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劫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轉機

    「關閉它，女帝，我命令你關閉它！」

    海皇的聲音肅殺森冷，他試圖用惡念意境命令陷入失控狀態的解禪意關閉灰色漩渦，可惜完全沒有用，它依然在擴大，餓鬼道中的餓鬼妖魔還在不斷湧入人間！

    這就是御龍行趕到上京城時的景象。

    「可惜這麼好的傀儡，只能毀掉了。」

    海皇見控制人族女帝已經無望，看樣子現在只有殺了她才能關掉那邪門的漩渦。

    嘆息一聲，他驅動數道巨大的冰刃合為一體，晶瑩剔透的寒冰之刃帶著太虛境巔峰不可抵擋的氣勢斬向解禪意，那道纖弱的身影即將在這雷霆萬鈞的攻擊下形神俱滅！

    「逆天…改命！」

    千鈞一髮之際，一抹漆黑如墨的意境力量擋在了解禪意的身前，巨大的寒冰之刃斬在上面並沒有將其劈開，而是前半截刃尖被吞沒了進去。

    這是生死大道中的死之意境，施法者用純粹的死亡之力將寒冰之刃改變了位置，那被吞沒的刃尖已經不知斬向了何處。

    「噗！」

    一口鮮血灑落，人族五御皇主御龍行略顯枯瘦的身軀擋在了女帝身前！

    「海皇，殺她，須先殺我…」

    「你？區區一個準天諭境，陪葬而已！」

    海皇不屑，這御龍行剛才用的是生死意境，此等大道意境最難領悟，一旦突破將來不可限量，不過現在…沒用！

    御龍行看著幾乎無敵的海皇，他的內心充滿了無奈。他可以不來，就算來了也可以不出手，他遠遠不是海皇的對手，出手…即意味著隕落…但是他依然站在了解禪意的身前！

    「惡…收！」

    隨著一聲道喝，籠罩在端木修、薄鷓和解禪意周圍的黑色霧氣開始快速收攏，但讓人震驚的是…竟不是海皇在施為！

    「什麼？！這是…這御龍行竟然還有善惡意境！」

    「他剛剛不是施展了生死意境嗎？還有善惡？！」

    「…此等人物，不得了！人族兩位絕世天驕！」

    海皇看著瘋狂吸收惡念的御龍行不由得皺了皺眉。自己的惡念意境豈是一個準天諭能承受得了的，找死而已！不過這樣一來孔雀皇族的兩個尊者和人族女帝倒是得到了喘息。

    「御龍行…你…」

    解禪意虛弱的聲音響起，她艱難的抬起頭，看著身前背對著自己的人…你…何必如此…

    「人族大劫，我為人皇不能不來，不是為你！」

    御龍行沒有回頭，解禪意看不見他的神情，但那看似冰冷的語氣中似乎有些許的顫抖、愧疚？或者心疼？

    「你走…我早應該死了…」

    「閉嘴！」

    御龍行豁然轉身，他用枯瘦的手一把捏住了解禪意的下顎，深邃中藏著遺憾的雙眸里刻滿了無法言明的情愫。

    「解禪意你聽著…這世上根本沒有覺心，他是人性中最美好的一瞬，剎那芳華之後只能消逝在記憶里，因為那芳華需要無比昂貴的代價！…誰又能是誰永遠的覺心…」

    解禪意被御龍行的話語擊穿了本就虛弱的心境，她如痴傻了一般呆呆的望著御龍行…他終於親口告訴了她，也徹底粉碎了她早該泯滅的幻想…她明白御龍行要做什麼，他要用自己的命了結兩人的恩怨，要為人族搏一個無懈可擊的人皇…女帝！

    「御天…寫命！」

    耀眼的白光從御龍行的身體裡爆發出來，化作點點光輝散落向周圍，那是生的力量…御龍行用自己生命的溫度寫下了絕筆的詩篇，如一隻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解禪意的臉頰，那涌動的生命之力似情人的親吻，又似父母的安慰，它滋潤著人間所有破碎的靈魂…也滌盪盡了餓鬼道的妖魔！

    「…覺心…御龍行…你不能…不能丟下我…不要丟下我…，活下來…活下來！…給我一份妄想…好不好…？御龍行！！」

    絕望的哭喊無法挽回什麼，它是人間最淒涼的景…但也許絕望的身後，總伴隨著堅強…和成長。

    海皇感受著御龍行最後的餘輝，那是生之意境最絢爛的綻放，它幾乎瞬間就恢復了女帝三人的神智和戰力，也硬生生阻止了那些妖魔的侵襲。不過這不要緊，無非是再多花些時間而已，他們還是要死！

    「插曲結束了，你們三個，上路吧！」

    海皇依舊氣勢滔天，舉手投足間毫不留情，幾息之後他以冰刃刺穿了薄鷓的身體，那幾乎將這位尊者殺死。好在解禪意用生死劍擋住了接下來的攻擊，不過海皇也將她擊成重傷。

    解禪意一生經歷大小戰鬥數百戰，這不是她最艱難的一戰，但卻是最危險的一戰，毫無勝算，連給對方造成傷害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寄希望於眷流年趕過來…

