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守 第56章 人間四劫【32】

    測試廣告1    走出看守所,魏恆看著西斜的太陽,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如潮水般由下而上席捲全身。讀字閣 m.duzige.com

    坐在車裡吃了兩顆糖,魏恆捏著冰涼的鐵皮盒蓋子,看著窗外公路上來往的行人,和湍急的車流。

    這些人,他們的神色平常,步履穩健,只是偶爾被問路的路人,和人行道上發傳單的人暫時的打亂了步調,很快又步入生活的正規。他們或是趕著下班回家,或者招呼朋友出來一聚,或是剛從血拼完畢的商場出來。總之他們的生活忙碌且充足,人人都行走於陽光普照之下。

    對他們而言,各種駭人聽聞的刑事案件只是電視上的幾句口播,報紙上的寥寥幾言。那些血腥和殺戮看似和他們格格不入,與他們的生活相差甚遠,其實就隱藏在他們不曾關注,或刻意忽視的角落裡。

    當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脫下束手束腳的正裝,拉開衣櫃,換上一套方便行動的家居服,都會露出深藏在衣櫃深處的,一具骷髏。

    一起連環少女失蹤案偵破到今天,經歷了幾次過山車,坐在吉普車裡的兩個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邢朗坐在車裡靜靜的抽了一根煙,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扔掉菸頭,發動吉普車匯入公路中的車流中:「送你回去?」

    魏恆摩挲著手中光滑冰冷的薄荷糖盒,想了想,道:「送我去精神外科醫院。」

    邢朗看他一眼:「找佟月?」

    「嗯。」

    邢朗沒精打采的笑了一下:「你這工作強度都快趕上我了。」

    臨時改變路線,吉普車在前方路口右轉,駛向華誠精神外科醫院。

    邢朗熟門熟路的領著魏恆搭乘電梯直奔七樓,在七樓一間辦公室門外止步。

    辦公室里,海棠坐在電腦桌後正在往手上擠護手霜,旁邊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高瘦醫生,醫生帶著眼鏡,看起來倒是很儒雅,正笑著跟海棠說話。

    海棠垂著眸子,但笑不語,揉著沾滿護手霜的雙手,一旁的辦公桌上放了一束很誇張的玫瑰花。

    魏恆看了裡面兩人一眼,然後下意識的看了看邢朗。

    邢朗面色無常的抬手扣了扣辦公室房門,揚聲道:「海醫生。」

    海棠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邢朗和魏恆,便揚起唇角朝他們走過去。她掃了魏恆一眼,目光停在邢朗臉上,揉著手背淡淡道:「找誰?」

    邢朗笑笑:「佟月。」

    海棠很不明顯的白他一眼,臉上似乎在說,我就知道。

    「走吧。」

    海棠率先走向樓梯。

    上樓途中,魏恆有意落後一兩步,走在邢朗和海棠後面,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電燈泡。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海棠問。

    「有嗎?這兩天沒睡好。」

    邢朗道。

    海棠端詳他兩眼,道:「待會你忙完了先別走,跟我去一樓拿點藥。」

    邢朗看著她問:「什麼藥?」

    「阿姨不是風濕痛麼,前兩天我們醫院剛接了一批新藥,臨床試驗很不錯,你拿回去兩瓶讓阿姨試試。如果有用的話,我在內部渠道給她買,比你們買要便宜一些。」

    邢朗笑道:「行,那就麻煩你了。」

    海棠沒接他這句話,停了停,又道:「這兩天阿姨總是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吃飯。」說著微微側眸,看他反應。

