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的搜魂持續了數十個呼吸,最終他才長長松吐了口氣,睜開了雙眼。他對著青年男子腰間的儲物袋一攝,而後五指一松。
在他手中的白袍青年,身軀便驟然軟到,並向著下方的海面墜落。此人雙目早已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呆滯,甚至滿是驚恐。在海浪的一個席捲之下,就被吞入了大海中。
而這麼長的時間,其他白袍修士,也全都被不公山的人給清理乾淨了,就連那兩個化元期修為者,在數人的聯手追殺之下,也被斬殺。
北河臉色古井無波的向著飛舟法器掠來,重新回到了甲板上。跟他一樣的,還有其他人。
搜魂術當年他為了踏入武王宮,獲得古武修士的記憶,早就修煉了。
施展此術之下,凡是被搜魂之人的下場,大都會極為悽慘。就如之前的白袍青年一樣,神魂渙散,死不瞑目。
當然,若是北河在搜魂之術上的造詣極高,那麼不但可以將被搜魂之人的記憶一絲不剩全部搜取,而且對方也不會殞命,甚至不會變成白痴,只是神魂之力會劇烈消耗而已。
只是他在搜魂一道上的造詣並不高,因此那白袍青年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之前一番搜魂之下,他攫取了那青年男子的一部分記憶,從而知道了此次雙方大戰的些許基本情況。而這也是之前他果斷選擇出手的原因,就是為了對戰事有一個了解。
從那白袍青年的記憶中他得知,他們這些人來自隴東修域一個叫做月泉門的勢力。
而跟他們一樣入侵西島修域的,還有三雲堂、皇靈殿、七王宗這三股隴東修域上的勢力。
月泉門的整體實力,比起不公山要強悍不少,宗門內上下共有六千餘人。想來那三雲堂、皇靈殿、還有七王宗,整體實力應該也相差無幾。
就是隴東修域的這四股勢力,便能威脅西島修域上的所有宗門。由此可見,隴東修域不愧是比西島修域大了多少倍的存在。
而且在隴東修域上,這四個宗門勢力還不算最強的,只能算是中上。想月泉門這樣的宗門勢力,不說遍地都是,但也差不多了。
這四大宗門,只因為處在海岸線上,距離西島西域最近,所以才會常年覬覦西島修域上的修行資源。
北河極為無語,區區四個修行宗門,就能夠逼得整個西島修域打持久戰,若是隴東修域上更多的勢力覬覦西島修域的話,恐怕西島西域將撐不過一年,就會被踐踏得體無完膚。
可以說在他所在的修行大陸上,西島修域偏居一隅,是一處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甚至西島修域根本就配不上「修域」兩個字,說不定這兩個字還是自封的。北河心中如此想到。
而之前馮天曲等人,跟這群來自月泉門的修士在海域上巡邏時遭遇,才發生了一場遭遇戰。
不公山一方只有一位化元期修士,對方有兩位,並且凝氣期修士的人數也占多,因此不敵之下才發出了求救信號。
好在張九娘還有李谷雲二人率領的北河等數十位化元期修士恰巧路過,不然恐怕馮天曲等人這一次就兇險了。
在北河回到飛舟法器上後,馮天曲此人正面向張九娘還有李谷雲,匯報著此次交戰的情況。
那極為凝氣期修士,則在飛舟法器的一個角落裡調息,眾人臉上儘是劫後餘生的後怕之色。
聽著馮天曲的匯報,兩位結丹期修士不時點頭露出瞭然之色。
最終飛舟法器嗖的一聲向著遠處掠去,消失在了海面的上空。
北河收回了目光,他將手中的儲物袋拿了起來,嘴角翹起了一絲笑容。
這一次在海域上的交戰,凡是斬殺了隴東修域的修士,那麼對方的儲物袋都是屬於自己的,不用上交。這也是各大宗門為了提升修士士氣的決定。
北河法力鼓動注入儲物袋中,輕易就將此物給打開了。只是儲物袋中的東西,卻沒有什麼能夠入他的法眼。
眼下的他身家何等豐厚,身上寶物更是有不少,因此區區一個凝氣期修士的家當,自然讓他提不起興趣。
但他還是將儲物袋中的東西整理收納了一番,蚊子再小也是肉,這些小東西說不定將來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而當北河等人再度出現時,已經在一座方圓十餘里的橢圓形海島上空了。
這座並不算大的海島,便是萬花宗的宗門所在。
放眼望去,只見整個小島上遍布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小橋流水,蝴蝶小鹿,端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景象。
一座座閣樓或者大殿坐落在小島上的不同位置,有的高大巍峨,有的樸實無華,不少修士還在其中進進出出,一副熱鬧不凡的樣子。
只是一層宛如實質的結界,將萬花宗所在的整個小島都給罩了起來。
眼下是雙方大戰的非常時期,萬花宗將宗門的護宗大陣都給開啟了,時刻防備著隴東修域的人突襲。
在北河等人的飛舟法器降臨之際,下方一個看起來三十餘歲,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婦激射而來。此女手持一面令牌,將結界打開了一個圓形的出入口,從中一掠而出,來到了張九娘還有李谷雲的前方。
