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落下之時,有個老人趕來此地,於半空中接住了姜柚。
都顧不上詢問什麼,兩人同時看向南邊兒。
先是一道劍光自高空垂落,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聲轟隆巨響。
接著便是一句:「第一甲,巢無矩。」
鄧大岙這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稀里糊塗的就跟人打起了了。」
姜柚眼眶通紅,淚水打旋兒,哽咽著說道:「是來殺我的,我也不認識她,你快點,帶我回去。」
鄧大岙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可他又怎能不明白那小子是要護著姜柚?
老人板著臉,沉聲道:「回去個屁!你繼續往北,我去幫忙!」
雲海上的那艘畫舫,蘇籙聽見一聲大喊之後,瞬間皺起眉頭。
怎麼是他?他摻合進來做什麼?
塗山謠回過頭,微微眯眼。
哪兒啊,就來了個白衣持劍的傢伙?不是劍修,初入真境?
送死來的嗎?
她淡然開口:「沒成想你還是個有朋友的?」
劉景濁咧嘴一笑,本就模樣悽慘,這會兒笑起來那叫一個難看啊!
好小子,居然真給你另闢蹊徑了?
半空中,白衣劍客咧嘴一笑,打趣道:「赤亭兄,咋個弄的這麼慘?這婆姨很猛?那我來領教一番。」
塗山謠冷笑一聲,一個瞬身便到了白衣劍客面前。
「巢無矩是嗎?又是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
白衣劍客一愣,神色木然,但很快就成了苦瓜臉,看下下方,欲哭無淚。
「赤亭兄,你也太能整事兒了,哪兒啊,就又找了個合道境界的對手?這讓我咋個幫忙嘛?」
塗山謠眯起眼,抬手就是一巴掌,白衣青年舉劍格擋,仍舊是被扇飛十幾里地。
劉景濁硬撐著開口:「第二甲,第三三甲呢?」
「巢無矩」緩慢起身,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我在人間百年,在畫中已千年,我有一座人間江湖,你攔的住嗎?」
只見那一襲白衣瞬身鑽入天幕雲海,分明是人間大夜,可雲海之中卻忽的金光迭起。
「巢無矩」一分為三,那兩道身影同時開口:「第二甲,第三甲在此。」
中間那傢伙開口道:「第二甲跟第三甲,名字還沒有想好。」
話鋒一轉,青年人笑著說道:「十萬畫中人,也可以是十萬天兵天將。」
雲海之上忽的光芒四射,恍若白晝,十萬白甲駕雲而來,為首那白衣劍客舉起長劍,指向塗山謠,聲若洪鐘。zbr>
「妖狐,伏誅!」
後方十萬白甲齊鳴:「伏誅!伏誅!」
塗山謠面色凝重,恍惚間,她忽然瞧見了年幼時人間伐天的畫面,那些個所謂天兵天將,就是如此,高喊著人間伏誅。
可其實自打方才起,她已經身在蘇崮畫中。
真正的蘇崮,已經墊著腳走去劉景濁那邊兒,投餵一粒藥丸子之後,扶起重傷的劉景濁,沒好氣道:「你就不能惹個境界低點兒的?哪怕是個煉虛,咱們想法子也能噁心死啊!結果你給我惹來了合道?玩兒呢啊?!」
畫冊懸浮半空中,劉景濁扭頭看了一眼,沉聲道:「不行,你這個將人牽入畫中,現如今撐死了也才就是個真實些的幻境,想要困住個登樓修士,不容易的。」
蘇崮撇撇嘴,「我還管這個,咱們抓緊扯呼!」
劉景濁搖了搖頭,自己掏出來一枚藥丸子吃下。抬頭看了一眼早就返回此地,化為芥子隱匿半空中的山水橋,微微搖頭。
劉景濁無奈道:「跑不掉,你這幻境,撐死了也就困她幾個時辰。咱們只要還在離洲,就逃不掉的。」
說著,劉景濁取出一壺酒,灌下之後,拖著重傷身子,沉聲道:「送我進你畫中吧。」
蘇崮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道:「你說啥?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劉景濁只是抹了一把臉,笑道:「你能來,我是真沒想到。照理說你這會兒該殺我才對,為什麼不下手?」
