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突然出現的這幾名陌生人,吳盡歡和周沫同是一愣。
幾人的個頭都不算高,身材倒是很敦實,皮膚黝黑。
他們從樹林裡出來之後,邊緩慢的往前走,邊冷眼打量著吳盡歡和周沫,然後又舉目向四周觀望,似乎是在尋找他倆的同伴。
在附近沒有看到其他人,走在前面的一名漢子用半生不熟地漢語問道:「漢人?」
對於對方的這個開場白,吳盡歡頗感莫名其妙,琢磨了一會才明白對方的意思,他說道:「我是漢族。」
幾名漢子的眼睛閃了閃,為首的漢子又問道:「這裡只有你們倆個人?」
這回沒等吳盡歡接話,周沫起身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都帶著槍?」
看對方的穿著,雖然是迷彩服,但都和吳盡歡身上穿著的迷彩服一樣,屬雜牌的,通過穿著也可以判斷出來,他們肯定不是部隊的人。
「我們是護林員。」為首的漢子沉聲說道。
護林員?吳盡歡沒有接觸過護林員,不過感覺護林員身上個個都背著k47,這未免太擴張了些,而且,這些人身上的煞氣也太重。
不過周沫聽聞對方的話後,喜出望外,她指指身旁的吳盡歡,說道:「我們是不小心掉進了河裡,被衝到這個地方的,請問,這裡叫什麼名字?」
為首的漢子撓了撓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周沫,似乎在辨認她說的終究是真是假。過了片刻,他狐疑地問道:「只有你們兩個人?」
「是的!」
「你們是從哪裡掉進河裡的?」
「這……」周沫也說不上來,想了想,說道:「是在日定縣附近。」
「日定縣?」幾名漢子都露出驚訝之色,為首的漢子說道:「日定縣距離這裡可是有兩三百公里呢!」
周沫張大嘴巴,滿臉的詫異,沒想到,自己和吳盡歡竟然被衝出這麼遠。
看她的表情,為首的漢子也就明白了,估計掉進河裡的時候她就昏迷了,只不過僥倖沒有被淹死,衝到了這裡。他重打量周沫一番,問道:「你是解放軍?」
周沫低頭瞧瞧自己的身上的軍裝,原本挺的軍裝現在已經皺巴的不像樣子了。她玉面微紅,小聲說道:「我是xx團的軍醫。」
「哦!」為首漢子又向吳盡歡努努嘴,問道:「那他呢?」
「他不是軍人,是……是專門趕到z區支援救災的群眾。」
「哦。」為首漢子再次應了一聲,說話之間,他們已經走到吳盡歡和周沫近前,幾名大漢自動自覺地散開,把他倆圍在當中。
為首漢子問道:「你們身上帶武器了嗎?」
周沫是剛出校門,沒經過歷練,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但她可不傻,聽對方這麼問,她心裡突然生出警惕,皺著眉頭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說話時,她不由自主地向吳盡歡那邊靠了靠,而後,面色凝重地問道:「你說你們是護林員,把你們的工作證拿出來讓我看看。」
為首漢子和周圍的幾名同伴互相看看,接著,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工作證?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證!」說話之間,幾名大漢齊刷刷地把肩頭背著的k47拿了下來,端在手中,槍口對準了吳盡歡和周沫二人。
見狀,周沫被嚇了一跳,臉色頓變,怒聲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為首漢子哼笑出聲,向左右的同伴使個顏色。
有兩名漢子走到他二人的背後,在他倆的膝彎處各踢了一腳,二人站立不住,不約而同地跪倒地上。
周沫不服氣地正想從地上站起,一隻冷冰冰地槍筒子頂住她的腦袋,她準備起身的動作也隨之一僵。
她又急又氣,雙目閃出火光,大聲說道:「我是軍醫!你們想做什麼?」
「漢人,都該死!」
「你……你說什麼?」
「你們漢人,」為首的漢子走到周沫近前,彎下腰身,貼到她近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侵占我們z區的土地,欺壓我們的同胞,你說,你們還不該死嗎?」
「你……」
「你是解放軍,那你就更該死!」說著話,他伸手揪住周沫的頭髮,把她從地上硬生生拽了起來,然後用力向旁一甩,周沫站立不住,痛叫一聲,撲倒在地。
周沫驚恐地瞪大眼睛,駭然道:「你們……你們是恐怖分子?」
「哈哈!」為首的漢子突然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他蹲下身子,掐住周沫的下巴,說道:「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我們抵抗外來的侵略者,竟然還成了恐怖分子?」
流亡藏人組織!一直沉默未語的吳盡歡,對對方的身份已然有了大致的判斷。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為首的大漢,說道:「死在河上游的那些人,也是你們殺的吧?」
聽聞他的話,為首漢子慢慢鬆開手,放開周沫,轉回頭,看向吳盡歡,問道:「你看到了?」
「我看到有屍體從上游漂到這裡。」
