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亮相方式,讓蔡根覺得自己有點草率了。
不就是樓上漏水,泡了裝修嘛。
說破大天去,也就是個民事糾紛。
滿打滿算,萬八塊錢的事。
真的有必要,又是穿鎧甲,又是拿菜刀的嘛?
「您是,潘國富先生嗎?」
「啊,咋地?」
瞪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潘國富聲音有點沙啞,但是很硬。
「不咋地,我是你鄰居。
住在你家樓下。
取暖季沒過的時候。
你家發水,把我家給泡了。」
「啊,咋地?」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生硬。
蔡根都懷疑,他的輪椅和霍霍是同款,自帶發生器的。
「哎呀,沒多大的事。
總要給個說法不是。
電話里說不明白。
我覺得見面更禮貌一些。
你這是幾個意思...」
蔡根說到這,有點說不下去了。
潘國富把面甲帶上了。
瞬間,讓人看著有點恍惚。
炙熱的陽光下,那血紅的石頭,仿佛籠罩了一層血氣。
遮擋他五官的同時,氣質都不一樣了。
帶好面甲之後,潘國富抓起了腿上的菜刀。
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這一下,氣質又不一樣了。
原本,潘國富個子應該挺高。
即使瘦骨嶙峋,但是外面套著寬大的鎧甲。
突然站起身後,顯得特別偉岸。
仿佛遠古戰場上的大將軍。
如果只是擺樣子,蔡根也不至於害怕,或者畏懼。
什麼大風大浪沒看過,不可能被花架子嚇住。
可是,在潘國富站起來的瞬間。
蔡根看到,他身後的天,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一個頂天立地,雙手拿著斧子的虛影,站在了他的背後。
法相?
法天象地?
一個雕刻瑪瑙的,也帶著法天象地?
蔡根覺得,事情逐漸離譜起來。
還沒等他看明白,潘國富往前邁了一步。
他的一小步,沒什麼。
可是,他身後的法相,也邁出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蔡根感覺大地都震顫了一下,這一步仿佛踩到了他的心坎上。
恐慌,畏懼,提不起任何面對的勇氣。
蔡根本能的想往後退,可是一回頭。
頓時崩潰了。
在感應危險上,段曉紅無疑更加敏感。
潘國富站起來的瞬間,段曉紅已經開始往後跑了。
潘國富邁出一步的時候,段曉紅都跑出去三四十米了。
蔡根看著段曉紅,甩著獨臂,那小斷腿叨登得都快冒煙了。
特麼的,說好的不離不棄,一輩子的夥伴呢?
這個反應,實在太過分了。
等蔡根扭回頭,看到潘國富,舉著菜刀。
一步一個腳印,向著門口走開。
走的不快,但是很堅定。
仿佛蔡根就是他的心頭大患,必須除之後快。
完犢子了。
這也沒法談了啊。
蔡根趕緊轉動輪椅的輪子。
這裡是下坡,只需要給個最初的原動力,應該跑的不比段曉紅慢。
至於這個拿菜刀的精神病,還是先避其鋒芒吧。
可惜,任由蔡根用盡全力,輪椅紋絲不動。
眼瞅著潘國富越來越近。
蔡根仿佛都能聞到他菜刀上的血腥味。
可是,輪椅就是不動。
這時候,才想起來。
剛才段曉紅鎖死了輪子,當然不能動了。
求生的本能,讓蔡根咬碎了牙。
獨腿站了起來,想要單腿蹦著跑。
可是,坐的時間太長了。
雙腿都麻了。
雖然站了起來,但是想要蹦,卻做不到。
直接絆倒輪椅上,摔得很灑脫。
並且,還順著斜坡,往下滾了很遠。
就在蔡根停下的時候。
潘國富已經站在了大門口。
豪邁的,用菜刀拍了拍他胸口的鎧甲。
「滾犢子,再來我砍死你。」
豪邁的宣布了主權,大鐵門在遙控之下,慢慢的合上了。
蔡根最後看到的,就是潘國富血紅的背影。
之後,過了十多分鐘。
段曉紅才警惕的走了回來。
先把輪椅解鎖,推到了蔡根身旁。
再把蔡根拎到輪椅上。
這才彎腰,伸出了大拇哥。
「菜幫子,你剛才滾的姿勢真帥。
表面上,好像是你慌不擇路,才摔倒的。
實際上,這套動作,都是你設計好的吧?
避其鋒芒,讓敵人大意,以為你是小白。
從而產生輕敵之心,窮寇莫追。
無論是應變,還是戰術,你真是頭子。
無懈可擊,連我都被你騙了,厲害啊。
沒想到,你戰鬥經驗現在這麼豐富。
成長到,如此高度,可喜可賀啊。」
嗯?
蔡根殺人的眼神,稍微有點緩和。
畢竟,段曉紅說的也不無道理。
自己是順著杆往下爬。
還是撕破臉,兩敗俱傷呢?
稍微這麼一含糊,段曉紅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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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幫子,從結果上看。
那個玩意,真的沒拿你當回事。
咱們還有機會。
你說你是啥命啊。
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能遇上這麼大的貨。
出門沒看黃曆吧?
要不,咱們回去吧。
幾萬塊錢,得罪如此大貨,不值當啊。」
這幾句話,算是說到蔡根心裡去了。
無論真的,還是錯覺。
剛才潘國富身後的巨人虛影,實在太嚇人了。
如果非要做個比較的話。
只有九黎由出場的時候,帶來的屍山血海可與之匹敵。
無論那個人是誰,絕對不是花架子。
肯定是從戰場上歷練過的老手。
真刀真槍拼過來的硬茬子。
但是,就這麼走了,回家咋交代呢?
段曉紅就像是蔡根肚子裡的蛔蟲。
「要是擔心嫂子那說不過去。
裝修差多少錢,我讓二柱子給你湊點。
你可別腦子一熱,就非得爭一口氣。
我實話跟你說,真不是我害怕了。
而是我身後的那位,也有點慌了。
實在要逞能,咱們緩一緩,等我胳膊到了行不?」
啊?
這算是段曉紅認慫了?
不,段曉紅沒認慫,而是雅典娜認慫了。
能讓一界神王認慫,那個貨果然挺硬。
「行吧,你趕緊聯繫二柱子。
三五萬都行,以後有機會我補給他。
回去就說,對方賠錢了。
今天這個事,咱倆爛在肚子裡。
特麼的,咱們這不算是欺軟怕硬吧?」
「哎呀,你想多了。
咱們軟的也沒欺負過啊。
一直咱們都是最軟那伙的,欺負誰啊。
自己給自己寬心吧。」
段曉紅一邊勸蔡根,一邊推著輪椅。
儘量遠離國富瑪瑙廠的大鐵門,好像裡面有洪水猛獸。
「國富,不要啊...」
「兒子,你別衝動...」
「爸爸,我害怕...」
「國富,你瘋了...」
蔡根和段曉紅,沒走出去多遠。
就聽到,大鐵門裡,隱隱約約傳出了孩子哭老婆叫。
距離挺遠,聲音挺慘。
「幻覺,都是幻覺。
菜幫子,我給你唱個曲吧。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戶戶,把門...」
段曉紅是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輪椅推不動了。
蔡根側著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同時,用手死死抓住了輪子。
猛地站起了身,從背後掏出了斬骨刀。
猛拍自己的胸口,不斷地長大。
「你趕緊去喊小孫他們。
我先去救人。」
強忍著腳上的痛楚,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大鐵門。
用那隻好腳,踹飛了大鐵門。
「住手,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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