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 第一百八十二章天定人皇

    西北方向數千里之外，一身藍色鱗甲的水麒麟踏水而行，其背上還端坐著一人，由於那人是背對著，故此虞青梧並未能看到其人樣貌如何，只隱約辨認出是位男子。

    「看什麼呢？」見虞青梧話說到一半就縱目遠眺，琉璃嘟囔一聲，也轉首望去。她修為與虞青梧相當，俱是煉虛合道境初期，也一眼就看到那駝著一人奔行的水麒麟。

    「嘖嘖，沒想到居然遇到了聖獸水麒麟，那騎著水麒麟的人莫非就是今世天定人皇？」

    琉璃嘖嘖稱奇道，水麒麟乃是異獸，並非想見就能見，必須有天定人皇出世，它才會跟著現世，否則根本無人能見其蹤影。至於想要接觸它，或是坐到它背上，那就更難了，因為除了身具人皇之氣的人以外，無人能夠靠近水麒麟丈內！

    「小紅，走！」

    上次沒能捉到水麒麟，這次再看到，虞青梧哪裡還會再讓它跑掉？他右手一抄，在琉璃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抱住其腰身就跳上了小紅的背上，而小紅也嘿嘿一笑，撒開腳丫子就追向水麒麟。

    在海王殿中修煉百年，小紅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便修至地仙之境，因為不管在海王殿中修到多高的修為，一出海王殿一樣要跌回到剛突破至地仙之境時的狀態，所以在此之後的九十多年裡，它便很少修煉，而是有空沒空就跟虞青梧對戰。雖然它的修為跟虞青梧、琉璃一般無二，但畢竟是獸身，而且還是四凶之一的窮奇，天賦異稟之下，肉身即使不修練也日益增強，故此它一身實力絕不比地仙中期的修士差多少，尤其是速度，就連虞青梧施展縱地金光都比之不上。

    此時它撒開腳丫子，當真是風馳電掣，一瞬百里，再加上此時水麒麟並未全速趕路，而是悠哉悠哉的慢行，雙方由原本相隔數千里，幾個呼吸間便縮減至千里。

    被虞青梧突然襲擊腰身的琉璃身子一顫，直到跨上了小紅的背，她才反應過來。身後男子厚重的鼻息，以及那結實寬廣又異常溫熱的胸膛，讓她整個人都是一陣無力，比花更為嬌艷的羞紅頃刻間爬滿了她的玉頸、耳尖，暴露在外的那雙鳳眸亦夾帶秋波，恰似一灣春水。

    她有心想要跳下小紅的背，可這念頭一生，立刻有濃濃的不舍襲上心頭，『強自』按住了她的身體。

    「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在心中呢喃，為自己的不堪隨便找了個藉口。

    自己是什麼時候戀上與他相處的時光和感覺？她搖搖頭，並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或許是第一眼，或許是再見面，抑或是在海王殿中看到他捧著霓裳羽衣黯然神傷的時候。

    朦朧的愛慕來得悄無聲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在看到虞青梧黯然神傷時，自己產生的莫名心痛的感覺，到底是因為愛上了這個謎一樣的男子，還是只是普通的同情憐憫。

    懷中少女亂麻般的心思，虞青梧不可能洞悉，他一邊穩住自己的身子，一邊手攬琉璃的腰肢穩住她的身子，雙眼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水麒麟，說道：「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急著出來嗎？我現在告訴你，就是為了抓水麒麟！」

    「哦……」完全沉浸在虞青梧那厚重的陽剛氣息中的琉璃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可隨後她眼眸一怔，猛地轉過身看著近在咫尺的虞青梧的面龐驚道：「你要抓聖獸水麒麟？沒搞錯吧？」

    少女唇齒間吐露出的香風直撲面門，虞青梧的心不由得一顫，他連忙後仰些身子，沉聲道：「沒錯，我要取麒麟臂給我自己接上。」

    眼見虞青梧居然因為離自己太近而隱有臉紅之狀，第一次見到虞青梧這副神情的琉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只不過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是紅到脖子根。

    她迴轉過頭來，背對著虞青梧說道：「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現在你缺一條臂膀，可等到你取了水麒麟的一臂之後，它就缺了一條啊！」

    恢復到往日神情的虞青梧笑了笑，並未回答琉璃的話。跟琉璃相處百年，他雖對其來歷依舊不清楚，但卻摸清了她一些脾性。其人雖說愛打愛鬧、古靈精怪的，但卻有一顆比誰都溫柔善良的心，估計從小到大連只螞蟻都沒踩過，更別說殺人了。

