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極樂 第1096章 刺青刀魂

    天通侍看都沒看我一眼，說：這是規矩！

    「兄弟們拼得這麼凶，轉頭就趕人家走，不合適啊！」我說。筆神閣 bishenge.com

    「等你了解天通海，就知道為什麼有這個規矩了。」天通侍上了大貨車，喊央金撻

    克，說：飛紅巾，我們車隊，先返回天通海，整頓傷員後，你一個人，護送小祖兄

    弟去扎什倫布寺！

    「恩，知道了。」央金撻克點頭。

    天通侍又把頭伸出了車窗外，喊住我，說：李興祖，三天之後，別來天通海！大妖

    群至，這是我們天通海的事，和你無關！

    她說完，發動了貨車，都沒等我說一句話。

    真酷啊！

    我搖搖頭，上了自己的車。

    央金撻克也坐在了我車的副駕駛位上，再次出發。

    從戰鬥的地方，去天通海的路程，還有十幾個小時。

    剛繼續上路那會兒，央金撻克相當沉鬱，把自己頭上的紅頭巾解下來了，露出了一

    頭花白的頭髮，還是個「少年白頭」。

    國道上的慘烈大戰，讓他的心情，很是難受。

    過了兩三個小時，他的情緒，才緩解了一些，話變得多了起來。

    他先跟我說起了藏區的一些特色，一些本地文化，讓我在藏區吃飯的時候，千萬別

    和人說要吃魚，在天通海，更不要說自己要吃馬肉。

    不吃馬肉我能理解啊，天通海的人，都喜歡馬嗎，把馬當家人，在這種地方，提吃

    馬肉，那不是嘴欠嗎？

    但是在藏區吃飯，不讓吃魚？這也有說頭？

    央金撻克說藏人相信水裡的魚，是「魯」，是生活在水裡的精靈，一般都不吃魚，當

    然，也有人吃，有人捉魚，但也不是什麼上得台面的事，不光彩，出門儘量別提，

    以免惹到什麼麻煩。

    我這一尋思，真有點意思，祖國幅員遼闊，一個地方一種文化，聽得我很是新奇，

    又和他聊了一陣藏區的特色，我也是頭一次知道藏區這邊牛羊肉雖然多，但也養

    豬，養的豬叫藏香豬，黑色的，搞得很多藏人下了高原，去了外省，還好奇，沒什

    麼別的地方，白色的豬這麼多，黑色的這麼少？

    我們倆交談甚歡，我感覺央金撻克是個好接觸的人，問的問題，也開始變得「踩界」

    了一些。

    我問他：好像天通海很有錢啊？

    「當然了。」

    央金撻克說：天通海的生意很多，說他日進斗金也不為過，沒有那麼大的財力，怎

    麼養得起這麼多的戰士，這麼多的馬？

    他還說天通海專門有「財政司」，全國各地的生意，都由財政司一手掌控。

    我又問：對了——今天那五個騎陰馬的兄弟，在大戰之後，就被天通侍清退出了天通

    海——天通侍還說這是規矩，我怎麼感覺這事，不怎麼近人情啊？

    「還好吧，這規矩有它自己的道理。」央金撻克說得輕飄飄的。

    我讓他好好說說。

    央金撻克講了起來，說天通海的戰士，從小會認養一把藏刀，並且每個月，都要切

    開自己的手掌，澆一些血水上去，再配上本地薩滿的符水、草藥，等等，慢慢的，

    這把刀，就會通靈，在深夜無人的時候，會自己輕輕跳動，還會發出了一些「鏘鏘

    鏘」的聲音，很像是小孩在唱戲。

    這時候，刀算養出了魂坯子，會被送到黑衣喇嘛那邊，用「邪法加持」後，刀就成了

    佛教的惡鬼，化作刺青，落在了人的皮膚上。

    央金撻克指著自己脖頸處的刺青，說道：喏，就像我這樣子，天通海的兄弟啊，有

    這刀魂刺青在，就是戰士，有留在天通海的資格。

    「剛才和大妖一戰，那五位兄弟，獻祭了自己的刺青刀魂，用來召喚陰馬！」央金撻

    克說：所以，他們的刀魂，沒了……沒了就得離開天通海！

    我說：既然是這樣，那誰還敢奮力作戰？獻祭了刀魂，就失去了留在天通海的資格！

    「我跟你說，這刀魂啊，沒在戰場上，這就算戰士的宿命圓滿結束了。」央金撻克

    說：有些兄弟對我們感情深，不願意離開，但有些人，願意離開——拿著幾百萬的

    錢，去拉薩，去川西做生意，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他還勸我：你也別為今天被趕出天通海的兄弟悲傷，他們啊，也就是傷一陣子，過

    一陣子都好了……這一輩子，架也幹了，錢也拿了，後半生做點小生意，日子滋味美

    著呢，整一個人生贏家！所以，離開了天通海，不算什麼大事。

    哦！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算是得到了慰藉，不然，我得替那五個被趕出天通海的兄弟愧

    疚好幾年，人家可是為了幫我們，才祭出陰馬，被趕出天通海的。

    這趟車，我又開了幾個鐘頭，實在熬不住了，換了央金撻克來開，我補個覺。

    一覺睡了七八個鐘頭。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央金撻克，有點不對勁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閃，跟我

    說話，也心不在焉的，總感覺他心虛。

    他在心虛什麼？

    我問央金撻克，說：我睡個覺，怎麼感覺你人變了？

    「沒變啊，我還是那個飛紅巾啊。」央金撻克指著十幾公里外的幾個塔樓，說：你

    看……哪兒就是天通海了，馬上到了！

    「哦！」我觀察了央金撻克一陣，又不覺得他有什麼異樣了，難道……我剛才是多疑了？

    十幾公里的距離，放在城市裡，相當長，但放在一望無垠的高原路上，沒多長，七

    八分鐘後，我們的車子，進了天通海，不過，很快，我又發現不對勁了。

    這回是真不對勁了。

    天通侍的大貨車上，下來了好多人，天通海里，也鑽出來了好多人。

    密密麻麻的人，都拔出了刺青刀魂，凶神惡煞的看著我。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久前，才在318國道上，護送我進藏區的天通海兄弟，如今對我反戈相向。

    天通侍歪著頭，看我，指著古商童子說——這個小孩，什麼來歷？

    「民調局的小孩。」我說。

    天通侍搖頭，再次拿刀尖，指著我的鼻子，說：這個小孩曾經是天通海最大的惡

    鬼！你帶惡鬼過來，真的只是為了去扎什倫布寺？

    古商童子是天通海最大的惡鬼？

    我一下子有點懵了。

    這肯定是我在車上睡覺那會兒，央金撻克和古商童子之間，發生了點什麼吧？

    只是……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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