蘇崮一撇嘴,氣笑道:「我這樣的人,不配有朋友嗎?」
劉景濁笑了笑,「少臭貧,我得去試試。」
蘇崮無奈一笑,沉聲道:「你境界太低了,沒法子在畫中久待。而且要是死畫中,就真的死了。」
劉景濁笑著點頭,「明白,快些吧。」
白衣青年只好一揮手,將劉景濁送入畫冊。
劉景濁前腳剛走,有個背劍老者便重重落地。
「人呢?剛才還在啊!」
蘇崮翻開畫冊,無奈道:「裡邊兒去了。」
老人啊了一聲,不敢置信道:「進去了?出的來嗎?」
蘇崮摩挲著下巴,思考良久,笑道:「我覺得應該可以。」
後面添了一個字,吧。
畫冊那方天地,其實只有領頭那三甲是正兒八經有個人樣兒的,至於那所謂十萬天兵天將,事實上就是一道道簡易線條。只不過如今正處於蘇崮畫中,這方天地之中有蘇崮神魂加持,這才能以假亂真。
但撐不了多久的。
劉景濁御劍落在巢無矩身邊,二甲三甲,尚無名姓。
蘇崮只是個畫畫的,又不是寫書的,哪兒那麼會起名字嘛!
某人御劍至此,懸停半空中,身後有那幫「天兵天將」,所以顯得有些狐假虎威。
「前輩,能聊聊嗎?起碼前因後果要跟我說明白吧?即便姜柚前生得罪了你,可她已經投胎轉世,重新來過了。」
劉景濁一入此地,蘇崮畫中便有雷霆真意與火焰真意加持,所以對塗山謠來說,只會覺得壓力更大。
她見劉景濁,同樣要跌一境,只是以登樓對元嬰,哪怕是神遊,也不會吃力。若劉景濁有個煉虛境界,那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雷霆與火焰,對於妖族之屬的壓勝,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市井傳說之中,鬼物怕火,妖族怕雷霆,並不是無稽之談。因為凡天下妖邪,生來就會懼怕一切陽剛之物。而劉景濁所懷真火與雷霆,就是天下至陽至剛。
塗山謠冷笑一聲,「沒什麼好聊的,她是死過一次了,但不是我殺的。況且,她殺我夫君,我該殺她。」
劉景濁微微點頭,化作一道劍光落在白衣女子身前,將手中長劍釘去一旁,沉聲道:「當師傅的願意代徒弟受死,但話要說清楚,她沒有錯,至少前生事,與今生毫無關係。所以前輩最好能打死我,要是打不死我,待我登樓之時,前輩就得站定領劍!」
畫冊之外,蘇崮都麻了,心說你這傢伙怎麼說好的?不是說要聊聊嗎?怎的瞎說起來了?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雖然人在畫中,但死了也是真死啊!
塗山謠冷笑一聲,「既然你非要求死,那我樂得幫忙。不過,我不明白,你一個三百多歲的年輕人,真就願意為了個與合道有仇的女子,以命換命?」
劉景濁一笑,開口道:「蘇崮,撤去畫卷,放我與塗山前輩出去。」
蘇崮氣極,於是雲海之上的白衣劍客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有病吧
?好好的,跟人交老底兒作甚?」
塗山謠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卻沒著急撕裂這方天地,只是饒有興趣道:「你不會喜歡她了吧?」
劉景濁一笑,「是喜歡,天資好,又肯下功夫,不怕吃苦,也粘我,我當然喜歡了,兩個徒弟,我都喜歡。」
取出一壺酒水,劉景濁狂灌一口,緩緩抬頭看向天幕,冷聲道:「撤去畫冊!」
塗山謠已然現出本體,看著眼前螻蟻一般的年輕人,淡然道:「那我成全你,殺你之後,我暫時不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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