為首漢子嘴角揚起,哼笑出聲。
「你說漢人都該死,可是看那些人的穿著,都是z族人,他們可是你們的同胞。」吳盡歡說道。
「同胞?哈哈!那些心甘情願被你們漢人統治的混蛋,早已經不是我們的同胞,他們和你們一樣,都該死!」說話時,漢子的眼中閃現出狂熱又暴戾的凶光。
看著對方猙獰的五官,冒著凶光的眼睛,周沫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以前她聽說過z區流竄著恐怖分子,尤其是在z南和z西地區,恐怖分子異常猖獗,經常搞些恐怖活動,但她從來沒想過,這些恐怖分子的手段這麼兇殘。
「他們……他們真是被你們殺的?」她顫聲問道。
「你倆也不用急!很快,你倆就會去和他們作伴!」為首漢子沒有再理會吳盡歡,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在周沫的身上,說道:「不過在你死之前,我們會好好使用你的身體!」說著話,他向兩邊的同伴甩頭道:「摁住她!」
周圍的漢子們皆是露出笑意,有三人走到周沫身旁,其中一人抓住她兩隻胳膊,另外的兩人各抓住她一條腿,不管周沫怎麼掙扎,怎麼用力,完全掙脫不開三名漢子的禁錮。
為首的漢子把手中槍放到地上,跨座在周沫的身上,對周圍的同伴笑道:「死在我們手裡的解放軍不知有多少,但抓住活的女兵還是第一次,看來,今天我們的運氣不錯。」
「哈哈——」周圍的大漢們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周沫,此時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聽著對方的笑聲,看著對方猙獰可怖的面孔,還有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的一隻只大手,現在她連飲彈自盡的心都有了。
可惜,她的手裡沒有槍。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吳盡歡對她說過的話,『如果你被那些歹徒抓住的話,你的下場,會比這些被打死的人更慘。』現在,她算是深刻領悟到這番話的意思了。
想到吳盡歡,她忍不住大聲哀嚎道:「吳盡歡,救我——」
此時,吳盡歡身邊只剩下一名漢子在端著k47,頂著他的腦袋,不過那名漢子看的也不是他,正興致勃勃地看著被眾人壓在地上的周沫。
吳盡歡幽幽說道:「可是,孩子總是無辜的吧!」
對於流亡藏人組織,吳盡歡以前沒接觸過,但也聽說過不少關於他們的聞。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理想、報復,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這些他不想去評價,也懶得去理會其中的是非曲直,但他們把槍口對準了最無辜的孩子,這一點讓他很難接受。
正在解周沫衣扣的為首漢子,聽了他的話,動作頓住,扭回頭,看向吳盡歡,問道:「你剛下說什麼?」
「孩子什麼都不懂,也是最無辜的,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們又有什麼權利去剝奪?」吳盡歡喃喃說道:「沒有人有這個權利!」
為首的漢子怪異地看眼吳盡歡,現在他還在糾結孩子的問題?難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就快死了嗎?
他看看周圍的同伴,四周的漢子們也都是聳聳肩,七嘴八舌地說道:「可能是被嚇瘋了吧!」
「讓他閉嘴!」說完話,為首漢子收回目光,注意力又落回到身下的周沫身上。
站於吳盡歡身旁的漢子冷笑出聲,抬起手中槍,將槍托朝下,對準吳盡歡的太陽穴,狠狠砸了下去。
他快,可吳盡歡的動作更快,他猛然向旁一側頭,槍托貼著他的頭側掠過,與此同時,他的手在腳踝處一抹,掌中立刻多出一把匕首,順勢向旁刺了出去。
他是跪在地上,斜刺出去的匕首,正插進身旁漢子的小腹處。
後者慘叫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吳盡歡拔刀,緊接著由向上一捅,匕首順著那名漢子的下顎刺入,整個刀鋒都沒入進去。
沙!吳盡歡拔刀,一道血箭由漢子的下顎處噴射出來,屍體大頭朝下地搶倒在地。
吳盡歡提著滴血的匕首,慢慢站起身形,看向另外幾名漢子,眼中閃現出冰冷幽暗的光芒。
漠視!那是漠視生死、漠視生靈、漠視一切的幽暗。
「次瓦——」看到倒地的同伴,其餘的幾名大漢異口同聲地大叫道。
其中一人怒吼著從地上抓起k47,槍口對準吳盡歡便要扣動扳機。後者的手臂向外一揮,匕首化成一道黑芒,直接沒入那名漢子的喉嚨。
都不等對方倒地,吳盡歡箭步上前,抓住匕首的刀把,向旁一划,匕首的鋒芒,幾乎把漢子的半邊脖子撕開,鮮血濺射出去多遠。
吳盡歡是做娃娃兵出身的,他見過太多太多孩子的死亡,那已經成了他的噩夢,他不管對方是什麼人,總之,他們做的事,已經踩過了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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