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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把這堆東西都收拾了。樂筆趣 www.lebiqu.com」
一個小內監把一堆雜物放在他懷裡,轉身就往內侍用飯的地方去了。
「劉三,剛剛進貢的徽墨給太子殿下送去,你可別誤了時辰,沒了飯食事小,耽誤了太子殿下,你這腦袋可不夠掉的。」
說著話站著的內侍還略帶輕蔑用手裡的東西打了打他的頭。
叫劉三的小內侍並沒有抬頭,對於這些事情也沒說其他話,自去幹活了。
剛剛囂張的內侍看著劉三忙碌的背影搖了搖頭,沒辦法,宮裡就是這麼個踩高捧低的地方,誰讓劉三得罪了人呢。
劉三捧著手裡的徽墨在長長的宮道上躬身行走著,對於這樣的欺壓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劉三還是緊抿著嘴角,眼神定定的看著地面,身邊來來往往的是巡邏的侍衛,或是領了任務的內侍宮女,但劉三定定的沒有看四周一眼,只繼續往前走。
入宮第五年,劉三已經漸漸學會如何在這宮裡活下去。他想以前那麼多事自己都挺了過來,現在不過是遭人排擠,他並不害怕,他要活下去。
這一來一去,已經花了很多時間,等他回到司禮監的時候,飯點已過,在宮裡,錯過飯點就不可以再用飯,當然這也只是針對宮裡內侍女官的規矩,並不包含宮裡的貴人。
劉三回到司禮司內侍住的地方,草草的喝了兩口涼水,便準備睡下了,旁邊床上的寧內侍看了他一眼說道
「要不你去給回大人磕個頭陪個罪,人家可是八品,比咱們高兩級呢,不然我看他們明天准還是把活都給你做。」
劉三回道「沒用的,磕頭他也不會放過我。」
寧內侍一下就撐起身子,略帶好奇的道
「那你是怎麼得罪大人的?」
劉三轉頭看了一眼寧內侍,看到他的眼裡滿是八卦,眼底還有一點幸災樂禍,顯然這並不是真的想幫他,而是閒的想看熱鬧罷了,再一掃旁邊其他人那略帶興奮的眼神。
劉三回過頭躺下「沒什麼,不小心罷了。」
寧內侍看到劉三說完就閉上眼,悻悻的合上嘴也躺下。
心裡卻翻起了白眼,清高個什麼,不就是多讀了兩年書,寫了一手好字麼,都已經進宮當太監了,還拿的什麼勁,怪不得回大人討厭他呢。
寧內侍在心裡呸了一聲,想著明天有什麼髒活累活一定得推給他,反正大人們都樂見其成,想了想也趕緊躺下閉眼睡了。
劉三在黑暗中卻沒有睡著,他想著小時候先生教他的君子立身之道;想著父親教他的敏於行,訥於言;想著母親死前的哭泣和吶喊,「三郎,一定要活下去。」劉三緊緊的閉著眼睛,牙關咬緊,心中的火卻越來越熱。
勤政殿外,許濟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門內還在案桌上批奏摺的皇帝,吩咐門口的小內侍再去端杯茶來。
「陛下,已經快到子時了」
皇帝抬頭看到許濟正輕輕的把桌子上冷掉的茶替換掉,躬身對他道。
皇帝扔掉手上的摺子,深深的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問道
「最近後宮怎麼樣。」
許濟稍微抬頭看了看皇帝的臉色,想了想後道
「自從設六司女官以來,瞧著倒是比以前規矩的多,倒是崔婕妤那……」許濟頓了頓沒敢再說下去。
皇帝睜眼睨了許濟一眼,輕哼了聲
「說吧」
許濟躬了躬身,接著說到「只是聽說前兩日有個不長眼的女官沖犯了崔婕妤,被拉下去杖了三十,當天人就去了。」
皇帝眯了眯眼睛,伸手在前兩天的摺子中翻了翻,翻出一個進諫的摺子,皇帝打開看了一眼,裡面彈劾皇帝不應該將錢御史貶出京去,認為皇帝這是痛失良臣,僅僅因為錢御史進諫皇帝應早立中宮,不至於後宮散漫,無人管理,皇帝就將人貶出京城有失偏頗云云。
皇帝看了眼摺子最後的名字,崔陵。
皇帝合上摺子,神色不明的問
「這是崔氏認為朕的六司女官無法效力了?」
許濟後背一涼,頭上隱有細密的汗滲出來,咽了咽口水道
「許是那女官做事毛躁,正犯著婕妤娘娘。」
皇帝神色莫名的看著桌上的燭火,對許濟吩咐道
「明日去朕的私庫挑兩件瓷瓶,給王氏送去。」最後抬眼看了眼許濟道「你親自去送。」
「喏。」
皇帝站起來準備回自己的寢殿休息,許濟看到連忙跟在皇帝身後,皇上剛跨出勤政殿的大門,看了看夜色後又想到什麼道
「太子那如何。」
許濟回道「秦太傅今日還誇了殿下的字大有進益,武師傅也說太子今年瞧著更機靈了。」
皇帝卻哼了一聲「景行那個小崽子三歲就敢鬧武師傅去騎馬,這兩年怕是更要翻天了。」
許濟道「這是和陛下一樣英武呢。」
皇帝聽過也就罷了,英武,他還有的學呢。他轉身吩咐道「看緊了他身邊的人,別讓什麼牛鬼蛇神都往他身邊湊,他是做儲君的。」停了一下後又道
「六司女官內侍的事也儘快吧,這已是第三年了,不然朕的後宮怕也是世家的桌上茶點了。」
許濟連忙應「喏。」
和皇帝大步朝夜色中走去,兩側打燈籠的內侍宮女連忙跟上。
許濟在後面想著,世家和皇帝真是一筆爛賬,不過……皇帝忌憚如此,怕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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