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蒙蒂斯?」野狼困惑地扭頭。男人抬起頭來,他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緋紅的瞳孔倒映著一頭金髮的野狼。
金色?我的頭髮不是棕色的嗎。
野狼忘記了自己頭髮已經改變顏色的事實,心裡詫異地想著:莫非,我又到了塞壬的夢裡?
野狼的視線越過他,看到了熟悉的房間擺設,這裡是海神殿的寢宮。
不,也不對,這裡的樣子,和上一次夢境中的擺設,有了許多差別。增添了不少擺設,但有些熟悉的家具,卻已然消失,換了新地毯,頭頂的吊燈也變了……
等等,這事兒很不對勁。我怎麼又到這個夢裡來了?而且,為什麼控制身體的人是我?塞壬去哪裡了?
還有,阿斯蒙蒂斯怎麼突然長大這麼多了?嬰兒怎麼樣了?不對不對,事情太亂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這個時候,你還在分心想什麼呢?」成年版的阿斯蒙蒂斯開始吻他。野狼抬腳想要踹飛阿斯蒙蒂斯,結果卻被他一手輕鬆攔住,還被強迫又換了個姿勢,被壓得更死了。
野狼繃起全身力氣醞釀著反彈,但阿斯蒙蒂斯的手十分有技巧地按揉著他,野狼感覺自己緊繃的肌肉被一點點的捏碎,揉散,就連反抗和思考的能力也被瓦解了。
糟糕,怎麼會這樣。野狼的呼吸急促喘了起來,但阿斯蒙蒂斯卻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似得,耐心而又漫長地親吻著他,舔舐著他。從後脖頸一點點往下,經過肩胛骨,滑向腰溝,最後在大腿根部流連忘返。野狼觸電般地戰慄起來。
野狼被他撩撥地不上不下,恨不得一拳揍過去,但身體卻顫抖著不受控制,他只好死死拽著被單,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出聲。
別舔了。操!叫你別舔了!
野狼咬牙切齒地將頭埋進被子深處,但草他娘的那個混賬還趴在他身上舔個不停!
別舔了!聽到沒有!別舔了,別……嗯……哈……
就在他即將沉淪之際,一個陌生男子充滿了痛苦的慘嚎,猛地將他驚醒。
「啊!」
野狼的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手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握住後腰上的匕首,對一切潛在危險的自動防禦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而當他動彈時,一個趴在他背上的小人影掉了下來,咕嚕嚕的滾到他眼前,停下,撓了撓屁股,茫然地抬頭看著他,紅紅的大眼睛裡滿是問號。
二人面面相覷。
嬰兒?
我又……回到現實了?
野狼不由一愣,在嬰兒的背後看到陳舊的老倉庫,淒冷的風從牆壁的破洞中直灌而入,頭頂傳來雨水打在屋檐上的聲音。
剎那間,難以言述失落感湧上了野狼的心頭。這種感覺,就連野狼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此時此刻,他竟然會覺得……如果能夠在夢裡多呆幾分鐘就好了。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嬰兒剛才落地時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倉庫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人在那裡?滾出來!」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聲音洪亮有力,顯然是個強壯的男子。然而,他的通用語說的很彆扭,帶著南部奴隸海岸的濃濃口音。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似得,呼吸聲微不可聞,聽上去情況相當的不妙。
四周靜得很壓抑,低氣壓沉甸甸地壓在他們頭上。
此時夕陽已落,四周昏暗漆黑,只有兩側牆壁上的燭燈發出微弱的光亮。而野狼趴在地上,雖然前方沒有東西遮掩,但剛好處於陰影區,所以只要他不動彈,對方不主動走過來查看,是不會發現他的。
可惜對方不可能如他所願。
「媽的,我還以為這裡沒人呢。所以我討厭大衛堡這種山溝溝,因為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碰到藏在角落裡的臭老鼠。連操個畜生都不得安分,搞得老子都軟了。」
他罵罵咧咧地推開什麼,野狼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噗」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從*里拔|出|來,然後另一個人重重倒在地上。
他正覺得奇怪,然後就聽到劍出鞘時的金屬聲,頓時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他猛地從地上一彈而起,一把將嬰兒抄在手裡,另一隻手拔出匕首,旋身側轉,將整個身體隱藏在牆角的陰影里。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中間毫無停滯。而直到全部都做完以後,野狼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動作極其靈活,絲毫感受不到受過傷。
奇怪,傷怎麼全好了?