    邢朗皺了皺眉,無奈道:「這老太太……我會抽時間和她說清楚,你不用理她。」

    海棠很冷淡的笑了笑:「說什麼?」

    畢竟交往了一年多,邢朗很熟悉她露出冷淡的笑容就是生氣了,便適時的岔開了話題,聊起佟月的病情。

    比之剛才,海棠的態度冷漠了許多,只惜字如金的說了句:「好一些了。」

    海棠把他們領到八樓一間單人病房門口,先敲了敲門,才推開房門。

    單人病房的條件很好,還帶著飄窗。一個穿著病服的少女坐在飄窗上,腿上擺著一個畫板,正借著窗外昏黃的光線畫畫。

    上次魏恆只是遠遠看了一會兒佟月,當時佟月倉惶驚懼的眼神依然清晰在目。今天再次見到佟月,魏恆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上次沒有看到的東西。

    佟月看到兩個陌生人,依舊顯得膽怯又戒備,但是她眼神中防備和敵意已經大為消減,隨之填滿的是少女特有的熠熠生光。

    看來佟月的病情真如海棠所說,好一些了。

    「月月在畫什麼?」

    海棠走到飄窗前,抬手搭在佟月肩上,彎腰看她懷中的畫板,笑著問:「這是誰?」

    佟月低下頭,有些羞澀的笑了,兩頰染上淡淡的紅暈,低聲道:「是海棠姐姐。」

    「真的嗎?」

    海棠顯得很高興,仔細端詳著畫上的人:「我有這麼漂亮嗎?」

    佟月點點頭,依舊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邢朗和魏恆。

    提出要見佟月的是魏恆,於是邢朗給魏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抓緊時間。

    魏恆慢慢走過去,垂眸看著佟月,溫柔的笑了笑,道:「你好。」

    佟月抬起頭匆匆看他一眼,沒答話。

    魏恆在飄窗邊沿坐下,見她沒有露出反感的情緒反應,才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佟月依舊不說話,只拿著鉛筆繼續在畫板上作畫。

    魏恆和海棠對視一眼,海棠看著他輕輕點頭,示意可以問話。

    魏恆再度放柔了聲音:「我叫魏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終於,佟月說話了,怯懦著道:「我叫,佟月。」

    「佟月,這真是個好名字。」

    魏恆看向她懷中的畫板,又問:「佟月,你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佟月停筆,想了想,但是想不到答案,於是回頭看向海棠,海棠笑著提醒她:「快兩年了。」

    佟月向魏恆轉述:「快兩年了。」

    魏恆點點頭,又問:「為什麼住在這裡?」

    這次,佟月沒有求助海棠,自己思考了一會兒,看著魏恆嚴肅認真道:「我生病了。」

    「什麼病?」

    「醫生們說,我忘記了一些東西。」

    魏恆看著她逐漸褪去防備的雙眼,笑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對不對?」

    不知不覺的,佟月似乎已經對他建立起信任,說的話漸漸變多:「很重要的呢,我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

    魏恆默然片刻,道:「我向你保證。」

    佟月低下頭,感到羞愧似的紅了臉,怯懦道:「我,我不會走路了。」

    魏恆很溫柔的笑了笑:「怎麼會呢,我在醫院花園裡見過你,當時你就在走路,走的很好。」

    佟月搖搖頭,低聲道:「我在晚上不會走路,到了晚上,我就會迷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總是跌倒。」

    魏恆默了一會兒,反問:「跌倒?」

    「嗯,我跌倒以後,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似乎總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說,你走錯了,走錯了,走錯了……」

    一個少女猶如低吟般控訴,卻讓魏恆不寒而慄。

    佟月魘住了似的,雙眼無神的看著畫板,來來回回,不停的重複三個字『走錯了』。

    似乎她此時的確跌倒了,她坐在黑暗裡,不辨方向,四顧茫然。

    「但是,我沒有走錯啊。」

    忽然,佟月開始哭泣,珍珠般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白紙上,暈染了她筆下優美的線條。

    她搖著頭說:「我沒有走錯啊,為什麼她會說我走錯了呢?為什麼呢?」

    魏恆問:「誰?誰說你走錯了?」

    佟月怔了怔,緩緩抬起頭看著魏恆,鬆散又柔軟的眼神忽然湧出一層恐懼,她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臉色瞬間白透,倉惶的往後縮,哭喊道:「走開!你走開!不要碰我!」

