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喻連婷通過電話,吳盡歡琢磨了一會,還是給瑪蒂爾達打去電話。
他得弄明白,瑪蒂爾達為何要贈送給自己百分之五的股份,畢竟這不是一筆錢,而是涉及到五億美金的原始股。
吳盡歡還記得瑪蒂爾達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時間不長,電話接通。
「瑪蒂爾達姐。」
「傑森?」
「我是吳盡歡。」在瑪蒂爾達身上,就是有這種執念,她認準了的事,就很難在改變。
「我查過了,你的英文名就叫傑森。」
「……」吳盡歡不是來和她討論名字的。他道:「聽,瑪蒂爾達姐要把香港振業銀行百分之五的股份送給我?」
「消息還挺靈通的,是喻姐告訴你的吧。」
吳盡歡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準。他問道:「為什麼?」
「你救過我的命,我也該給你應得的報償。」
「可是,這份禮物太厚重了,我接不起,而且……」
「而且什麼?」
「也容易引起我的未婚妻誤會。」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瑪蒂爾達嗓音有些沙啞地問道:「你承認喻姐是你的未婚妻?」
「我似乎也從沒有否認過。」吳盡歡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她對你而言,還只是個姑娘。」
吳盡歡暗嘆口氣,瑪蒂爾達現在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傑森,他實在想不明白,她是怎麼篤定自己就是傑森的。
他敲了敲額頭,反問道:「瑪蒂爾達姐又覺得我有多大?」
瑪蒂爾達幽幽道:「即便你不承認,但我知道,你就是他!」
感覺和瑪蒂爾達話完全講不通,吳盡歡道:「香港振業銀行的股份,我不會要,瑪蒂爾達姐的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你是要和我劃清界限?」
「我是想和你們所有人都劃清界限。」
瑪蒂爾達笑了,道:「我現在在酒吧,一個人喝酒很沒意思,你過來陪我。」
「我沒有那個時間。」
「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來。」
吳盡歡笑了,反問道:「比如呢?」
「按照計劃,我們明的行程是去香港,如果你不來,我會取消這個行程。」
「……」
「你知道的,參與這次計劃的財閥,不只是喻家一個,還有很多財閥,約定好的行程臨時變更,其它的財閥不會怪我,只會怪發起人喻老先生,你也不希望喻老先生顏面掃地吧……」
不等她把話完,吳盡歡打斷道:「地址發給我。」
瑪蒂爾達嗤嗤地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陪我。」
傲慢、無禮、任性,以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
當初,她想找人陪的時候,會千方百計的把他從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挖出來,目的只是想讓他陪她喝幾杯酒。
「我等你。」
「你可有得等了。」
「不管多久。」
吳盡歡搖搖頭,掛斷電話。他對站於一旁的金和項猛道:「先把機票取消吧,我們去趟S市。」
他們一行人乘坐電梯,來到一樓的大堂,正要退房,這時候,有兩名西裝革履的青年走了過來。
其中一名青年上下打量吳盡歡一番,問道:「請問,是吳盡歡吳先生嗎?」
「你是?」吳盡歡不解地看著他。
青年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警官證,在吳盡歡面前晃了晃,道:「我叫張力升,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副隊長。」
「哦,是張隊長,找我有事嗎?」吳盡歡笑問道。
「有樁案子,希望吳先生能協助我們警方調查。」
吳盡歡眨眨眼睛,問道:「我是嫌疑犯?」
「不是。」
「那對不起,我現在沒空。」著話,他讓金去退房,自己邁步向外走去。張力升快步走到他的前方,將他的去路擋住。吳盡歡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卻射出駭人的精光。
張力升心頭一震,暗道此人好銳的目光。他含笑道:「吳先生,我們耽誤不了你太長的時間。」著話,他向旁側了側身形,又向一旁的沙發那邊擺擺手。
吳盡歡凝視他片刻,身形一轉,走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道:「張隊長,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
「好。請問,吳先生認識李舒賢嗎?」
「聽過這個名字,但不認識。」
張力升又問道:「那麼吳先生認識馮少庭和鍾青山嗎?」
「當然。老馮和老鍾現在是我公司的員工。」
「前段時間,他二人被人打傷了。」
「我這次來H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望他倆的傷情。」
張力升一笑,道:「看來,吳先生對公司里的員工還是挺重視的。」
吳盡歡反問道:「張隊長有意見?」
張力升對上吳盡歡亮晶晶的目光,過了片刻,他仰面而笑,擺手道:「我哪裡會有什麼意見。現在,警方已經查出打傷馮少庭和鍾青山的兇手了。」