然而不等他仔細思考,對方就已經生氣地大聲說:「聽著!你這隻陰溝里的骯髒老鼠,不管你偷偷摸摸躲藏在暗處,是想謀財,還是害命,我都可以非常準確的告訴你,你他娘的找錯人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帶著南部口音的男人耍了個劍花,昏黃陰冷的倉庫里,寒芒一閃而過,「我是受到光明之神賜福的騎士,約克特·維傑斯!此生參加過無數次的賽事,但從未獲得過失敗。最近的一次,是在索特公國第三十八屆比武大賽上,我獲得了當時的冠軍,並且在國王廣場,由威廉王子親自冊封為騎士。你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嗎。」
「你知道這把劍是怎麼來的嗎。」約克特用手裡的劍敲了敲旁邊的一架紡車,「這是用塔利爾斯最精良的鋼鐵鍛造的寶劍,能夠斬斷世間所有的刀槍銅鐵。」說完,他猛地用力,將紡車劈成兩半。
「怎麼樣,夠鋒利吧。」約克特得意地笑了起來,「多少人跪著求著想買還買不到。但是,我的這把劍,卻沒有花一分錢。因為它的前任主人自認不如我厲害,主動送給我的。」
「所以,我警告你最好現在滾出來。否則我要切掉你的命根子,然後當著你的面,餵給狗吃。」他桀桀桀地笑了起來,「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記住,偷襲一個騎士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是愚蠢地選擇繼續躲在角落,然後被我殺死,還是聰明地出來投降,你快點決定吧。」約克特從牆上取下蠟燭燈盞,「因為我只剩五秒鐘的耐心了。」
說完,約克特朝野狼走去。
「五。」
高筒皮靴踩在陳舊的木地板上,發出叫人發麻的聲音。死寂的倉庫里,只聽到腳步一聲一聲地逐漸逼近。
「四。」
黑暗中,男人的影子被燭火拉長放大,倒映在牆壁上。搖曳的燭光使得黑影也跟著扭曲起來,仿佛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魔在跳著預兆死亡的舞蹈。
「三。」
嘎吱,嘎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二。」
約克特已經走到野狼剛才躲藏的牆角旁邊。
然後他笑了起來。
明明還差一個數字,但約克特卻非常狡猾地沒有繼續念下去。他猛地集中全身力氣,狠狠地一劍刺了過去:「去死吧!陰溝里的臭老鼠!」
狂妄得意的獰笑之後,回答他的,卻並不是刺入*的聲音,而是金屬和石頭牆壁摩擦的聲音。
牆角後竟然沒有人!
由於太過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約克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前刺去。所以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時,已經無法阻止往前的慣性,整個人失去重心,猛的撞在了牆壁上。
燈盞掉在地上,照亮了男人身後的一雙腳,然後蠟燭熄滅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聲悶哼,繼而是劍哐當掉在地上的聲音。
約克特向後踉蹌兩步,不敢置信地說:「不!這不可能……」,然後重重倒地,昏迷不醒。
屋外的雨突然下得更大了。
陰冷的風從牆上的破洞直灌而入,嗚嗚的怪叫著,捲走了所有的溫度。
一個黑影撿起地上的劍,用劍尖抵著約克特的喉嚨。後者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中,完全無法反抗。黑影只需稍微往前一用力,便能輕鬆取走此人的性命。
然而黑影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竟然久久保持這個姿勢,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
他宛然變成了一具雕塑,身體輪廓邊緣越來越模糊,與周圍的陰影逐漸難以區分。他似乎漸漸被籠罩在身上的黑暗所融化吞噬,像是之前所講的那個神話故事,因與光明之神作對,而漸漸和黑暗融為一體。
風聲雨聲呼吸聲,明明並不缺少聲音,但倉庫里卻靜得可怕。整個倉庫仿佛都被凍成了冰塊,就連空氣,也凝滯不息。
低氣壓沉甸甸地壓在倉庫的頭頂,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讓人難以呼吸。
直到嬰兒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靜止的時間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黑影猛地一愣,回過神來,然後緩緩的放下長劍。
他並沒有殺約克特。
黑影彎腰撿起劍鞘,歸劍入鞘,然後慢慢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露出野狼的臉。
此時的他和平時看上去不太一樣,雖然手上的長劍已經入鞘,但他身上的煞氣卻還未來得及收斂起來。削瘦的少年看上去就像一根危險而又尖銳的戰矛。
然而嬰兒卻仿佛絲毫感覺不到殺意,朝他熱情地揮舞著小胖手。
只不過,嬰兒「啊啊啊」地呼喚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想要的懷抱。他不由茫然收手,歪著腦袋,困惑地仰望著少年。
