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冰墳場!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保羅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臉驚喜地叫了起來。他伸手指著一個地方,扭頭對野狼說,「你快看,看到那個發藍光的地方了嗎,那可是我們大衛堡最神秘的地方--冰墳場。石奴兵也駐紮在這裡。」
石奴兵?是尼克所說的那個石奴兵嗎?
野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他所指的位置,居然就在軍營的後面。乍一眼看過去,只看到黑黢黢的一片,但盯得時間久了,就會在那片濃郁的黑暗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神秘藍光。
莫非,這個藍光和軍營之間有什麼聯繫嗎?大衛堡還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我從小就聽說過這個地方,但一直把它當神話故事聽而已,沒想到能夠親眼看到。就算現在死掉,我也死而無憾了。」保羅動情地回憶起了過去,「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們如果不聽話,老奶奶就會拿冰墳場的故事來嚇唬我們,說埋在裡頭的遠古神兵會把壞孩子抓進去,關在永永遠遠的寒冰里。」
保羅感慨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一大一小兩個人居然都看著他。他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說得更加起勁了。
「你們想聽這個故事嗎。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這兒有一個戰無不勝的超強戰士,帶著他厲害的同族,征服了整塊歐蘭大陸。嘿,你能想像嗎,咱們這個四分五裂有無數個國家的陸地,居然曾經只有一個國王。想當年,那個超強戰士……」
眼看他又要開始歪題,野狼趕緊把他給拉回來:「超強戰士和冰墳場有什麼聯繫?」
「哦,呃……那我們掠過中間的戰爭不說,反正最後,他們征服了整塊大陸。但是,沒有仗打的日子很無聊啊,這群人整天無聊的不行,於是就很無聊地跑去和光明之神說,神啊,我們來打架吧。剛好神也很無聊,於是就很開心地說,好啊。」
野狼無奈的提醒他:「冰墳場。」
「你不要著急嘛,馬上就說到冰墳場了。剛才說到哪裡了,哦,光明之神也和這些人開始打仗了。結局你肯定已經猜到了,畢竟這些戰士只是凡人,不管怎麼強悍,肯定還是打不贏神的。
但是神不能白白打一場架,什麼犒勞都沒有吧。那些戰士就說,我們有遼闊的疆土,數之不盡的黃金,神啊,你想要什麼就拿走什麼吧。
但是,神卻不停地搖頭。
那些戰士就好奇了,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神說,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未來的人類,不再強大到無聊地和我作戰,就行了。
說完,神就把所有的超強戰士冰封起來。這樣,他們強悍的血脈就不會再繼續擴散開去,從此,世界上也再沒有出現過比他們更厲害的人類了。
而封印他們的這個地方,就是冰墳場。它散發出的藍光,就是來自光明之神的詛咒,所有靠近的人都會絕育絕後的。
真的,很靈的,去過這個地方的所有人,都沒有後代。」
去了就沒有後代,這也太瞎扯了吧?
和激動的保羅比起來,野狼要顯得冷靜得多。他並不認為藍光是什麼虛無縹緲的詛咒。相反,他覺得那塊地方之所以會發光,或許是因為在它的下面,埋藏著蘊含強*力的晶石,或者是某種能在夜晚發光的特殊礦石。
他也不相信這個神話,認為它純粹是無稽之談。前人編造這個故事的目的,是為了驅逐好奇的族人,讓他們不要靠近那塊地方,從而保護軍營的隱蔽性。
對了,剛才他似乎提到一個非常耳熟的名字。野狼漫不經心問:「難道冰墳場這麼大一塊地方,就一直閒置著嗎?」
「當然不是。石奴兵就駐紮在裡頭。」保羅說,「他們可是領主的大寶貝,能賣很多很多錢的。不過更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因為那個地方靠近冰墳場,冷得要死,而且還有詛咒,所以大家都不去那裡。」
所以,駐紮在軍營里的,是石奴兵嗎?
石奴兵……
野狼皺著眉,想起了尼克曾經說過的話。大衛堡總共只有三類人:本地人,外來人,和石奴兵。
究竟,石奴兵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摩萊爾寧可撒下彌天大謊,也要對外界進行保密。大衛堡普遍氣溫比外面低,也是冰墳場造成的嗎?冰墳場又是怎麼一回事?藍光又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保羅卻不讓他繼續思考下去,因為他又開始大呼小叫起來了。「你看你看,那裡就是都城守衛隊的校場,從這裡看過去真的好小好小啊。咦?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人?那些應該都是都城守衛隊的人吧,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都聚集在校場上呢?不知道隊長在不在裡頭。」
野狼無語地看著保羅。他怎麼越來越興奮了?莫非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坐升降機,所以覺得很新奇,才會表現的這麼激動這麼幼稚?
