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養龍進行時 第40章 校場

    野狼表情複雜地和嬰兒對視,嬰兒緋紅的眼睛清澈見底,野狼在裡面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表情。嬰兒好像有點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不對不對!野狼忽然在心裡驚呼。阿斯蒙蒂斯是黑色的龍,但嬰兒的尾巴卻是銀色的,所以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夢只是夢。那只是夢而已。現實和夢是不一樣的。此阿斯蒙蒂斯,非彼阿斯蒙蒂斯。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現實中碰到夢裡的人,那也太匪夷所思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荒唐,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夢裡的阿斯蒙蒂斯是屬於塞壬的,現實中的阿斯蒙蒂斯是……

    操!誰他媽的管夢裡怎麼樣!我只關心現實里能不能活下去!我只在乎我媽艾芙!阿斯蒙蒂斯也好,塞壬也罷,都和我沒有任何操蛋的關係。

    野狼心中不由一陣煩躁:「還有,他不是我弟弟。」他冷漠地扭開臉,

    胖子對後半句話充滿了困惑,張嘴剛準備問,結果野狼啪地又轉回頭來。

    「閉嘴!」

    野狼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而眼裡卻已燃燒起滔天戾氣。

    胖子被他的眼神煞住,仿佛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害怕得不由連連後退。

    直到撞上後面的人,胖子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被別人的一個眼神就嚇到這樣,頓時臉色也不好了。

    不過胖子的臉色好與不好,根本就不關野狼的事。他正忙著在心裡琢磨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去沙漠出任務,無意間闖入了石頭房子,然後做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夢,接著又莫名其妙在石窟里醒來,碰到嬰兒。嬰兒和阿斯蒙蒂斯到底有什麼關係,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不不,不可能。阿斯蒙蒂斯是幾千萬年前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可是,如果仔細一想的話,就會發現這兩個人之間,其實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同樣的紅眼蛇瞳,番紅頭髮,龍的尾巴……

    等等,雖然他們的尾巴很像,但阿斯蒙蒂斯的鱗甲是黑色的,但是嬰兒卻是銀色的,而且嬰兒的左眼皮上還有三道疤痕,他們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但是,真的不可能嗎?

    野狼簡直要被自己煩死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特別在乎這個問題,這似乎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他必須要搞清楚嬰兒的身份。

    可是,搞清楚之後呢?

    我要怎麼做?

    丟掉嬰兒嗎?

    不不不,我本來就不準備收養他吧。

    也不是,嬰兒長得這麼可愛,如果艾芙還活著的話,可以帶回去陪著她。我平時出任務比較多,在家裡的時間少,如果有嬰兒陪著母親的話,或許她就可以不用那麼寂寞。而且嬰兒也沒有父母,他還只是個嬰兒,根本就沒有獨自生活的能力,沒有別人的照顧,他肯定會餓死的。

    天哪,我到底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現在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嗎。大衛堡還撲朔迷離,危機四伏充滿了疑問,今晚能不能順利離開,一切都還是問號,這個時候,你怎麼能夠糾結嬰兒的身份問題。

    野狼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思考大衛堡的問題。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腦子就是亂糟糟的一團漿糊,無數個阿斯蒙蒂斯在望著他笑,笑得他都快要崩潰了。

    野狼覺得嬰兒的身份問題就是個無底洞。他越想越複雜,越牽扯越廣,許多以前忽略的疑點也重新浮上水面來了。比如,那個巨大的洞窟是怎麼回事,洞裡堆著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還有那個吃身體的怪物,嬰兒的尾巴又是怎麼一回事……天哪,這些問題簡直就沒完沒了。

    就在野狼糾結到抓狂的時候,一個念頭,一個非常非常簡單的念頭,救了他。

    阿斯蒙蒂斯是塞壬養的龍,塞壬是絕對不會放任阿斯蒙蒂斯不管的,阿斯蒙蒂斯也是絕對不會離開塞壬的。

    所以,不管嬰兒究竟是誰,他絕對不可能是夢裡的阿斯蒙蒂斯。

    嬰兒只是單純的嬰兒而已。

    所以,從結論上來說,一切什麼都沒有改變,全部又回到了原點。野狼不需要做出任何改變,他只要繼續之前的計劃,想辦法離開大衛堡,這就夠了。

    其實這個推理並不是沒有漏洞,如果是平時的野狼,絕對不會認同這種結論的。但說他自欺欺人也好,說他腦袋短路也好,反正他就是這麼相信的,並且認為問題已經得到解決。

    野狼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笑容。嬰兒還是有些擔心的表情,野狼換了個姿勢抱他,順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嬰兒困惑地摸著自己的頭髮,傻乎乎地看著野狼,根本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蠢透頂了的表情成功地取悅了野狼。野狼解決掉一個大問題後,心情輕鬆,竟然難得的變得幼稚起來,居然捏著嬰兒的臉蛋往一邊扯去。

