右邊的紅色的劍光驟然閃過,刺向騎士女僕的心窩。
女僕下意識的側身閃過,並抽劍回擋。
也就在這剎那,何奧的左手的另一把短劍順著被抽出的騎士劍往前。
左手移動加上騎士劍抽出,鋒利的尖銳在何奧的肩膀里猛烈的攪動,劇烈的疼痛傳來,但是何奧面色不變。
這一道紅色的劍光比剛剛的紅色劍光還要更快,它巧妙的穿過了女僕的防禦,猛地順著騎士女僕的右側側身刺入,橫穿了她半邊身軀,刺穿了她的心臟。
「住手!」
而就在何奧刺穿女僕心臟的同時,整個儀式法陣的鮮紅液體都沸騰了起來,濃烈的殺意順著這些液體瀰漫開來。
無數鮮紅的液體如同噴泉一般噴涌而出,襲向何奧所在的位置。
與此同時,騎士女僕面色一僵,猛地後退,跌坐在三角形的中心點上,在最後一刻仍舊擋住了何奧的去路。
何奧剛剛刺穿的是她的能量交匯的點,此刻她體內的能量就應該已經崩碎,在迅速帶走她的生機。
「你的力量和死神教會不兼容,應該不是死神教會的信徒。」
何奧閃過紅色液體猛烈瘋狂的攻擊,提著短劍走向最後仍舊擋住他的女僕。
「嗯,」絲襪破碎,鮮血浸染衣衫,面色蒼白的女僕死死的護住身後的點位,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但,姐姐救過我。」
在這瞬間,何奧的身子猛地向著一旁閃過,越過了面前的血色溝渠,跳進了前面眼睛的圖案。
鮮紅的浪潮翻湧而出,吞沒了何奧剛剛所站的位置。
與此同時,這些鮮紅的液體托舉著被輕紗蒙住眼睛的黑裙女子,落到了女僕的身邊。
她伸手摸索了一下,「琳,你在哪兒。」
一個個虛幻的身影從血色的液體裡湧出,它們瘋狂的攻向何奧。
雖然伊莉婭安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何奧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她已經基本放棄主持儀式法陣,集中了大部分力量來攻擊何奧。
他艱難的向前翻動,落入到了眼睛圖案瞳孔的位置。
······
「姐姐。」
躺在地上的女僕琳伸出手去,揭開了伊莉婭安蒙住眼睛的輕紗,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無神而失焦的眼睛。
伊莉婭安下意識的伸手去抓那個輕紗,手卻被琳輕輕抓住。
「姐姐,」
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的眼睛很好看,很好看。」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完全消失。
伊莉婭安的身體僵在了原地,她緊緊的摟住了懷中的女子,扭頭『看』向身後的何奧,
「你!!!!」
原本一直平靜優雅的臉頰被扭曲的憤怒所掩蓋。
「哈···」
看到她的面容,何奧卻突然笑出了聲,他渾身浴血的跌坐在瞳孔中央,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短劍,
「原來你也有在乎的人,有珍重的人,有不願意捨棄的人。」
紅色的短劍刺入鮮紅的液體。
在這瞳孔中心,也有一個能量點。
讓靈魂戰慄的氣息波盪而出。
砰——
宛如瓷器碎裂的輕響,一道道細密的裂紋覆蓋了整個儀式法陣。
無數紫色的光輝在整個空間逸散。
儀式法陣破碎了。
「你!你們!」
鮮紅的液體將伊莉婭安的身體托舉起來,她有些瘋狂的看著何奧,一道道血色的紋路在她身前形成,最終構築成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真理之眼』,「都得死!」
「讚美您,過去,現在,未來,永恆的終點,一切真理的盡頭,」仿佛穿透靈魂的吟唱從空中的女子口中發出,
「眾生生來皆苦弱,唯見死亡得永恆。」
何奧踉蹌的站了起來,看向空中的伊莉婭安。
其實溝通死神降臨的準備伊莉婭安應該早就做好了。
但是死亡越多,召喚的死神力量越強,能夠獲得的恩賜越多。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這座城市都會成為她的祭壇。
但是她現在只能構築出一個,與原本相比『微不可查』的小型祭壇,
溫暖的太陽在天空中暗淡,濃郁烏雲遮蔽了整個蒼穹。
浩瀚的威壓從不可知的高處降臨。
------題外話------
雙更快七千字,我有種預感,明天真的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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