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國 第210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目睹此狀,言如意「哼」的一聲又冷又響。

    &她來此」,話剛說完,言如意拔腳就走,葉易安本以為她是要離開定坤山,孰料言如意卻是走向旁邊的側屋。

    &

    &麼,想趕我走?」,言如意臉色看來極平靜,但多年相交下來葉易安豈能看不出她分明就在暴怒的邊緣?

    碰上這樣的情況一時還真不好措手,遲疑猶豫間,房外響起「剝啄」的叩門聲。

    葉易安關上言如意所在側屋的房門時向裡邊瞪了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轉身走到正屋房門處頓了一下後方才打開,虛月俏生生站在外面,雖然她臉上並沒有笑容,葉易安卻清楚感受到了她的不同。

    看不出來卻又清晰可感,這種感覺很微妙,直接而言就是冰山般的虛月似乎正在融化,身上多了幾分溫暖,幾分親近。

    &來了!」

    &

    &進,快請進」

    虛月走到屋內正中的小几處,正要坐下時鼻翼動了動,而後又將目光投注在茶盞上。

    正屋內僅見葉易安一人,茶盞卻有兩隻。

    &剛來了一位客人」,葉易安沒有解說的太多,也不知該如何解說。收了言如意的茶盞後又給虛月新倒了一盞。

    虛月雙手捧著茶盞許久都沒說話,葉易安從她神情體態上看不出異常,對這樣的沉默也摸不著頭腦。

    又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葉易安正要說話,虛月突然將茶盞往小几上一放,「我此來是邀你加入道門的」

    &入道門?!」,葉易安簡直要啞然失笑了,「這是你師父的意思?」

    虛月點點頭,「是師父的意思,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你……」

    一旦開口之後虛月就沒有了剛進來時的拘謹,平視著葉易安的眼睛清瑩澄澈,透過它能看到虛月絲毫不藏機心的整片心湖,「如今正值道門御魔之戰的關鍵時候,你現在加入道門何愁不能幹一番降魔衛道的大事業,到那時即便是你演說中提及的道門不是處也未必不能一一改過來;再說你天賦絕佳,人又聰明,再有道門數百年積澱做指引,金丹大道也不為虛妄,何必定要與道門為敵,將來落個沒下場」

    虛月素來不是多話的人,這麼長一串勸說卻說的流暢之極,葉易安甚至能想像到她提前練習的場景。

    她的這些話當然聽不得,但裡面的關心之意再加上之前那句「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卻讓葉易安倍感溫馨。

    多久了,這還是虛月第一次如此直白表達對他的關心,再想想她如今的性子這份關心就越發顯得難得。

    所以儘管虛月的勸說之辭簡直顯得幼稚,葉易安卻依舊用心聽完,而後溫言道:「你的關心我很高興,但我是絕不會加入道門的……」

    虛月似是很怕聽葉易安的拒絕,咬著糯米般瑩白整齊的牙齒不讓他再說下去,截過話頭說道:「你若不願插手御魔之戰的廝殺紛爭也可以,儘管專心修行就是,金丹大道上我……我願與你並肩而行不離不棄」

    &的一聲碎響,葉易安手中茶盞跌落在地摔的片片粉碎,他卻渾然不覺,腦海與心湖間閃動的是一片電閃雷鳴。

    與此同時裡間側屋也響起一聲因為氣逆引發的急喘,卻因為屋外的兩人都正值心旌搖動而未被察覺。

    &說什麼?」

    虛月臉上遍布紅霞,冰山融化大地回春後的顏色之盛簡直令人不能逼視,儘管臉上滿是升騰起的羞紅,她平視著葉易安的眼神依舊毫無躲閃,「我願與你結為道侶,並肩於金丹大道不離不棄」

    葉易安醉了!剎那間腦海已失去了思考能力,狂喜裹著混亂紛雜的思緒轟隆翻滾,猶如亂醉的酒徒般連眼前的世界都不真實了。

    正屋內沉默下來,臉上羞紅未褪的虛月看著葉易安的驚喜,心中同樣生出從未體驗過的平安喜樂,眉梢嘴角的笑容也隨之一點點蕩漾開。

    良久之後,葉易安總算清醒了些,「這……是你師父的意思?」

    虛月點點頭後又搖搖頭,「師父有這話,但也是我自己的心意」

    臉上分明極羞澀,虛月卻絲毫也沒有要掩飾自己心意的舉動,眼中口中盡將所有心思心意坦坦蕩蕩呈現在葉易安面前,「跟隨師父初到山南東道時你看我的目光很無禮,在那時原本就討厭你了,卻又好奇你怎麼能帶著不足百人的天機谷與錦繡盟周旋而絲毫不落下風。隨後聽師父對你評價越高,這好奇就越深」