    白麵團的小臉頓時被捏成非常搞笑的樣子,野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行為真的很白痴,但他真的就被逗笑了。

    嬰兒不停的掙扎,好不容易救出了自己的臉蛋,但已經留下紅撲撲的幾個大指印。

    嬰兒委屈地摸著自己的臉頰,嘟著嘴巴,不高興地對野狼說:「啊啊啊」。

    野狼很壞心地不搭理他,假裝沒聽到他的抱怨。

    嬰兒更大聲地「啊啊啊」起來,引起了前面的注意,有人回頭看過來,野狼假裝整理衣服,其實是把嬰兒抱高了一些,還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嬰兒不再大聲嚷嚷,而是把手塞緊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啊啊啊」。

    野狼笑著說:「啊什麼啊,都說了聽不懂你在講什麼。」頓了頓,他在話尾加上了名字,「阿斯蒙蒂斯。」

    說完之後,野狼的表情有些古怪。

    嬰兒確實是需要一個名字,總不能等他長大以後,還老是嬰兒嬰兒地叫他。可是究竟要不要替他取名為阿斯蒙蒂斯呢?這是個合適的名字嗎?他會喜歡這個名字嗎?

    野狼低頭,看著嬰兒,表情猶豫,然後試著又叫了一次:「阿斯蒙蒂斯?」

    嬰兒吧唧吧唧地吃著自己的拳頭,雖然他的臉上沒啥特別表情,但野狼能感覺到纏在自己腰上的尾巴在高興地晃動。

    野狼忍不住又叫了一次:「阿斯蒙蒂斯?」


    嬰兒把拳頭從嘴巴里拿出來,抬頭看他。

    野狼:「阿斯蒙蒂斯。」

    嬰兒眨巴眨巴眼睛,嘴裡呢喃著奇怪的字符,但已經不僅僅是「啊」字了,他好像在嘗試說出這個名字。

    野狼又叫了幾次阿斯蒙蒂斯。一時間,他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在訓練小狗。他通過不停地重複這個名字,然後讓小狗對名字有反應,從而知道這是它的名字。不過,這個訓練過程,貌似是需要藉助食物的幫助,才能夠有效果吧。

    只不過,嬰兒畢竟不是狗類,他遠遠要比狗類高等很多倍。所以,即使在沒有狗糧誘惑的情況下,經過野狼的洗腦式重複,他還是學會了人生中的第二個字。

    「阿斯蒙蒂斯,跟我說,阿·斯·蒙·蒂·斯。」野狼放慢速度,誇張的做著口型。

    而嬰兒則認真地學著野狼的口型,然後經過漫長的努力,他終於張嘴,清脆響亮地對著野狼說出人生中學會的第二個字:

    「媽媽。」

    野狼整張臉頓時都黑了。

    但嬰兒卻興奮起來,媽媽、媽媽地對著野狼叫個不停。

    野狼覺得,他好像做了一件錯事。其實,教嬰兒說話這件事,完全可以緩一緩的。

    不過幸好,停滯許久的隊伍終於向前移動了,而且速度還挺快的。嬰兒的注意力被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總算是不再管野狼叫媽媽了。野狼聽到後面的人興奮地說:「上一波的人總算都運出城了,太好了,終於輪到咱們了。」

    野狼被夾在隊伍中間,穿過走廊後,來到了一個開闊的露天校場。

    校場被欄杆分成兩部分,野狼他們在左側排隊,而欄杆的右邊面積很大,是士兵日常訓練的區域。不過,現在並不是集訓的時間,只有兩個年輕的男子在對練。

    吐氣成霜的寒冷天氣,這兩個人卻穿得很少,只簡單戴著頭盔,套了件毛皮背心和鎖子甲,臉上卻熱得汗流雨下。精瘦的高個子正占據上風,不停地揮刀進攻,矮胖墩根本無從反抗,只能狼狽地舉著盾牌格擋,被逼的踉蹌後退。

    除了他倆之外,校場上還有一個武器師傅,年紀估計有六十多歲,頭髮大部分都白了,但身體卻像頭牛一樣結實有力。此時,他正懶洋洋地坐在長板凳上,一邊美滋滋地啜著小酒,一邊眯著眼睛看那二人比武。看到矮胖墩被高個子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他也沒有要出聲指導的意思。

    他的腳邊凌亂的堆疊著一些練習用的盾牌和鈍刀。身後百米外,是三間並排的屋子,窗戶關得很嚴,煙筒里冒出裊裊白煙。兩個穿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屋前,手裡拿著厚重的文件正在低聲交談著。

