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啟蒙時 五十九 完工

    孫猴子的故事，如果按照正經的原著來講的話，挺長的。

    但張寅第一沒讀過原著，第二電視劇也都是小時候看過的，現如今讓他來複述這個故事，也只能講個梗概一般的簡略版，並且即興融合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女媧造人、補天這種有些關聯的且不說，後面大鬧天宮說到哪吒二郎神什麼的，於是這些人物各自的故事也難免混雜了進去。

    這故事顯得很混亂，且有些前後不搭的嫌疑...

    什么九九八十難，他又能記得幾個？不外乎高老莊、通天河、女兒國、黃風領，前後順序且不說，具體細節也只能靠胡編亂造。

    但季可沒聽過這種東西，只覺得眼前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

    故事講到一半，張寅嘴巴都幹了，手裡的鹿角也大致打磨到了合適的程度，便停了下來：

    「就講到這吧，剩下的下次再說...」

    「啊？再講一些嘛！」

    季聽到這句話，第一時間就是不舍，之後就試圖用撒嬌的方式讓張寅改變主意，雙手抱著他的胳膊來回搖晃，倒真像個女孩子一樣了。

    「好了好了，故事可不能一天就講完了，今天說完了的話，你明天聽什麼？」

    張寅已經後悔了，怎麼就一時興起說起了故事來，一想到之後每天都要被纏著回憶那些已經模糊的故事情節，搜腸刮肚的講述出來，他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得想辦法躲著點這傢伙了，不然要回憶的何止一個西遊記，後面怕是連看過的網文都要拿出來充數...

    「好吧，那就明天接著講...」季暫時放棄了催更後續的想法，但下一句就讓張寅面色苦了起來：「那個定海神針寅是不是有辦法做出來？真的可以變大變小嗎？還有風火輪...」

    好不容易，讓季明白故事裡的那些東西都是虛假的，根本不可能做出來，張寅把扳指遞到她手上：

    「試試吧，戴上之後哪裡不舒服的話要說，我看看能不能再打磨一下。」

    對金箍棒是否存在還有些耿耿於懷的季，總算是把注意力回到了要做的正事上面。

    扳指套上食指，張手握拳。

    「硌得慌嗎？」

    「沒有...」

    季搖搖頭，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經過打磨的光滑鹿角扳指。

    「送嗎？垂下手，會不會掉？」

    她試了試，又搖頭。

    「好，那就試試拉弓，用寬的一面朝里，墊在弓弦上。」

    女孩照著他的吩咐，拉開弓，隨後又緩慢的鬆開，她顯然還記得張寅曾經叮囑過得注意事項，弓拉開之後不能空放。

    「怎麼樣？」

    季露出笑容：

    「很好用，有這個，拉弓的時候手一點也不疼了！」

    那就好，張寅心裡鬆了一口氣，這件事也算是圓滿完成，接下來製作更多的扳指，讓大家人手一個就行，而且也不用他盯著。

    張寅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事，基本上只需要他先做出來，剩下的都不再用操心，最多偶爾關注一下情況即可。

    不管是捕魚陷阱的事，還是草鞋、背簍、草蓆、弓箭，只需他要完成第一次，對部落的族人們來說，依葫蘆畫瓢不是難事。

    製作鹿角扳指的過程，季都看在眼裡，要不了幾天需要的人都會用的上這種叫做扳指的工具。

    這也讓張寅感覺很輕鬆，他就像一個老師一樣，教給一群什麼都不會的孩子一些東西，而這些孩子們學習的很認真，從不會弄出什麼么蛾子。

    很省心啊...

    季也暫時把對故事的興趣拋諸腦後樂顛顛的跑了出去，顯然是要試一試戴扳指射箭的感覺，順便也給其他人看一看這種新東西。

    日月流轉，當張寅把時間記錄到一個月十五天時，一座完整的磚結構爐窖徹底完工。

    最後一塊昨天燒結的磚頭被砌上，一連好多天的忙碌下來，他終於是建成了這第一座建築。

    它不大，但即將發揮的作用，將會是不可估量的。

    張寅親手把一個個自己這些天空閒時間裡捏制的陶胚放進去，一眾部族成員們都圍繞在周圍，親眼看著。

    「我說，寅他是不是要用這個練出太上老君的葫蘆？」

    猴子的故事廣為流傳，於是某個可以裝天的葫蘆也成為了大家津津樂道的東西，而且剛剛張寅放進去的一個圓滾滾的陶胚，跟故事裡描述的葫蘆還真有那麼一絲絲的相像。

    這種竊竊私語，張寅聽在耳朵里，心說那就是個準備用來蒸煮食物的瓦罐罷了...

    這種情況也讓人無奈，第一次聽到故事的族人們對於故事和現實的區分顯然不足，就像季也總會在他耳邊念叨，人參果樹到底長什麼樣子，真的可以長生不老嗎？

    這種時候，他也只能說一句，那都是天上才有的東西，地上找不到的。

    往往到了這時候，季和其他族人，都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們若是有一天能夠明白天上只有水和空氣的話，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一件件器物胚體放置完畢，張寅踩著搭建時已經準備好的落腳點從爐窖里爬出來，隨後用沉重的陶蓋板封住入口，示意可以點火了。

    季用腳踩著木棍，手裡的鑽木在手掌中搖晃著，不斷從上用力下壓同時來回搓動，到底又快速回歸原處重複這個過程，摩擦和壓力讓木棍和鑽木的接觸點升溫，漸漸的產生出接近燃點的高溫碎屑。

    它們落在火絨上，輕易的產生了燃燒反應，冒出絲絲縷縷的煙氣。

    趁著這種陰燃的狀態剛開始，季熟練的捧起這一小撮火絨，徐徐吹氣，送入更多的氧氣。

    煙氣越來越濃，終於「呼」一聲燃起了明火。

    早已準備好的木材墊著更易燃的乾草，在這一小撮火種的幫助下，熊熊燃燒起來。

    張寅看著燃燒的木柴送入爐膛下，鬆了口氣向後癱坐。

    「寅，那個叫空的猴子，就是在這種爐子裡面練成的火眼金睛嗎？」

    雖然張寅已經強調過，孫猴子大名叫孫悟空，可就像大家都會叫他寅一樣，族人們還是習慣只用一個字來互相稱呼，所以某石猴最後在這些人口中也就成了「空」。

    嘛，總之不是「空空」就好...

    「是啊，老上老君的煉丹爐跟這個區別也不大。」

    張寅已經懶得糾正這些，說起來大家對「太上老君」這個四字的叫法倒是很認可，沒有隻簡化成一個字的想法。

    難道是因為，他像酋長一樣具有特殊地位？

    就好像玉皇大帝一樣...

    腦子裡這些胡思亂想都沒具體的意義，孫悟空叫孫還是叫空對張寅來說只是個習慣問題。

    他別開目光，看向地上一片落葉：

    「季，炎熱的天氣是不是快要過去了？」

    「快了吧，等到很多樹的葉子都開始發黃掉下來的時候，大家就要開始準備過冬了，冬天真的是很冷的，而且吃的也很少...」

    季坐在旁邊，手抓著馬尾辮，搖搖晃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