而此時,阿斯蒙蒂斯已經吃完了肉乾,但還是覺得餓,抱著野狼的脖子直哼哼。
野狼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你還真別說,軟綿綿的手感可好了,就好像發酵好的麵團似得,野狼忍不住捏了又捏。
阿斯蒙蒂斯像小貓洗臉一樣的姿勢,用小手去扒拉野狼的大手。委屈地哼哼唧唧,紅寶石般的大眼睛也浮上了水霧,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野狼只好趕緊住手。要是讓這個小東西哭出來就麻煩了,現在懸在半空中,本來就戰戰兢兢,再來個聲波攻擊,那真是糟糕透頂了。
那一邊的保羅還在關注著校場的動靜:「真的很奇怪啊,隊裡的人全都出動了,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啊!那個是隊長嗎?看不太清楚,但是只有隊長的長弓才是赤紅色的,我跟你說,我們隊長的弓射技術可厲害了!有一次,他隔著幾百米遠的距離,打下一隻老鷹來。」
保羅炫耀地扭過臉,看著野狼說:「怎麼樣,咱們隊長,厲害吧!」神色間洋溢著青春的朝氣。
而野狼正忙著哄阿斯蒙蒂斯,生怕他哭出來,聞言甚至都沒有抬頭,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當時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就成了保羅人生中說的最後一句話。
下一秒,一根長箭,一根挾著颶風呼嘯而來的長箭,從下而上,猛地射入保羅的身體。
箭上的力量極其恐怖,即使隔了幾百尺的距離,抵達鐵籠後,依舊逼得保羅連退數步,直到後背抵著鐵籠壁,這才停下。
事情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以至於鐵籠里的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野狼驚詫萬分地抬起頭來,保羅也看著他,臉上甚至還帶著剛才的笑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下了,兩個人面面相覷。
然後,保羅緩緩地低下頭,看到胸口上只剩半截箭尾的箭。
尾羽是刺眼的紅,那是都城守衛隊的隊長奈登斯堪·韋恩的專屬弓箭。而上一秒,保羅還在誇耀他的隊長的弓|弩技術是如何的厲害。
究竟發生什麼了?
為什麼是隊長的箭?
為什麼?
保羅緩緩的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野狼。
他想要說什麼,然而一張嘴,卻噴出了滿口鮮血。
保羅瞬間軟倒在地上。
「喂!你沒事吧?」野狼趕緊把阿斯蒙蒂斯放到一邊,衝到保羅身邊檢查傷勢。
阿斯蒙蒂斯也非常乖巧地收回纏著野狼腰的尾巴,坐在原位置,好奇地睜著大眼睛,看著血腥的一幕。
野狼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只可惜還是太遲了。等他撲到保羅身邊,保羅的呼吸已經停止了。
那一箭射的又准又狠,死亡的花朵瞬間在他胸口綻放,鮮血如花瓣迅速擴散開去,野狼沒有摸到任何心跳,只抓到滿手濕漉漉的鮮血。
還是熱的。
保羅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鐵籠的天花板,像是想要問為什麼。可是這個為什麼後面跟著的究竟是什麼問題,卻再也沒有人知道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緊接著又是一根長箭呼嘯而來,野狼的耳朵迅速捕捉到了風聲,以最短的時間側地翻滾。緊接著頭皮一疼,那根箭就擦著他的左耳筆直射去,腦後傳來金屬撞擊鐵壁的聲音,震得整個籠子都跟著顫抖,那根箭這才掉在地上。
野狼整個人臥倒在鐵籠底,一手護著阿斯蒙蒂斯,驚魂甫定地大口喘息。
這兩箭實在是太霸道了,如果不是保羅在他前面,他甚至很可能都躲不過去。
究竟是誰?是誰隔著幾百尺的距離,射中了他們?
究竟又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現實已經不容他多思,因為伴隨著一陣叫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鐵籠竟然開始急速向下降去!
野狼根本來不及做別的事情,只能趕在最後一秒緊緊抓住把手,整個人像壁虎一樣貼在鐵壁上,嬰兒被他牢牢地保護在胸口。
這是完全沒有任何控制的下降,周圍的景色迅速向上飛去,而籠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因失重而漂浮起來,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野狼聽到*撞在鐵壁上,然後發出的噗地一聲重響。黑暗中,他的頭上下了一場雨。但他知道,落下來的不是雨水,而是血。保羅的血。
當血滴到阿斯蒙蒂斯的臉上時,黑暗中,驟然亮起了一隻紅得驚人的眼睛。右眼。在濃烈的血腥刺激下,蛇一般的豎瞳眯成一條細縫,那是極度興奮的表現。
只可惜,黑暗掩蓋了這一變化。時不時有小東西朝他們撞過來,野狼沉默地儘量張開自己的身體,替阿斯蒙蒂斯擋去外界的傷害。
鐵籠還在下降。
無窮無盡的下降。
野狼不由生出了仿佛正在墮入地獄的感覺。但他心裡非常清楚,這只是錯覺,因為下降並不是沒有盡頭的。
從鐵籠落地的那一瞬間開始,戰鬥才將真正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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