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氣極而笑,五官扭曲,面目猙獰,衝著吳盡歡咬牙切齒道:「吳盡歡,我的,今天老子活剝你的皮!」
話之間,他發了瘋似的掄刀向吳盡歡砍去。後者的身形仿佛泥鰍一般,提溜一轉,由李炎的面前閃到他的身側,接著,一拳直擊他的太陽穴。
李炎的身手也不弱,曾經習武多年,算是個練家子。
他冷哼出聲,把手中刀向旁一立,以刀面硬擋吳盡歡的拳頭。
啪!吳盡歡的拳頭打在刀面上,讓李炎身子傾斜著退出一步。
李炎怒吼一聲,回手一刀,橫掃吳盡歡的脖頸。後者彎下腰身,從刀鋒的下面閃過,他轉到李炎的背後,雙手抓住他的腰身,腰眼用力向前挺,雙臂全力向後揚。
這是經典的後仰式背摔的摔法。
李炎的身子在空中被掄起一百八十度,腦袋先著的地。
就這一下,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聲,緊接著,眼前一片漆黑,雙耳嗡嗡作響,腦袋裡面如同炸開了似的。
吳盡歡抓起李炎的倭刀,一翻身,從地上站起,沒等他對李炎出第二招,周圍的大漢們已一擁而上。吳盡歡急急抬起手中的倭刀,就聽叮叮噹噹一陣脆響聲,至少有七、八把從不同方向砍來的片刀被倭刀架住。
哪怕他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擋得住這麼多片刀的重擊。
吳盡歡身子向下一低,單膝跪到地上。還沒等他把壓下來的片刀彈開,人群中又刺出來兩把片刀。吳盡歡沒時間多想,全力向後翻滾。
沙、沙!兩把片刀挑開他兩肋的衣服,幾乎是貼著他的皮膚掠過。
吳盡歡軲轆到對方人群里,附近的大漢們只稍楞片刻,而後齊齊舉刀,一同向下劈砍。吳盡歡緊咬著牙關,將手中刀竭盡所能的向外揮出。
沙!
倭刀的鋒芒在數名大漢的大腿上劃開,與此同時,吳盡歡的背後也硬挨了兩刀。
他身子一震,但沒有片刻停頓,從地上躥起,箭步向前衝去,借著前沖的慣性,一刀刺了出去。
嘶!
倭刀的鋒芒幾乎是貼著一名大漢的脖側刺過,那名大漢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呆若木雞,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吳盡歡凝視著對面的大漢,緊咬牙關。
不是他的進攻出現失誤,一刀刺偏,而是他刻意的手下留情。前一世,他的手上粘了太多的鮮血,這麼洗都洗不乾淨,這一世,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不想再過和上一世同樣的生活。
「別、再、逼、我!」這四個字,是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話音不大,加上現場混亂異常,根本沒人能聽清楚他在什麼,即便聽到了,也不會往心裡去。
被吳盡歡故意放了一條生路的那名大漢,還以為他是失手刺偏的,大漢哪肯錯過這樣的良機,他大吼一聲,掄刀反劈吳盡歡的腦袋。
他出刀在前,而吳盡歡出刀在後,但後者的刀卻先一步拍在大漢的臉頰上。
他用的是刀面拍,而不是用刀刃砍。
耳輪中就聽啪的一聲,一米八幾的大漢,被他這一刀直接拍倒在地上。他掙扎著還想站起,吳盡歡走上前去,以刀把當武器,直接錘在他的臉上。
啪!又是一聲脆響,那名大漢哀嚎一聲,鼻樑骨塌陷,門牙都掉了兩顆。吳盡歡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子,一手不斷的用刀把重擊對方的臉頰,嘶吼道:「我了,不要再逼我!」
當年,傑森發起瘋的時候,別身邊的人會害怕,連傑森自己都會怕,因為他也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現在,傑森就是吳盡歡。
他在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再背上人命官司。
那名大漢的一張臉已經被刀把砸得血肉模糊,看起來已不成人形了。
此情此景,讓在場的大漢們無不心驚膽戰,他們見過狠的,但沒見過這麼狠的,背上明明已經挨了兩刀,血流如注,但卻像完全不知疼似的。
「你們還在看什麼?殺了他,快殺了他!今晚不把這子弄死,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剛才被吳盡歡摔得七葷八素的李炎,不知何時已從地上爬起,衝著周圍的手下人聲嘶力竭地吼叫道。
他的話起了效果,原本被吳盡歡嚇住的眾人紛紛回過神來,人們再次舉起片刀,又對吳盡歡展開了圍攻。
只不過這回他們還沒有攻上來,後方突然一陣打亂。剛剛已經突圍出去的孫凱和來福竟然反殺了回來。
他二人手中各拎著一把片刀,並用布條把刀把死死纏在手掌上,兩人突然由大漢們的背後殺出,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數名大漢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背後已先挨了好幾刀,人也躺在血泊當中站不起來了。
孫凱和來福硬是衝殺到吳盡歡近前,把他護住,異口同聲地道:「歡哥!」
看到他倆,吳盡歡感覺腦仁隱隱作痛,他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孫凱咧著嘴,喘著粗氣,道:「歡哥是老大,老大還沒走,我們怎麼能先跑?」
來福連連頭,表示孫凱得沒錯。
吳盡歡最怕的就是這個,最怕背上人情債。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是戰是逃,他都比較自由,無牽無掛,可現在孫凱和來福偏偏為了他回來了,他又不能丟下兩人不管,更無法指責他倆哪裡做的不對。
唉!