    海棠連忙把她抱在懷裡,對魏恆搖了搖頭。

    魏恆看著陡然間變的瘋狂的少女,還沒回過神兒就被邢朗拉住胳膊,從病房裡拽出來。

    站在樓道里,邢朗鬆開他的胳膊,問:「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魏恆無端感到挫敗,眼前一遍遍回放佟月說出『走錯了』這三個字時的畫面。

    「不知道。」

    他說。

    邢朗深深看他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手錶:「我送你回去,這幾天你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魏恆禁不住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說起累,他遠不如邢朗奔波勞累。

    邢朗攬住他肩膀把他往前帶了幾步,兩人離佟月的病房越來越遠。就在他們準備下樓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佟月的呼喊。

    「一直往前跑!」

    佟月站在病房門口,顫慄著身體,握著雙拳,即恐懼又激動的看著邢朗和魏恆,大聲喊道:「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千萬,不要回頭。

    魏恆神思恍惚的被邢朗帶離醫院,直到上車都沒緩過神兒來。

    邢朗想起剛才佟月衝著他們瘋狂大喊的那一幕,就無比頭疼:「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這是什麼意思?」

    許久,魏恆才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蕪津市迎來了又一個黑夜。

    邢朗的手機響了,搖滾樂迴蕩在車廂里,聽起來具有某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是陸明宇打來的,邢朗聽著手機里的傳出的案情匯報,疲憊的神色陡然間一掃而空,漆黑的眼眸中亮起了兩盞幽火。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邢朗掛了電話,立即驅車上路,掩不住興奮道:「郭雨薇的屍體找到了。」

    魏恆也是神色一振,看著他問:「在宏興超市里?」

    邢朗點頭,挑著唇角似是想笑,但是沒笑出來,神色複雜道:「何秀霞在底下倉庫里挖了一個坑,把郭雨薇的屍體放在裡面,然後用水泥注滿了屍坑。」說著咬了咬牙,狠狠往方向盤上捶了一拳:「靠!」

    魏恆沉默,適才有些振奮的心臟逐漸被冷意覆蓋。他很難想像,何秀霞掩埋郭雨薇的屍體時,是抱以怎樣的心情。

    不知為何,他忽然不想看到那具他們費盡周折才找到的少女屍體,按著額角道:「我想回去休息。」

    邢朗看他一眼,沉沉的『嗯』了一聲。

    很快,魏恆的手機也響了,是佟野。

    佟野問他在那裡,要去接他下班。

    魏恆閉著眼想了想,雖然他已經很累了,但是拖欠佟野的人情不得不還,而且他還想再和佟野聊聊佟月的病情。

    「你在哪兒?」

    魏恆反問。

    佟野報上一棟寫字樓的地址,魏恆發現前方不遠處拐個彎兒就是。

    於是他對佟野說:「等我五分鐘。」

    掛了電話,魏恆把寫字樓的地址轉述給邢朗。

    邢朗聽完,瞥他一眼,悶悶的問:「現在去約會?」

    魏恆把後視鏡掰下來,用手指梳理了幾下頭髮,然後把頭髮重新紮住,淡淡的『嗯』了一聲。

    邢朗看著他『搔首弄姿』的一幕,不知為何,無端眼熱,外加心裡不舒服。

    往前開了不到五分鐘,魏恆道:「前面路口停車。」

    吉普車在路邊緩緩停下,魏恆打開車門彎腰從車裡下來,剛關上車門就聽邢朗在車裡叫了他一聲。

    「魏老師。」

    魏恆彎下腰,透過車窗看著他。

    邢朗盯著他的臉沉默了兩秒鐘,笑著問:「真的不考慮我?」

    魏恆眼角一抽,冷笑一聲,道:「邢隊長,你是真的不要臉。」

    邢朗被他罵的一愣,眼睜睜的看著他扭頭走上人行道,雙眼幽暗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跟個神經病似的忽然就笑了。