    至於她說的自己取水麒麟之臂後，水麒麟會缺少一臂這件事，他更是不以為意。自己何止要取麒麟之臂？還要取其一身功力，連帶其命！

    「上次被這小雜種跑了，這次不會了！」馱著虞青梧和琉璃飛速而行的小紅嘿嘿笑道，對於追上水麒麟，它有十足的信心。

    「小雜種？」聽到小紅對水麒麟的稱呼，琉璃噗哧笑了出聲。傳聞麒麟乃是龍和牛所生，所以說麒麟是雜種倒也沒有錯。

    另一邊，馱著一人悠悠慢行的水麒麟，在虞青梧等人越來越近之後，終於察覺到異樣。它回首一看，當見到身後數百里外居然出現了兩人一獸之後，它當即一聲咆哮，運起全身功力向前飛奔。高速之下產生的無匹罡風，直將水面化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水麒麟突然加速，它背上的那人差點摔了下來。待得穩住了身形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回過頭，想要看看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引得聖獸水麒麟如此驚慌。

    只見那人耳垂奇長，幾近垂肩，龍睛鳳目，奇骨灌頂，貴氣逼人，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貴，而且福緣深厚。

    「子履！」

    當看清那坐在水麒麟背上的人面貌時，虞青梧眉目一怔，隨後冷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好和水麒麟一起收拾了！」說完，拍了拍身下的小紅，示意小紅再加把勁。

    虞青梧能隔著數百里的距離看清子履的樣貌，可子履卻不可能看清身後之人會是差點死在自己手上的虞青梧，他也只隱約看到兩個人騎著紅毛異獸正以他前所未見的速度追著自己，見此，他也開始催促起水麒麟來。

    只是不管水麒麟如何賣力的踏空而飛，速度始終落於小紅不少，照這個情況下去，要不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會被追上。

    見虞青梧似乎認識前面那坐在水麒麟背上的人，琉璃嘟囔道：「怎麼，你認識他嗎？」

    「何止認識，他化成灰我都認得！」虞青梧哼哼一聲，冷笑道：「要不是他，我左臂或許就不會斷了！」

    當日他與子履等人一道路過魔星岡，他大意間被一頭屍魅咬到左掌。後來幾人一起被後卿拘進了魔星冢中，而子履則卑鄙的將他打進了即將關閉的魔星冢而獨自逃走。幸虧他體內有父親虞世雄留下的蓋世神力，否則那一次他就死在魔星冢了。可也正因為如此，他運功過度之下，導致屍毒散發的極快，錯過了最佳的驅毒時間，以至於後來他在與祁泰來一戰中，不得不以臂換命。

    或許他失去左臂跟子履沒有直接關係，但卻存在間接關係。與他斷去的左臂相連的人或是殭屍都死了，唯有子履一人還存活在世，他便把自己失去左臂的賬算在了子履的頭上。

    「不會吧，就是他將你左臂給砍了？」琉璃誤解的虞青梧的意思，以為是子履砍掉了虞青梧的手臂，她搖搖頭道：「這人既然能讓水麒麟心甘情願的當坐騎，就代表他有人皇之姿，乃是今世的天定人皇，你們到底有多大仇恨，他才會砍掉你左臂啊？」

    並非所有人皇都是天定人皇，至少從古至今，號稱為天定人皇的也就寥寥數人而已，人祖伏羲、炎帝神農、軒轅黃帝……他們哪一個不是以仁德著稱？以德報怨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她猜測，那叫做『子履』的天定人皇十有八九跟虞青梧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否則也不會砍掉虞青梧的手臂了。

    此時雙方距離已不過百里，虞青梧無暇糾正琉璃的錯誤，仇人在前他也顧不得隱藏絕技，當即展動移形換位，突兀的從小紅背上消失，再晃眼間已出現在水麒麟和子履之前，擋住了一人一獸的去路。

    前路被阻，水麒麟當即定住了身形，一對龍眼緊緊盯著凌空而立的虞青梧，口中低吼不止。而它背上的子履在看清虞青梧的樣貌時，身子一顫，驚呼道：「扶搖？！」

    「我現在叫虞青梧。」虞青梧瞥了眼自己隨風而盪的左袖，而後笑看著一臉驚懼的子履，道：「怎麼，看到我還活著，你是不是特別失望？」

    子履嘴角抽搐一下，隨即尷尬笑道：「扶……虞兄，當日之事……」

    子履一句話還沒說完，虞青梧便抬手制止，他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當日之事我都記在腦海里，彥明子和甑珍也在虞家看著你，看著你是怎麼死在我手上的。」

    「放肆！」

    水麒麟口吐人聲，它聲音低沉厚重，緊緊盯著面上已現殺意的虞青梧，說道：「此乃天定人皇，你不下跪行禮也就罷了，居然敢妄言殺他！莫非你想遭天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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