他在心裡暗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複雜。
孫凱注意到他背後的兩處刀傷,又驚又駭道:「歡哥,你受傷了?!」
「死不了。」吳盡歡深吸口氣,目光變得越發深邃,現在他已沒得選擇了,只能再次殺開一條血路,不然的話,孫凱和來福一個也走不掉。
他環顧四周,雖對方已經倒下不少人,但圍在周圍的敵人,起碼還得有三十多號,尤其是那個李炎,此時他躲在人群里,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催促手下人圍攻他們。
吳盡歡眯縫起眼睛,一字一頓地道:「跟緊我,如果誰掉了隊,我不會再回頭來救他!」
「明白!」孫凱和來福異口同聲道。
吳盡歡斷喝一聲,率先向正前方沖了過去。
他的目標,不是對方的人,而是對方停在前方路上的車子。
迎面而來的片刀被吳盡歡以快速的身法躲過,他身形去勢不減,結結實實地撞在一面大漢身上,後者身子向後彈飛,與後面的人撞在一起,摔倒一片,他們正要從地上爬起,吳盡歡手起刀落,無一例外,皆是以刀背砸在他們的頭上。
幾名大漢抱著腦袋,疼得滿地打滾。
不過就這眨眼的工夫,跟著他身後的孫凱,大腿上被人劃了一刀,向前踉蹌了兩步,吳盡歡手疾,將失去平衡的孫凱托住,而後,他拉著孫凱的胳膊,全力往前沖。
來福看到孫凱踉踉蹌蹌的跟著吳盡歡往前跑,而周圍的敵人如狼似虎般的沖了過來,他咬了咬牙關,放棄突圍,怒吼一聲,回身掄刀迎向眾人。
可惜,來福不是吳盡歡,他現在還沒有以寡敵眾的本事,才幾個照面,他就被人踢翻在地,他掙扎著還想爬起,周圍的大漢們哪裡會給他機會,數把片刀齊舉,拼了命的往來福身上劈砍。
來福用雙臂護住腦袋,在地上左右打滾,向沒人的地方連連軲轆。
已然帶著孫凱衝出去的吳盡歡回頭一瞧,眉頭緊鎖,他對孫凱急聲道:「你去搶車!」
「歡哥……」
孫凱的話才剛出口,吳盡歡已然調頭跑了回去。
叮叮噹噹!隨著來福的翻滾,片刀不斷砍在水泥路面上,火星子都濺起一團團。就在來福力氣已盡,實在無力再做出翻滾的時候,斜刺里掃過來的倭刀將馬上要砍到他身上的幾把片刀險險架住。
吳盡歡的刀。
他使出全力,將倭刀向外揚起,沙,幾把片刀齊齊被彈開,趁此機會,吳盡歡將倒地的來福揪起,急道:「快走!」
他話音未落,四周又有片刀砍過來。吳盡歡將來福向旁一扯,來福是避開了,而吳盡歡的手臂和背後又各被劃開一條口子。
他緊咬著牙關,硬是一聲沒坑,倭刀橫掃出去,沙的一下,將兩名大漢胸前的衣服撕開,鮮血汩汩冒出。
那兩名大漢踉蹌而退,與後面正往前沖的同伴撞到一起,趁著對方騷亂的空檔,吳盡歡拉住來福,了一聲:「走!」
吳盡歡和來福都有刀傷在身,相對而言,來福的傷反而比吳盡歡輕了許多。
就在他倆全力前沖,後面的十數名大漢窮追不捨之時,前方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緊接著,吱嘎一聲,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吳盡歡和來福面前。
車窗內的孫凱探出頭腦,急聲道:「歡哥,快上車!」
吳盡歡立刻拉開車門,撲了進去,然後他回手拉住車外的來福,幾乎是把他硬扯上車的。
等他二人都上了車,孫凱撥打方向盤,調轉車頭,直奔濱海路而去。
李炎見狀,氣得哇哇怪叫,連聲吼道:「追!給我追!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跑了!」
一干大漢衝到己方的車輛前,紛紛坐了進去,可當他們要啟動汽車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原來掛在車內的鑰匙都已不翼而飛。
李炎急的滿腦門子都是汗,他舉目望向前方的道路,哪裡還有那輛桑塔納的蹤影?
車內。
孫凱邊猛踩油門加速,邊滿臉憂色地看向旁邊的吳盡歡。
此時,吳盡歡臉色煞白如紙,血正順著他的後衣襟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來福的傷勢比吳盡歡輕得多,只是手臂上又幾道不深的劃傷。
此時,他的臉上又是汗又是淚。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這次肯定玩完了,甚至他的腦袋中都浮現出一個疑問,如果自己死了,誰會為自己傷心落淚?
可他萬萬沒想到,歡哥竟會冒死回來救他,把他從刀口底下硬拽了出去,而歡哥自己為了他,硬挨了對方兩刀。
男兒有淚不輕彈,平日裡五大三粗的來福,這時候都哭成個淚人了。
孫凱透過倒車鏡看眼哭得稀里嘩啦的來福,氣急敗壞地吼道:「哭什麼哭,歡哥還沒死呢,他這是提前給歡哥哭喪嗎?」
吳盡歡是人不是神,受了傷,他也疼,而且身上的刀傷是鑽心裂肺的疼。
不過他還是被孫凱的話氣笑了,聽你這話的意思,我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了!
每個人對疼痛的承受能力不同,如果是以前的傑森,受了這樣的傷不會這麼疼,但吳盡歡的身體不行。
確切的,傑森常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從成千上萬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受傷如家常便飯,早就練就了極強的忍耐力,可吳盡歡只是個學生,以前哪受過這樣的刀傷啊,他的身體當然承受不了了。
「歡哥,你再忍忍,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孫凱急得滿頭滿臉都是汗,淚珠子也在眼眶中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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