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天子 第九章：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林家有問題，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熊岩卻不能對林家動手，這就很無奈了。

    總不能對別人說，我曾無意中見識過未來片段，在這些片段中，林家造反了。

    這種證據，和莫須有有什麼區別？完全沒有任何區別！所謂的未來片段，至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豈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故此，很久很久以前，人們就發現，所謂的未來片段，十個有九個都是能把人坑吐血的，還有一個則是會直接把人坑死。

    故此，為了更好地制裁林家，抓住這個大反賊，熊岩當然只能更努力的收集信息，尋找線索，最終幹掉林家了。

    然而問題是，林家籌謀造反，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也不是十年八年，而是足足一千年。

    這麼長時間，所積累的經驗是極其豐富的。或許，剛開始的一二十年之內，還有著種種破綻。

    然而，在如今的年代裡，在千年之後的現代，所有的破綻，不敢說幾乎沒有，但是，明面上的證據，是肯定沒有的。

    熊岩，自從數年之前，就開始盯上林家，偶爾派遣實力高明的供奉盯梢。可結果卻是，數年之間，什麼線索，都沒有發現。

    而半年來，熊岩數次查看有關部門，私下裡關於林家的一切資料，同時，不斷地利用縣令的身份優勢，調查著林家。

    可即便如此，仍舊是沒有找到明顯的證據。只能說，千年時光的謀劃，足以讓林家的破綻，降低到最低。

    「林家有問題，這是肯定的。只可惜，我卻把握不到問題的關鍵。」看著滿桌的資料信息，熊岩都有些著急了。

    聞言，櫟花卻開始細心的整理這些資料，將之按照規律，一一歸檔，全部擺好之後，看起來就好看多了，至少，不是亂糟糟的。

    看著又一次平靜下來的熊岩，櫟花便開口了：「洪濤縣，一共有十六個鄉，三百個村。哪怕到目前為止，明面上也有著足足八位鄉長，二百位村長，或直接或間接的受到了林家的恩惠。」

    「哪怕是現在，林家的勢力，也是最大的，最強的，比殿下和其餘世家，加起來還強。這一點，是林家數百年來積累的結果，一時半會兒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終究是千年世家，足足上千年的積累，哪怕是頭豬，也快要變成二師兄了，哪裡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不過，我們可以換個角度來看。既然，直接造反的證據，找不到，那就找間接的。」

    看著自信滿滿的櫟花，很顯然，她已經發現了些許線索。也沒有吊熊岩胃口，便直說了。

    「林家，最出名的是書院。他家書院，號稱無論是誰，無論出身，只要願意讀書，都可以過來免費入學。並且，以抄書作為報酬。」

    「平均下來，幾乎是免費入學，免費吃飯，一直供養到二十歲為止。而且，每一座縣城，都至少有一座林家的書院。」

    聞言，熊岩則是想起了這家書院的資料。原本是林家家族內部的書院，八百年前開始向外公布。

    從那以後，整個華州的百姓，只要是幼童，只要想讀書，都可以免費進入此地讀書。

    這種類似的行為，許多世家都一直在做。一方面可以積累名聲氣數，另一方面則是可以收穫讀書人們的報答。

    畢竟，這麼多讀書人，總有一些傑出的。如果是從書院出來的話，天生就是一個利益聯盟。

    久而久之，讀書人越來越多，林家的勢力，也就越來越大，名聲也越來越響亮。

    可以說，這家書院，才是林家千年來屹立不倒的主要因素。

    有了這家書院，林家的人脈，便越來越廣，潛在實力也越來越強。

    「哎，到了現在，書院早就成氣候了。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可能禁掉書院。而且，光靠著一些富商捐款、傑出讀書人的反饋，便足以讓書院運轉下去。」

    對於這個書院，熊岩是又愛又恨。書院本身是很好的，起到了教化的作用。

    這千年來，由於這家書院的存在，許多上不了學，上不起學的傢伙，都成功地讀書了。

    可以說，這一家書院的存在，直接將華州的文盲率，降低了至少兩成。從這個角度看，功莫大焉，給林家封一個有關讀書的世襲伯爵、侯爵，都不為過。

    可是換一個角度，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在挖朝廷牆角。這些事情，本該是朝廷做的。可是此刻，卻被世家給做了。

    「果然，殿下你也忽視了這個問題。一提到書院，許多人第一反應便是誇獎，或者是忌憚。但，很少有人仔細研究其中的收支平衡問題。」

    「整個華州，一共有十二個郡，一百三十個縣，一千五百個鄉，有百姓共計三千二百餘萬。」

    「三千二百餘萬的百姓，幼童的數目有多少？至少也是三百萬，就當做是三百萬好了。」

    「其中，林家歷代以來，通過書院供養的讀書人，又有多少呢？根據調查顯示，林家書院的數目，光是華州便有三百二十二座，供養的讀書人總數是六十萬。」

    聞言，熊岩瞬間就睜大了眼睛。每年供養六十萬讀書人，還是免費，這得多少銀子？

    雖然是免費，可必要的花費，是少不了的。筆墨紙硯得有吧？每天兩頓稀飯，一頓乾飯總得有吧？逢年過節的，還得加個餐，這沒問題吧？

    如此，一年下來得多少銀子？光靠富商捐款，傑出讀書人捐款，真的夠嗎？

    「此外，林家最出名的一點，便是交朋友。無論是誰，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林家都會誠懇的與之交朋友。免費吃喝，都是最基本的。」

    「而且，在每一家書院的附近，林家都建有不少義舍。」

    所謂的義舍，就是走投無路之時，進去免費吃頓飯，喝口熱湯，睡個安穩覺的地方。這裡，也是許多遊俠兒、青皮流氓們，最喜歡的地方。

    在這裡，可以收集情報，也可以團結豪傑，同時，還可以投資遊俠兒。甚至，許多陰私之事，也可以藉助義舍來干。

    「這些義舍，都被書院的風光，給遮掩住了。實際上，這些義舍之中，每年的花費也很多。而且，這一次可沒有富商捐款了。」

    「此外……」

    「零零總總之下，林家每年的支出，遠遠超過家族明面上的收入。這也就意味著，林家私下裡有一支每年收入，高達七八百萬兩的生意。」櫟花總結道。

    純收入高達七八百萬兩，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違反了大楚刑法的。正經的生意，純利達到了千萬級別，少之又少。可謂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