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的李玉這幾天忙得團團轉,馬上就是雨季了,老宅子很多地方需要修補。他從鎮上找來了工匠馮前,自己也跑前跑後地跟著打下手。修補老宅雖然事情繁雜,倒也進行得順利,只是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叫李玉心煩。他老婆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前面還好,三個月以後人就開始變得懶怠,精神也大不如從前。李玉請了鎮上的宋郎中來,宋郎中診了診後說,只是妊娠的症候,應該沒什麼大礙,開了幾劑方子,可李玉家的吃了並不見好,人也一天比一天懶怠,到後來竟然幾日不說一句話,成天只是躺在床上大睡,可食量卻越來越大,好在李玉並不缺錢,吃多少都供得起,他只希望老婆能把孩子順順利利生下來,母子平安。可從幾天前開始,李玉家的突然食量大減,近兩日更是幾乎粒米未進,只吃些湯水,可摸著額頭並不發熱,而且李玉摸她額頭的時候,李玉家的不耐煩地一把將他的手推開,幾乎將他推到,力道大得很,不像生病的人。可再怎麼樣,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兩天粒米未進也不是常理。正好這天馮前要回獨角鎮買些修補用的材料,李玉就央他順便煩請宋郎中來一趟,看看有無大礙。
直到正午過後兩三個時辰,宋郎中才到。馮前因為要買料,沒和宋郎中一起回來。李玉把宋郎中請到門房客人暫時歇息的地方,奉上茶,道了辛苦,說勞乏宋郎中大老遠地跑來,先用了飯再問診吧。宋郎中說還是先看病人要緊,診完用飯。李玉心裡也巴不得如此,就引了宋郎中來到他房裡。
房裡很暗,窗上遮著帘子。李玉領著宋郎中來到床前,掀起帳子。只見李玉家的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雙眼。李玉說「宋郎中來看看你,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對宋郎中講。」
李玉家的沒有吱聲,但眼睛稍微睜了一下,好像從眼縫裡瞄了宋郎中一眼。李玉拿了一個方凳放到床邊,宋郎中坐下,說「先診個脈吧。」
李玉家的沒說話,也沒睜眼,也沒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宋郎中要給你診一下脈。」李玉說。
李玉家的仍然沒有動靜。李玉掀開被角抓他老婆的手,李玉家的抵抗了一下,但手還是被李玉抓了出來。李玉把老婆的手放到手枕上,宋郎中道了擾,將三個手指輕輕按在李玉家的手腕上。
宋郎中眼帘低垂,好像在細心體味,他皺著眉眨了眨眼,然後抬起手換了個地方接著診。李玉站在旁邊盯著宋郎中,宋郎中依然皺著眉,頭微微地歪著,按在手腕上的手指挪了挪,抬眼看了李玉家的一眼,又看了李玉一眼,眼裡滿是疑惑。然後他把手放下,對李玉使了個眼色,起身走向屋外。李玉跟了出來,兩人來到屋外站在廊下,李玉問「宋郎中您看怎樣?」
宋郎中看著李玉滿臉不解的說「看你娘子的氣色,不像很虛弱的樣子。」
「沒有,」李玉回答「剛才抓她手的時候你看到了,她扭著我,勁還不小呢。」
宋郎中聽了李玉的話,低下頭,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你娘子兩三天粒米未進,氣虛些也是有的,可也不至於摸不到脈象啊。她最近受過什麼驚嚇沒有?」
李玉想了想說「沒有啊。就是懷胎三個月的時候,她聽不知誰說無骨魚能安胎,去後面石洞裡抓無骨魚。可魚沒抓到,嚇得跑回來了,說是看到蟲子。我想婦道人家見個蟲子大驚小怪的,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她回來就病了兩三天,那次不是也請你過來,你看了說受了些驚嚇,但並無大礙,開了個方子,吃了兩劑藥,也就好了。」
說到這李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宋郎中說「現在想起來,那次病好了以後不出一個月,她就開始有些懶怠,話也變得少起來,可飯量卻越來越大。」
宋郎中低頭盯著地面思忖了片刻,然後對李玉說「不才有句該死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玉說「宋郎中您這是哪裡話,但講無妨。」
宋郎中說「不才該死,只不知是否可以探一探腹中的胎兒?」
李玉聽了這話有些吃驚,問宋郎中道「郎中覺得胎兒有恙?」
宋郎中回道「不好說,只有探過了才可知一二。」
李玉想了片刻,然後朝宋郎中點了點頭說「郎中請。」
二人進屋,李玉對他老婆說「郎中怕胎兒有恙,要探看一下。」李玉家的還是沒有答言,依舊閉著眼,臉上也沒有表情。李玉上前從床裡頭取出一條夾被,蓋在他老婆的胸部,然後才將她老婆蓋著的被子從裡面往下退。李玉家的用手抓著被子不放,李玉把她的手掰開,把被子退至腰部以下。李玉對宋郎中點頭示意,宋郎中告了罪,眼睛看著別處把手放在李玉家的腹部,輕輕地壓按。
宋郎中很專注,但壓按了幾下之後,臉上就寫滿了疑惑,表情中還夾雜著幾絲驚慌。他開始用力的壓按,甚至忘了顧忌,整個手掌抓住了李玉家的的腹部。李玉家的開始啊啊地哼,臉上有痛苦的表情。宋郎中的眼睛越睜越大,全然忘了避諱,直勾勾地盯著李玉家的腹部。他無意間瞭了一眼李玉家的,發現李玉家的好似閉著的眼睛其實是眯著的,她正從眯著的眼縫裡盯著他,就在他和李玉家的目光相接的一剎那,他看見一道小小的紫色光弧唰地划過李玉家的眼珠,宋郎中騰地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轉身向門外跑去。李玉不知所以然,急忙跟了上去,嘴裡叫著「宋郎中,宋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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