    「快看快看,那個就是大衛堡的都城守衛隊隊長,奈登斯堪·韋恩。」隊伍里有人指著屋前交談的二人,驚喜地大聲說,「他可是個名副其實的騎士,是韋恩家族的第三子,他的馬上弓|弩技術可是得到愛德華王子陛下的稱讚。」

    野狼心想,原來這裡就是都城守衛隊的營地,沒想到居然隱藏在大衛堡的地下。

    「就是被摩萊爾領主用小女兒做代價,籠絡回來的那個高手?他很有名的,全國都能排上前五十。只是他不經常出現,前幾次我都沒碰到,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你快指給我看,究竟那兩個人中,哪一個才是奈登斯堪?」

    話音剛落,那二人便交談完畢。其中一人明顯地位更高,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轉身負手身後,邁上台階,回到屋子裡。而另外那人,則恭恭敬敬地目送他離開,等房門關上之後,他才抱著那一沓文件,轉身,朝校場走來。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誰是隊長奈登斯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捧著文件的男子徑直穿過校場,走到隊伍的最前頭,對士兵點了點頭。士兵後退一步,示意排在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人走出去。

    由於隔得較遠,野狼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捧著文件的男子問了對方一些問題,拿起他的長矛射日徽章檢查一番,然後又打開文件,翻了幾頁,對照著文件上的圖片觀察對方。然後他向後揮了揮手,那人欣喜若狂地離隊,朝著升降台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行為完全沒有配音,就好像在表演啞語戲一樣。但野狼卻看明白了一些,頓時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仿佛為了驗證他的預感似得,隊伍里有人提出了相似的疑問。

    「他們在做什麼?」

    「還能幹嘛,都要出城了,肯定是在做最後的核查呀。」

    「不會吧,這麼嚴格!?只是出個城而已,大衛堡有沒有必要搞得這麼誇張啊。」

    「當然有必要,這是為了防止大衛堡裡面的人逃出去。嘿,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逃跑上,不過現在好一些了,他們被打了奴隸烙印,想跑也跑不了。」

    「操,大衛堡的領主簡直就是神經病。不過,為什麼是防止裡頭的人逃出去?難道他們不害怕外面的人溜進來嗎。」

    「呵呵呵。等白天太陽升起來以後,你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多蠢的問題了。」

    「你還沒說,他們究竟在核查什麼?」

    「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進城的時候,有個駝背的老畫家給你畫像,而且還給了你一個徽章。你可別小看那些徽章,所有的徽章都是有編號的,每一個畫像也是有編號的。這樣,就能夠把每一個進城者、徽章和畫像一一對應起來的。所以,如果你想要假冒成另外一個進城者溜出大衛堡的話,呵呵呵……」

    這人最後的呵呵呵笑得野狼整個人都冷了,心裡最壞的猜想果然變成現實。

    他沒辦法離開大衛堡!

    或者換句話說,他沒辦法通過正規的途徑,離開大衛堡。

    因為他的徽章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而城防守衛軍那裡也絕對不會有他的畫像。如果他像身邊的這些人一樣,繼續排隊的話,那麼待會兒審核那一步是絕對無法通過。

    即使他強行闖過審核關口,那麼他還是沒有辦法離開。因為大衛堡根本就沒有城門,唯一的離開途徑是那些危險的升降台,而野狼僅憑自己一個人,也是絕對沒有辦法操控那麼大型的機關。

    野狼深深地後悔了。

    他不該一時衝動,進入雕塑旁的地道的。如果當初他選擇走第四條路,說不定就不會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他應該怎麼辦?

    是鋌而走險衝出去?野狼看著牢不可破的城牆,風中搖晃的巨大升降台,緊緊地皺起眉毛。

    還是悄悄退出去另尋他路?野狼轉頭,看到身後長長的隊伍,望不到盡頭。完蛋了,他被卡在長長的隊伍中間,進退不得。

    怎麼辦?怎麼辦?

    刀與盾牌鏘鏘鏘響徹校場,緊接著是一聲慘嚎,吸引了所有排隊的人的目光。

    原來矮胖墩終於沒有力氣,拿不穩盾牌,結果被一刀砍在肩膀上。雖然是練習用的鈍刀,但矮個子還是疼的嗷嗷直叫。高個子一刀斬下來,他乾脆直接把盾牌一丟,撒腿跑掉了。

    雖然大家料到他會輸,但沒想到會輸得這麼糗。大家先是一靜,繼而哄堂大笑起來。

    然而,野狼卻仿佛在胖子身上看到了未來的自己。當胖子終於不敵,落荒而逃的時候,他的心也沉到了最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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