    &時我們就住在這定坤山上,當家的還是駱錦繡。整天聽到錦繡盟眾罵你,真見到你時卻能感覺到你對我的關注與關心,我修煉的是道心如一功法,絕不會看錯」

    回憶中虛月的眼神越來越亮,嘴角的笑意也如漣漪般一圈圈蕩蕩不休,「多年來教門內外對我有好感的人很多,你卻跟他們都不一樣。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關注關心並不是因為我的容貌,而是發自真心。你也從不糾纏我,或刻意引起我的關注,但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卻做得比誰都多,甚至不惜生死」

    &次你從駱錦繡派來追殺的人手中救出我時正是最艱難的時候,師父被囚禁,到長安求援也沒有結果,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但在山洞裡養傷時每次醒來看到你準備好的清水和丹藥我就很安心,受傷前的淒涼孤苦也消失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信你會一直陪著我,幫著我救出師父,並因為這份相信而安心」

    &師父出事以來養傷的那些日子是我過的最好的,分別時雖然我沒有說,但心裡真的不想走,怕這一別就再也看不到你。還好你時常來找我,依舊關心我,最後又是你幫忙救出了師父」

    言至此處,從未在虛月眼中出現過的柔情已是清純浩蕩滔滔不盡,「這些天裡就算不睡著,不為那些噩夢的緣故我也時常會想起你,即便不想去想,你還是會從心裡鑽出來。師父說我們有宿緣,我同意她的說法。既然我們有宿緣,道門又不禁雙修,你也關心歡喜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虛月的話質樸無華,惟其如此更顯清純動人,與其說她在回憶不如說是在表白,葉易安聽著聽著已是痴了,不知何時已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虛月的雙手。

    萬人叢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為了這再度的執子之手,他等了多少年?蹉跎了多少年?

    握著虛月的手,耳聽著她質樸無華的心語,心湖深處無數記憶紛至沓來,鳳歌山南林的月夜初遇,熙熙攘攘襄州街頭為她戴上雕胡帽的那一抹嬌羞,尾生廟中「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誓言……

    回憶太多,其中夾雜的美好與銘心之痛也太多,五味雜陳之中葉易安看著面前與十幾年前一般無二的傾城嬌顏,鼻中莫名一酸,大顆大顆濁淚滾滾而下,**的燙人。

    這一刻他已然忘卻了一切,旁邊側屋裡的言如意乃至整個世界似乎都不存在了,心中眼中就只有眼前那張熟悉的臉,只有無數次深夜夢回縈繞不絕的林子月。

    此時虛月已經說完,看著怔怔望著她的葉易安,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的無盡愛慕、心酸、痛惜、傷懷與狂喜,看著那滾滾而落的濁淚,虛月雖不明其故,卻也覺眼中一熱,點點晶瑩順著眼角就滑落下來。

    旁邊的側屋內,言如意透過窗欞的縫隙痴痴的看著葉易安,看著他的眼,看著他臉上的淚水,只覺整個人如墜冰窟,萬箭穿心,她自己根本意識不到此刻她那蒼白如雪的臉色有多可怕,也意識不到她此刻是依靠著旁邊的書幾才能保持僵硬的站姿。

    她的意識全在腦海心湖間的萬馬奔騰,奔騰而過的同樣是一幅幅回憶畫面,而這每一個畫面種都有外面那個正痴痴望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她臉上的淚水也許是在葉易安情不自禁握住虛月雙手的那一刻就已滴落,隨著回憶越多,看的越久,那淚就流的越凶,流的冰寒徹骨。

    &你……你看你,怎麼還哭了呢?」,正屋裡,虛月想要安慰葉易安,卻詞拙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抽出被緊緊攥著的手去擦葉易安臉上的淚水,但那燙手燙心的眼淚越是越擦越多,連帶著她自己眼角滑落的晶瑩也越來越多。