只聽這少婦含笑道:「原來是不公山的張道友和李道友。」
「鄒道友實在是客氣了……」但聽李谷雲開口。
接著雙方就在半空客氣了幾句,最終那鄒姓少婦再次向著下方掠去,並用手中的令牌,將結界打開了一個可以供飛舟法器的通行的出入口。飛舟法器穿過了結界後,出現在了萬花宗的上空。
北河回頭就看到了那層結界的圓形出入口在緩緩癒合,最終變得完好無缺。對此他點了點頭,萬花宗的護宗大陣還是極為高明的。
當飛舟法器降臨到地面十丈高,眾人的身形從甲板上騰空而起,隨著張九娘手指掐動,飛舟法器逐漸縮小,被她收進了袖口中。
在鄒姓少婦的安排下,有兩位看起來頗為年輕的萬花宗的女修走了過來,二女要帶領北河等人下去歇息一番。而張九娘還有李谷雲,則隨著那鄒姓少婦前往了某處。看樣子應該是要面見元嬰期修士,接受任務安排。
北河等人被帶到了一座三層閣樓前,那兩個女修為他們每人安排了一間空房。
雖然一路上眾人都盤坐在飛舟法器的甲板上,並未耗費什麼法力,但是連續二十多日的趕路,精神上卻是頗為疲勞,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包括北河在內的所有化元期修士,在踏入房間後,便倒在了床榻之上,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北河睡得頗為踏實,畢竟此地是在萬花宗的海島上,還開啟了護宗大陣,就算是元嬰期修士殺來,短時間也無法破開結界防禦。
直到第二日的晨時,北河才悠悠醒過來。這時他揉了揉太陽穴,並長長的吐了口濁氣。打坐一番調息,將狀態調整道最佳後,就見他起身推開了房門,離開了眼下的閣樓。
這時他雙手倒背,行走在一片花叢中的小徑上,聞著空氣中的芬芳,在看著萬花宗怡人的景色,頗有一種輕鬆之感,甚至他都差點忘了眼下正是西島修域跟隴東修域大戰的時刻了。
萬花宗他還是第一次來,而他跟冷婉婉分別已經有十幾年的光景,既然這一次到了萬花宗,他自然要看看此女。不知道十幾年過去,對方如何了。
一路向前行走時,北河看到了一個身著萬花宗服飾的少女,正向他迎面走來。
而觀此女的修為,只有凝氣期六重的樣子。
看到此女後,北河微微一笑將她攔了下來。
「這位小友。」
聞言這萬花宗的少女腳步一頓,看向北河道:「前輩有何吩咐。」
「敢問貴宗的冷婉婉冷道友,身居何處呢。」
萬花宗少女一雙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異色。在她看來,北河應該也是覬覦冷長老美色中的一位了。
但北河是化元期修士,她自然不敢怠慢,就聽她開口道:「冷長老居住在琉璃閣,但是眼下在不在閣中晚輩就不知道了。」
北河點了點頭,而後又問了對方琉璃閣所在的位置後,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人,其中以萬花宗的修士居多,但也有其他宗門勢力的修士,比如他在此地就看到了身著天屍門服飾的人。
對此他並不奇怪,因為萬花宗乃是西島修域各大勢力的大本營,在此地聚集了各大勢力的人。
就在北河一路向前行走,並路過一座小橋時,突然間他就感應到了什麼,臉色為之一變。
在他身上的那具養屍棺中,無良的這具鐵甲煉屍,在棺槨內竟然開始躁動起來,散發出一股不安的情緒。
仿佛他的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掙扎。
北河極為驚駭,無良此人生前可是萬花宗宗主的關門弟子,眼下他正好就在萬花宗內,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成。
雖然心中震動,但是北河還是心神一動,將跟他有血脈聯繫的這具煉屍,給安撫了下去。
隨即就見到躁動不安的無良,終於平息,而後靜靜地躺在了養屍棺中。
幾乎就在北河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時,但聽「嗡」的一聲,一股強悍無比的神識,突然間滾滾而來,將整個萬花宗所在的小島,都給籠罩在了其中。
北河有所感應一般的抬頭,只見在他頭頂的百丈高空,一個小小的人影正懸空而立。
那是一個身著紅色小衣,頭頂扎著一根沖天辮,模樣看起極為俊俏的女童。
只是從這女童的身上,竟然爆發出了一股元嬰期的恐怖威壓,那股籠罩整個萬花宗的驚人神識,也是從對方身上瀰漫出來的。
從女童的眼中,此刻流露出了一抹跟她樣子極不符合的凌厲,目光四下掃視著。
這女童不是別人,赫然是萬花宗宗主,一位實力強悍的元嬰期修士。
在這位萬花宗宗主突然現身之後,整個海島上的所有人,不管是萬花宗,還是其他宗門勢力的修士,具是露出了吃驚無比的神情來。這一刻看著半空的女童,不敢妄動分毫。
眾人當中的北河,更是心臟砰砰跳動,驚懼異常的看著頭頂那個小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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