    值得慶幸，蒼天還不想收她，眷流年還是在她活著的時候…趕到了。

    萬族中有這樣的說法。

    「如果顏值代表正義，那眷流年即是真理。」

    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最美麗的真理，往往需要最殘酷的血與火來證實。」

    她越美麗，就越危險，當你覺得她簡直光照塵世的時候，也許就是她要殺你的時候！

    海皇昆漵，或者說是玄武，他靜靜的注視著遠處的孔雀聖尊，這一刻她美的讓人迷醉，像一場不願意醒來的夢，讓人不忍去褻瀆，哪怕就此沉淪。

    「昆漵，我告誡過你，這裡如果有人死去，你償命。」

    聲音婉轉輕柔，孔雀聖尊面色如常，只是發間那九支鳳凰翎羽已經舒展開，像一隻真凰甦醒，打開了美麗的屏。

    她直視海皇，一對兒藏著星河瀚海裹著萬種風情的眸里有著奪人心魄的肅殺。

    「孔雀，是你執意與本皇為敵，海族並沒有主動挑釁你族。」

    海皇沒有避讓眷流年的目光，雖然在昆漵原本的記憶中孔雀聖尊強大無比，但玄武對此一笑置之。

    「海族占據坤星本是參宿八星最好的格局，但你不該如此霸道。昆漵，行霸道終食惡果，族雖大好戰必亡。」

    清音普世，素手遮天，孔雀聖尊言盡於此，人影已然模糊，再凝實時已到了海皇的眼前。

    「轟！！…」

    一隻纖纖玉手拍在了海皇抬起的手臂上，爆發出劇烈的靈力爆炸，那一圈圈實質般的靈力漪漣在空中激盪出去百里不止，不少被殃及的異族直接化作齏粉，渣都沒有剩下！

    海皇擋住這一擊之後迅速後退，身影在原地消失復又在數百丈外出現。

    「轟！！…」

    又是一聲響徹天地的轟鳴，眷流年如影隨形，那隻玉手如同前一次再度擊打在海皇的手臂上。

    海皇沒有言語，只是皺著眉頭再度後退，這隻孔雀真強！要不是玄武血脈還在，他的手臂恐怕已經被拍碎了！

    「轟！！…」

    「轟！…」

    「…」

    接連不斷的靈力爆炸向著東方遠去，天邊激盪的靈力漪漣不時傳來，重重疊疊的轟鳴聲不再震耳欲聾，眾生靜靜的遠眺著，不知這一戰最終結果將會如何。

    漸漸的，兩位聖尊完全消失在東方天際，而此時上京城外卻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

    海族的六位尊者還在，孔雀皇族的兩位和人族女帝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旦海族眾尊者率大軍圍攻，恐怕撐不了多久。

    果然，海族中間有人站了出來，是海憐仙。

    「海皇陛下有聖諭，今日必須毀了這裡，各位請隨我出手！」

    海族一眾尊者聞言略微猶豫了一下，此時海皇與孔雀聖尊的戰鬥不可預測，等他們分出勝負高下再做打算是最為穩妥的，冒然行動可能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此時的薄鷓已經元氣大傷喪失了戰鬥力，海皇的冰刃幾乎要了他的命，端木修情況好一些，但面對數倍的敵人也是處境堪憂。人族女帝宛如丟了魂一般呆立不語，原本駭人心魄的灰色漩渦也已經消失不見，只是沒人敢接近她，仿佛她是那些妖魔遺留在人間的代言。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這一次海族和人族徹底成了死敵，海憐仙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就是想趁孔雀聖尊不在…先斬草除根！畢竟以人族女帝的天資，如果現在不殺了她，以後海族將永無寧日，若有朝一日她萬一成就太虛境，海族甚至有滅族的危險！

    「不可！」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這一聲喝止，將眾生的目光吸引過去，那聲音來自海族內部，也是一位尊者—天海琉璃。

    「天海琉璃，你什麼意思？」

    海憐仙冷聲質問。

    「海憐仙，所有人都聽見海皇命令我們不得插手，你如今趁海皇不在擅作主張，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麼意思？」

    天海琉璃毫不示弱。

    「如今人族已經與我海族結下不解之仇，殺了女帝就是當務之急！難道…你想給海族留下禍患？」

    海憐仙依舊強硬。

    「是不是禍患也要由海皇定奪，輪不到你僭越。」

    天海琉璃冷笑。

    「是嗎？天海琉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孔雀聖尊是你的半個師傅，也是你兌星之主，如今她與海皇為敵，你是想明里暗裡的幫她吧！身為海族卻胳膊肘往外拐，這不合適吧？」

    海憐仙的話讓海族其他幾位尊者都是一皺眉。

    「種族之事與私交無關，我只是不喜歡你三番五次借海皇的名義自作主張罷了。你若是覺得有人願意附和你去做那等不明智的事，儘管去，我不攔你。」

    天海琉璃的話自見利害，海族眾尊者聞言紛紛沉默不語。孔雀聖尊是參宿所有聖尊中最被忌憚的一個，各大聖尊甚至是道尊都對其容讓再三，縱然是其中摻雜了情感糾葛，但這位豪橫的女聖尊天資之高早有傳說，當年…那聖尊之位可是硬生生從上代皇族手中搶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