「哦?是什麼人幹的?」
「是三名滯留在中國的越南人,他們只是幫凶,而真兇是李舒賢。」話的同時,張力升目光如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吳盡歡。
吳盡歡露出驚訝之色,問道:「老馮和老程與李舒賢有仇?」
凝視他許久,在吳盡歡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什麼,張力升淡然一笑,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不久前,廣元科技也有意收購東方科技公司,不過,馮少庭和鍾青山等股東,最終決定把東方科技賣給了吳先生的無盡公司。」
「所以,李舒賢就是因為這件事懷恨在心,找人報復,打傷了老馮和老程。」
張力升點點頭。
吳盡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既然你們警方什麼都查出來了,那就趕快去抓人吧,來找我做什麼?」
「吳先生不知道李舒賢怎麼了?」
「他怎麼了?」
「他在被曾經僱傭的越南人追殺時,不幸發生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裡昏迷未醒。」張力升一字一頓地道。
吳盡歡眨眨眼睛,笑問道:「張隊長專程跑來找我,跟我這些事,是想告訴我,『理循環,報應不爽』的道理?」
張力升看著吳盡歡,暗暗苦笑。
整個案子,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李舒賢曾經僱傭越南人打傷了馮少庭和鍾青山,當他們第二次合作的時候,恰巧碰上接了報假案電話的兩名警察。
接頭的越南人做賊心虛,逃跑時被一名警察當場擊斃。越南人以為是李舒賢故意設計陷害自己的兄弟,回頭找他報復。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挺順理成章的,但他就是有種感覺,在案子的背後隱藏著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於暗中操控著所有的線,掌控著所有的事,拉扯著李舒賢和那些越南人一步一步地走上互相殘殺、你死我往的地步。
而這隻藏於幕後的黑手,他的直覺告訴他,就是吳盡歡。
他沒來H市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自從他到了H市後,才短短几的時間裡,李舒賢和越南人都完蛋了,可以是同歸於盡。
不過他沒有證據,他懷疑吳盡歡,完全是出自於一名警察的直覺。
「理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張力升突然大笑起來,道:「我是警察,同時還是一名黨員,不相信因果循環這一套詞。」
「但我相信。」吳盡歡慢悠悠地道:「做錯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就算今沒人來找你取,但早晚有一,終究會有人來找你取的。」
「看不出來,吳先生還挺迷信的。」張力升站起身形,向吳盡歡伸出手來。後者和他握了握手。
張力升道:「謝謝吳先生的配合,另外,我還要替我的同事多謝吳先生的慷慨解囊。」
知道他的是給受傷警察捐款的事,吳盡歡故意裝糊塗,狐疑道:「慷慨解囊?」
站於一旁的項猛正色道:「歡哥,前幾有名警察在和歹徒搏鬥的時候受傷了,公司向那位表現英勇的警官捐款了二十萬。」
「哦。」吳盡歡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對張力升笑道:「工作在第一線的幹警都很不容易,他們維護了治安,也就等於維護了我們商人的利益,有幹警同志受了傷,公司給予一定的捐助,算是盡份綿薄之力。」
「吳先生既是商人,也是位慈善家。」張力升笑道。
「慈善家這個大帽子,我可戴不起,能力有限,捐款不多,力所能及,也僅此而已。」
這時,金已辦好了退房,走到吳盡歡近前,聲道:「歡哥,都已經辦好了。」
「張隊長,還有事嗎?」
張力升含笑搖搖頭。
「那麼,我們就後會有期,東方科技在H市,以後還要承蒙張隊長多多照顧。」
「保護合法商人,是我們公安應盡之職責。」
吳盡歡哈哈一笑,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吳盡歡等人離去的背影,另名警察湊到張力升近前,聲道:「這位老闆,看上去年紀不大,但人倒是不錯。」
張力升收回目光,隨口問道:「如何不錯?」
「張隊,你不看微博嗎?」
「微博?」
「我看過他的微博。」警察向已走出酒店大門的吳盡歡努努嘴,道:「他給孤兒院都捐了很多的錢,國內國外的孤兒院都有,算下來,沒有上千萬,也得有好幾百萬了,這次我們有個兄弟受了傷,人家不是又捐了二十萬嗎?」
張力升聳聳肩,道:「商人,都是以營利為目的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然,也有可能是良心不安。一名警察受了傷,你他一個公司的老闆,為何要良心不安呢?」
那名警察眨眨眼睛,咧著嘴道:「張隊,你把人想得也太壞了吧?」
張力升正色提醒道:「你記住,我們是刑警。而這位吳先生,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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