    一口氣往前沖了幾十米,魏恆冷不丁的在人來人往中剎住腳步,回頭看向剛才下車的路口,吉普早已不見蹤影。

    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使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吉普停過的路口,繼續往前走。

    到了約定見面的地點,魏恆掏出手機給佟野打了一通電話。

    佟野道:「看到你了,在路邊等我。」

    魏恆掛了電話,不多時,一輛黑色大奔在他身邊停下,佟野放下車窗,沖他笑的熱情洋溢:「哈嘍帥哥兒,上車吧。」

    魏恆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拉安全帶的時候看到副駕駛車板上擺著一套高爾夫球具。

    「這麼晚了,去打高爾夫?」

    魏恆問。

    佟野甩了甩腕子,嗨了一聲,把車開上路,抱怨道:「還說呢,今天中午陪客戶打高爾夫。靠,那倆老男人打的賊爛,我還得裝的比他們打的還爛。打了一下午。腰都快給我扭斷了。」

    佟野扭頭看了看他:「你會打高爾夫嗎?」

    魏恆搖頭:「不會。」

    佟野笑道:「那我教你,哪天你有空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有個朋友開高爾夫球場,讓他給咱倆包個場。」

    他這話說的豪放又逗樂,魏恆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哪兒吃飯啊?你想吃哪國菜?」

    魏恆抬手看了看手錶:「你上次說的那家日料就很好。」

    佟野瞄他一眼,撇撇嘴,不無委屈道:「魏老師,你是不是覺得日料全是生冷的,上菜速度快,吃飯速度也快,才提出去吃日料?」

    被他說中,魏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不走心的辯解道:「不是,你上次不是說那家店很好吃嗎?」

    佟野道:「偏不吃日料,我們去吃法國菜,前菜加主菜再加飯後甜點,一頓飯能吃好幾個小時。我現在就定位子。」

    魏恆頭疼:「現在定位子來得及嗎?」

    佟野騰出一隻手唰唰唰的按著手機道:「來得及,我一哥們是開餐廳的,讓他想辦法。」

    這下魏恆再沒什麼好說的了,心道他倒是朋友遍天下,各行各業都有個把熟人。

    佟野和開餐廳的哥們講完電話,對魏恆說:「行了,一個小時後過去,現在咱們隨便找個吧泡一會兒。」

    魏恆想了想,道:「去老城區友誼路吧。」

    佟野看著前方路況默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不自然:「去那兒幹什麼?」

    「看看。」

    就在剛才,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佟野或許對佟月的經歷和病情和警方掌握的一樣多,再問佟野也問不出什麼。既然如此還不如再次回到案發地,回到當年佟月逃出來的地方看看。

    佟野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往城西去的路上和魏恆閒聊時也不再刻意逗趣說笑,心事頗為濃重的樣子。

    當年關押佟月,現在發現白曉竹屍體的舊倉庫依舊攔著一圈警戒線。這個地方成了凶地,夜晚幾乎沒有人來,就算是偶有路人路過,他們也是加快步子匆匆走過。

    佟野聽魏恆的,把車停在了當年他停車的網咖後門。

    魏恆下了車,站在燈光稀疏黯淡的巷子裡,往左右看了一圈。

    夜晚寒冷,佟野穿上了西裝外套站在他身邊,面色稍顯凝重。

    魏恆在網咖後門看了一會兒,抬腳往正西方,也就是舊倉庫的方向走過去。佟野一直沉默的陪在他身邊。

    上次讓邢朗走過這條路,他們計算過路程和時間,核實了佟月出逃、被搭救的路線的確是從舊倉庫到網咖後門。

    並非不信任邢朗,而是魏恆覺得有必要在夜晚來一趟案發地,這樣或許會更接近當時的佟月。

    佟月被張東晨帶到舊倉庫,張東晨準備施害時,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暫時的離開了佟月,給佟月留下了一線生機。

