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相思?它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煩惱。每當思維出現罅隙的時候,她的身影就在眼前浮現,揮之不去,令人坐臥難安。
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她了。
星期五,周世勇坐在課堂上,一手托腮,兩眼盯著黑板。
這節課是著名學者瞿彥光教授上的課,所有的學生都打起精神,無不想領略名師大家的風範。周世勇也不例外,他屏氣凝神,不想錯過教授每一句充滿智慧的演說。無奈他的心思似乎不是他自己能夠左右的。他不自覺地幻想著重逢的場景:他們手攜手,在鮮花的注視下,徜徉在江南的春風中······教授的話語他一半聽進去,一半從耳邊划過,聽得半知不解。課堂上時不時笑聲四起,掌聲雷動,他不明就裡,也跟著同學們一起鼓掌,一起發笑。當一個人不知道他為什麼而笑的時候,這與癲傻痴狂有什麼分別?他也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可笑。
翌日清晨,408宿舍的四人吃完早點,都尋思著怎麼打發周末的時光。
舍長洪峰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將雲霧從嘴裡緩緩吐出,然後說道:「古人云『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年輕人就應該多找找樂子開心開心。今個兒我們閒著也是閒著,我提議咱們四個人鬥鬥地主吧。」
譚勝盯著手裡的一本《亞洲歷史》,眼皮撩也不撩,用冷冷的語調說道:「我還以為峰哥你會提出什麼刺激的想法,沒想到就這樣俗套,還不如下一盤象棋呢。如果有人想跟我大戰百合,一較雌雄,我願意奉陪到底。」
「得了得了吧,誰敢跟你下?我們可不是去找虐的。」洪峰道。
「是啊,誰下得過你啊,完全沒有懸念,還是鬥地主好吧。」張晉泉開口道。
「那就勉為其難吧。我這把寶劍很久未能出鞘,快要生鏽了,今天倒要拿你們發發利市,別怪我手下無情了。」譚勝放下書本,手掌來回搓著,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那就儘管放馬過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牌技如何。喂,世勇,你的意見呢?」洪峰說道。
「你們三個人打吧,我今天沒有心思。」周世勇說完這句話,徑直走出門,到外面透空氣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舍友們議論紛紛。
「這小子什麼時候也玩起了深沉?」譚勝道。
「他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樣子,依我的經驗判斷,他準是想小妞了。倒不知哪個妞兒能把他迷成這個樣。」洪峰邊發牌邊說道。
張晉泉聽到這裡心裡一動,他低聲對兩位舍友說:「我告訴你們一件事啊,這件事我從來沒說,但是今天不得不說了。」
「什麼事,趕快說!」洪峰催道。
張晉泉壓低聲音說:「你們耳朵湊過來。哎,對了。我跟你們說,就在前幾個禮拜······」
「哈哈哈······虧他做得出來。」洪峰興奮得以手捶地。
「接下來怎麼樣了,快說。」譚勝道。
他們三個也沒心打牌,光顧著聊起當天的那件事。
周世勇倚靠著欄杆,只聽見房間裡笑聲此起彼伏,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而笑。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秋風送來了花草的清香。放眼四望,樓下的戀人出雙入對,來來往往,或輕言細語,或相互偎依。
他望著樓底下的林林總總,痴痴地發呆。天幕上流雲搖擺的姿態,被他當成一種無言的提示。詩詞歌賦評書演義裡面的故事,都被他引用來說服自己。體內的膽氣與荷爾蒙激素,慢慢地被牽引出來。
內心湧起一陣衝動。
他拿出手機,找到通訊錄里的那個名字,撥打了過去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字樣,他的心跳成一片,好像他即將面臨是萬丈深淵。
電話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溫婉纖細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鄭瑩,我是世勇。」
「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其實沒什麼事,就想跟你說說話。」
電話那頭一陣沉寂。
「我······我現在想見你一面。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電話那頭又沉寂了片刻。
「嗯,好吧。」她用溫和的聲音回答道。
「燕園小亭,我在那邊等你。」
「嗯。」
他掛了電話,望著手機出了一會神。
進到浴室梳理整飭。他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雙烏黑髮亮的杏核雙眼,就算是長在大姑娘臉上也會給她平添三分姿色。臉上的其它部分也很端正,稱得上儀表堂堂。只是長了些痘痘,稍許有礙觀瞻。
整理完畢,周世勇出門而去。宿舍里的三人面面相覷。
「我敢保證,他現在肯定去跟那妞兒約會,你們信不信?」洪峰說道。
「反正我是信了,他準是去見那個姓鄭的女生。」張晉泉道。
「正是此理。小弟夜觀星象,看見牛郎與織女相會於鵲橋,此時正是談情說愛的好時節。」譚勝說道。
「收起你那一套吧,酸不拉幾的,讓人牙根都疼得慌。」洪峰說道。
「好吧好吧,不多說了,我們繼續打牌吧。」張晉泉道。
「剛才誰打的?你打對七是不是?對圈!嘿嘿,怎麼樣?吃得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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