    看著對面這個寧可流血也不流淚的男人在她面前哭的像個孩子,淚水中包含的東西又是如此複雜深沉,虛月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走到葉易安面前摟著他的頭靠在自己懷中,「我本就是天生的冷性子,以前難免冷落委屈你了,欠著你的以後十倍百倍還你還不行嘛,你歡喜我,我也歡喜你,你要是再不願招惹閒事,我就陪著你專心修行,四海九洲做一對永不分離的神仙眷侶。就像你那俚曲兒里唱的,『但問相隨否,不計道里長』」

    葉易安沒有說話,反手抱住虛月的纖纖細腰稍一用力,虛月便已落進他膝上懷中。

    虛月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過,猛然之間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才好,迷迷糊糊中只聽到葉易安的喃喃自語,「子月……子月……」

    虛月「嗤」的一笑,「你歡喜傻了嘛,我是虛月,不是子月」,隨即就感到緊緊摟著她的葉易安全身猛然一僵,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裡先是無限迷茫,待其歸於清明時裡面卻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本就是道心如一功法最精擅的領域,虛月只一眼便已確定那不一樣的東西是距離感,似乎她在葉易安眼中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虛月從葉易安懷裡站起來,「你怎麼了?」

    &什麼」,葉易安微微偏過頭避開虛月直視他的眼神。

    虛月往旁邊邁了一步,依舊正面面對著葉易安,「那你跟我走」

    葉易安低下的頭深深埋進雙手中,伸開的手指在頭髮里凌亂的揉搓,躬腰曲背的他似是不堪重負,良久之後才用嘶啞的聲音低沉道:「我還有一筆賬沒跟道門算清,我……不能走」

    正面面對葉易安站著的虛月正要再勸,耳中忽然聽到一聲極輕微的聲響。

    那聲響來自葉易安背後的一扇房門,虛月應聲看去,只一眼臉色驀然變得煞白。

    半開的房門裡站著一個女人,她雖不知道身份卻早已見過的女人,當日洛陽介福觀中,在百餘神通道人布下的上古法陣下葉易安拼死去救的女人。

    女人很美,身上的衣裳卻有些散亂,與之相對應的是同樣有些凌亂的頭髮以及她身後隱約可見的臥榻。

    緊緊抓住虛月的是女人的眼神,高傲,輕蔑,鄙夷——就像人間世中某個人家正妻看著勾引自家男人的小婊子時的眼神。

    霎時間,虛月的心如同被蘸著鹽水的鞭子狠狠抽中,刺痛之烈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此時她終於明白剛進屋時聞到的脂粉香味還有那隻茶盞是屬於誰了!

    這一眼,還有這驟然的變化都讓虛月手足無措,而手足無措又更加刺激了她心中的劇痛以及瞬間升騰起的比劇痛更烈的屈辱。

    她再也不想在這個骯髒的地方多呆哪怕一彈指的時間。

    &的一聲脆響,虛月在竭盡全力狠抽了葉易安一個耳光後轉身離開了房間,她走的如此惶急踉蹌,分明就是在逃。

    心神激盪的葉易安什麼都沒發現,等他捂著臉追出房門時虛月已經御空而起,他想追,想命人截下她,卻又不知追上截下之後能說什麼。

    他能跟她走嗎?

    轉身回房時無意間掃過側屋,屋門緊閉,他卻絲毫沒有要叫言如意出來的心思。

    當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小几前,緊閉的屋門被猛然拉開,言如意如同一團狂風般滾進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腰。

    她摟的如此用力,似乎要將自己整個人都擠進葉易安的身體。

    葉易安伸手去推,剛剛探上她的臂膀,耳邊已響起言如意咬牙切齒的冷語,「抱緊我,我怕我會忍不住追出去殺了她……」

    隨著冷語一起落下的還有言如意的眼淚,以及那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聲,撕心裂肺,痛徹骨髓……

    葉易安的手猛然僵住。

    虛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模模糊糊知道自己的狀況很糟,心湖中狂風巨浪,丹力紊亂,甚至連丹穴都開始搖動——這是道心如一功法行將反噬時最明顯的徵兆。

    見到玄玉的那刻,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乾的虛月當即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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