    不得不說,佟月很堅強,她能在受到驚嚇和侮辱後勇敢的反抗,沒有喪失去對生命的渴望。所以她跑出舊倉庫,沿著有光的方向一直朝東跑,直到遇見佟野。

    巷子裡很安靜,只有兩個男人的腳步聲。年歲已久的路燈要麼燈光昏暗,要麼被砸碎了燈泡,至今沒有人修。

    不知不覺的,他們走到了舊倉庫門口,魏恆停住腳步看著前方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

    佟野彎腰撿起一顆石頭,用力朝前方的黑暗中砸了過去,石頭像是沉入大海般無蹤無影。

    佟野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前面的路燈壞了,這個地方的路燈老壞,隔三差五就得摸黑走路。」

    魏恆點點頭,道:「回去吧。」

    隨後,兩人順原路折返。

    八百多米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魏恆忽然被地面一個不明顯的一個坑窪絆住了腳,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地上。

    佟野連忙伸手扶他:「沒事吧?走路也不專心點兒。」

    魏恆輕輕的推開他的手,說了聲『沒事』,然後繼續往前走。

    五六分鐘後,他們回到了佟野停車的地方,網咖後門。

    佟野率先上車掉頭,魏恆站在牆邊等著。

    他看著佟野把車開到了巷邊,車頭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由朝西的方向,轉成朝東的方向,方向徹底的相反。

    一個簡單的倒車動作,魏恆卻看愣了。

    方向……

    方向?

    方向!

    魏恆忽然回頭看向巷子正西,剛才他們從舊倉庫門口走來的方向。

    巷子裡依舊很沉寂,只有幽暗的路燈,和兩邊厚重的圍牆。

    魏恆的目光劇烈顫抖,不知不覺握緊了雙拳,腦海中瞬間划過一幕幕情景……

    八百米的路程……

    十一分鐘的時間……

    從舊倉庫到網咖後門……

    被蒙住雙眼,於黑暗中朝著光源逃生的佟月……

    巷子裡幽暗的燈光……

    四周飄來的廣場舞歌曲……

    噗通一聲,被絆倒的佟月……

    魏恆的身體逐漸僵住,目光像是被凍結了似的看著深長幽暗的巷子,渾身都在發冷。

    噗通一聲……佟月跌倒了。

    她的雙眼被蒙住,身處黑暗中。當時她跌坐在黑暗中,那她肯定會喪失方向感。既然沒有方向感,那她怎麼能確定她一直在朝著東邊奔跑?哦,對了,是光,她說身後沒有光,只有前方有光,她一直在追著光跑。

    魏恆想起剛才他也跌了一跤,摔到後,他的身體徹底的轉變的方向,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做指引,他難以在站起身後辨別眼前的方向。如果有光就不一樣了。

    但是,如果當時倉庫門口的路燈壞了呢?如果倉庫門口本來就沒有一絲光,如果佟月逃出的地方本來就沒有光……那佟月逃出的地方是哪裡?!

    『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

    佟月的呼喊忽然在耳邊響起,魏恆頭皮一炸,渾身血液涼透,忽然之間疏通了所有疑點。

    難道說,佟月回頭了?

    佟月回頭了,當她跌倒後,她迷失了方向,而恰好前方無光,她把前方當做了身後。

    那她逃出的方向不是西方,而是東方!

    她從東方逃出,跑了一半路程,又往回跑,跑回了囚禁她的地方。

    那麼在東方就是……網咖後門。

    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魏恆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了佟野的臉置於渾濁幽暗的燈光之下,他的眼睛就像一灘黑色的死水,瀰漫著瑟瑟殺氣。

    緊接著,他看到佟野揮起了手中的高爾夫球桿。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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