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冰器第九十四章逃亡（中）

電梯外面躺了一地的屍體，在剛才的槍戰中，11瞥見兩名隊衛成員保護著秦博士逃走了。可是當時電梯外面還有幾個衛隊的人活著，在安全為前提的選擇下，11隻有暫時放過秦博士，先殺了外面的幾個生還者。

11拉著楚海蘭一路朝外面衝出去，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11看都不看便朝身後甩出一顆手雷。手雷爆炸後也暫時阻住了追兵，可他們仍是很危險。

「前面往左。」楚海蘭可能是沒有經常鍛煉的原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還不斷的喘著粗氣。

11沒有多作細想，在前面的T型走廊到盡頭時，猛的往左拐進去。而此時，楚海蘭忽然一個踉蹌便要撲倒。

11伸出手將她攔腰抱起，可入手處卻粘乎乎的一片。

11愣了一下，攤開手掌看了看，卻見到滿手的鮮紅。

楚海蘭一手捂著胸口處，鮮血不斷的從指縫裡湧出，她的面色慘無血色，喘著氣說道：「不要停下來，快跑，去車庫。」

11咬了咬牙，將楚海蘭緊抱在懷中，發盡全力朝前狂奔。

在楚海蘭的指引下，兩人一路和追兵邊打邊退，終於逃進車庫。楚海蘭掏出鑰匙按了一下上面的一個遙控按鈕，前面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的燈同時閃爍了幾下。

11將手中從電梯裡那四具屍體上搜到的最後一顆手雷扔進身後的走道里，然後抱著楚海蘭跑向那輛車。

在手雷爆炸的同時，11已經打開副駕座的車門，將楚海蘭放進去，他自己則跑到駕駛座上，啟動車子後沖了出去。

另一條通往車庫的走道里湧出大量的衛隊成員，11一手持槍朝外掃射，一手把握住方向盤，發狂的朝出口駛去。

子彈瘋狂的襲來，可11全然不顧槍林彈雨，猛踩著油門，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朝前狂奔。在撞開了柵欄後，車子駛進了外面的大街。

外面的天色已是入夜，大街上車來車往，可是一輛黑色轎車卻橫衝直撞，像喝醉酒一般不斷的歪來歪去，拼了命的超著前面一輛又一輛車子。好在裡面的駕駛員技術非常好，這輛車每每都是有驚無險的與對面駛來的車輛肩身而過，可總是引起後面的一片大罵聲。

「11……」

11開著車，一臉漠然的說道：「蘭姐，你別說話，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先幫你治傷。」

楚海蘭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去龍國。」

11沒有說話，而是專注著在開著車。此時的車速已是一百三十多公里。

「11，去龍國，那裡是『魔鬼』唯一不敢發展分部的國家。你只要小心龍國里和『魔鬼』合作的黑幫，還有『魔鬼』派出來追殺你的殺手……只要小心點……你可以活下去……」

「蘭姐，別說話，省點力氣。」

楚海蘭喘了幾口粗氣，搖頭道：「11，一定要活下去，答應我！」

「好，我一定活下去。你也是，一定要活著。」11說話的時候眼睛仍看著前面的道路，臉上依舊平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感受。

楚海蘭臉上露出一絲的笑容，靠在椅背上，說道：「11，你知道嗎？其實我覺得秦博士的理論是錯誤的。他總是固執的認為，沒有感情，也沒有感覺的戰士才是最強的。可是我不這麼想，我總覺得，沒有感情，也沒有了感覺，就不再是個人了。這樣的人，就像機器一樣，只能達到一個固定值。我曾經聽說過，有一個老太太，為了救自己的孫子，徒手舉起了幾噸重的車子。這才是我們要研究的方向，其實改造戰士不僅要強化身體各方面機能，還要有感情。只有這樣的改造戰士，才能算的上是完美……秦博士……他走偏了……」

11默默的聽著，沒有插嘴。

楚海蘭再喘了幾口氣後說道：「11，其實……你才是最完美的改造戰士……我相信，終有一天，你能證明，你才是最強的戰士……終有一天……」

楚海蘭咳出了幾口血，稍稍平順了下氣息，側著頭望著車窗外的夜空，微微的笑著說道：「今天的月色好美……我都不記得我有多久沒看過月亮了。好像很久……很久了吧……11，如果有機會……去我家裡看看。我在龍國的家，還有個妹妹……她叫楚凡……好麼？」

11面無表情，平淡的說道：「活下去，自己去看她。」

楚海蘭微微笑了笑，轉回頭看著11的側臉，目光中露出一絲的慈愛，說道：「11，別讓我失望。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向我證明，你才是最強的……戰士……我的……兒子……」

楚海蘭捂著胸口的手慢慢的垂掛下去，掉落在車底盤上。她眼上了雙眼，永遠都不會再睜開，她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11沒有去看她，依舊在開著車。只是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握的很緊，很緊，幾乎要將方向盤捏的變形。

終於，11的眼中落下兩行淚，兩行熱淚。

可是他的臉，依舊很平靜，除了那雙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哀傷。

11慢慢的伸出一隻手，拭去臉上的淚水。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仍是沒有轉頭去看楚海蘭。

車子繼續在高速向前行駛著，途中超過一輛又一輛車子。此刻的時速已經達到了一百七十公里，可11似無所覺般，仍往下踩著油門。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可是為什麼月亮總是朦朦朧朧的？似乎帶著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