野狼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嬰兒,眼神淬著寒冰,充滿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嬰兒撓了撓頭上的小捲毛兒,想了一會兒,然後四肢著地,像個笨拙的小烏龜一樣,屁股扭啊扭地爬到野狼的腳邊。
野狼冷漠地低頭看他,然後嬰兒猛地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啪地一下,左右開弓抱住他的腳,然後朝他仰頭一笑。
孩子的笑容是那般的純潔無暇,野狼不由怔愣,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冰霜漸漸融化,他總算是從戰鬥狀態中甦醒過來。
不過,這小傢伙扯我的褲子作什麼?野狼正覺得奇怪,然後下一秒,他就無語地發現,嬰兒竟然把他的腳當成樹幹,正拽著他的褲管,卯足了勁兒地想要爬上來。
野狼:……
野狼抬起右腿,用力晃了晃,褲腳上吊著的小傢伙也跟著晃了晃。
嬰兒力氣有限,最後還是被晃了下去。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有鬆開手裡的褲子。所以當他掉下去的時候,野狼的褲子,也跟著一起被拽了下去,野狼大半個屁股都露了出來。
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吹過,野狼的屁股哆嗦了一下,長出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野狼只覺得自己額頭在瘋狂地跳動,又頭疼又生氣,十分想要把這個熊孩子摁在地上揍一頓。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
野狼拼命地拽著沉甸甸的褲腰帶往上提,總算是將自己白嫩嫩的臀部重新藏起來。
然後拽著褲管另一端的嬰兒也跟著被提了起來,緊接著他在野狼甩腿之前,猛地一把死死抱住他的膝蓋,仰頭倔強的瞪著他。
兩人對視,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讓。
野狼使用冷漠眼神攻擊,咻咻咻,快點給我滾下去!
而被眼刀攻擊的嬰兒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癟著嘴,垂著眉,濕著眼,當忍耐度達到最大時,豆大的淚滴流出眼睛,嬰兒猛地仰頭張大嘴巴,吸了一大口氣。
野狼一怔,忽然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妙,然後嬰兒果然開始驚天動地地嚎啕大哭起來。
與其說他是哭,不如說他是嚎,整間倉庫都跟著劇烈晃動起來。無數的灰塵抖落在他們身上,腳下的地板也開始哆嗦著斷裂。
野狼趕緊投降放棄,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他心滿意足地摟住野狼的脖頸,然後「啊啊啊」地和他講個不停。
「都說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野狼扭開臉,然後換了個姿勢抱他。
嬰兒蹭了蹭,然後舒服地呼了口氣。然後他抓著野狼的頭髮,連著自己的小拳頭一起往嘴裡送。
野狼瞪他一眼,想抽出自己的頭髮,結果嬰兒又要哭,他只好趕緊作罷。
嬰兒開心地笑了起來。
野狼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過了會兒,他小聲抱怨地嘀咕了一句:「小孩子真是麻煩死了。」
嬰兒笑得一派天真爛漫,裂開的嘴巴里,露出四個小門牙。
野狼抱著嬰兒,朝門口走去。
倉庫里還有一個人,正是最開始發出慘叫的那名男子。但由於他沒有再出聲,也完全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所以野狼一直以為他已經昏迷,或者死了。
但是當他走到門口將即將離去時,從右下方幾個大箱子後,驟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喂,小鬼。」
他還醒著!
野狼驀地一驚,立刻握緊匕首。同時他後退一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只不過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任何人出現。於是野狼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沒有發出一絲走路的聲音,繞過擋住視線的木箱,朝對方走去。
然而,野狼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會看到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男子!
野狼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嬰兒的紅眼睛驚訝地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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