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魯姆公爵莊園。
夜色降臨之際,燈火通明的莊園大門馬車如雲。
身著盛裝的安納帝國貴族驕傲地抬起頭,在管家雄渾有力的高聲唱名中,緩慢而優雅地踱步而入長廊。
遠遠看著貴族們做作的神態與步態,薄荷不屑地哼了一聲。
「像是打勝仗的公雞。」
江禾逸一把按住她的腦袋:「所以,薄荷老師,參加這種貴族宴席要注意什麼呢?」
薄荷連忙伸手去抓江禾逸的手:「撿好吃的吃個爽,這就是最需要注意的。」
她真的好丟人。
走到納魯姆莊園大門前,幾個僕人攔住了眾人,即便江禾逸出示了邀請函,對方依舊是滿面狐疑地打量著他們。
怎麼,他們著裝有問題嗎?
進入到第13天,虛實邊界縫合混搭的著裝風格已經有所好轉。
獄卒哥發動氪金母豬能力,從商城裡下載了一套古典式羅馬長袍(托加),並自行染製成了黑白雙色。
由於是幻化的時裝,看上去略顯寬大的袍子並不會影響獄卒哥的行動能力。
至於為什麼要下載這麼一套服裝,獄卒哥給出的解釋是「這樣很有賢者的韻味,跟我的修女人偶十分匹配」。
原味薯條捏的白髮紅眼精靈模板本就是百搭的衣架子。
她從澄澈者神殿的戰利品里留了一件銀白色,淺金蕾絲滾邊的絲質襯衫與束腰長褲,搭配上澄澈者們沐浴時穿的細帶涼鞋,榮獲獄卒哥一個簡潔明了的評價。
「能用!」
應該算是一個老紳士能給出的至高評價了。
橘子茶與原味薯條的裝扮幾乎如出一轍,撿了澄澈者神殿戰利品湊出一身的她僅在一些細節上有所不同。
或許是為了滋潤那顆被壓制兩年多,已經乾涸的內心,鍾澤墨也氪了。
泛著金屬光澤的灰黑色格林威治式盔甲將他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整個精靈像是套進了巨大的鐵皮桶子裡。
現實里鍾澤墨也想過搞這麼一套逛逛漫展,但考慮到重量以及自己因為上班開始下滑的身體素質遊戲裡圓夢就挺好的。
至於江禾逸,他的打扮就隨性多了。
後期返回第一層滌塵層大浴室搜索發現的澄澈者銀白色襯衫與短褲。
拿出把元素之心短刀往背上一掛。
著裝樸素簡單。
與唱名者站在一起接待客人的管家靠了過來,他仔細地檢查完邀請函,立刻大聲呵斥起僕人。
「尊敬的綠寶石冒險團,請不要將他們的無禮視作公爵府邸的待客之道,請隨我來。」
說罷,他親自引路,路過大門口唱名者身旁,鄭重地將邀請函交付。
唱名者醞釀了一口氣,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聲頌唱。
「綠寶石冒險團,到訪!」
薄荷賊溜溜的雙眼一直在偷偷打量四周,她發現貴族車架上下來的人並不需要邀請函,而抱團造訪,著裝粗獷,一眼就像是冒險者或是傭兵團的團體則無一例外,遞上了邀請函。
綠寶石之名一經唱名,也是這群人第一時間投來了交織著好奇、警惕、驚疑的眼神。
「土豆,你先把短刀收起來。」薄荷悄咪咪揪了揪江禾逸的衣角。
聽了薄荷觀察到的信息,江禾逸若有所思,隨即收起了元素之心短刀。
走在寬敞的柱式長廊中,他們隱約能聽到公爵宅邸里傳來的樂隊合奏,歡快、輕盈。
相較之下,他們所走的柱式長廊顯得冷清安靜,身前身後結伴而行的冒險者們都沉默不語。
他們的目的地是公爵莊園西側的一片靠近池子的開闊地,密布的餐桌上擺滿了香味四溢的珍饈美味,不遠處一群廚師正在待命。
早早到訪的冒險者們已經開始了自助,他們抓著裝滿美酒的瓶子,呼喝著與剛剛相識的「朋友」碰杯。
江禾逸望向不遠處明亮的公爵宅邸,舉辦宴席的高層陽台上,不乏舉著杯,依靠在護欄上乘涼的貴族,他們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這邊。
「安納帝國貴族這麼隨和,沒有架子?」江禾逸似笑非笑地問薄荷。
這也是薄荷剛才提醒虛實邊界的一個原因。
如果一位貴族想要邀請一群冒險者參與晚宴,那他大概率不會在同一天,再邀請一群貴族。
找來這麼多冒險者和傭兵,納魯姆公爵想做什麼?
「既來之,則安之,想那麼多做什麼,先吃飯吧。」
獄卒哥滿不在乎地拿起一隻巨大的螃蟹,掀起了它的頭蓋骨,開始猛炫蟹膏。
原味薯條問:「薄荷,這裡什麼最貴?」
這話算是問到眾人心坎上了。
薄荷繞著擺放食物的桌子走了幾圈,給出了答案。
「優先吃那張桌子中間擺放的楓葉魷魚,其次就是旁邊的那堆海膽、水產,都是帝國極北航路最受歡迎的食材,只有貴族豪商才能消費得起的珍饈」
還沒等江禾逸把楓葉巨魷交給在場的廚師加工,斜側里突然冒出一道人影,撞在了他的手肘上,托盤裡的食物掉落一地。
沒有慌亂的道歉,衝撞結束後,對方一聲不吭,等待著江禾逸側過臉。
江禾逸第一次覺得,用熊形容一個人可以如此貼切,眼前這個體毛茂密,體格壯碩的中年人正用陰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綠寶石的?」
他的嗓門不小,已經到場的人紛紛側目。
江禾逸瞥了一眼被他踩到腳下的食材,嘖了一聲。
「我們認識?」
「綠寶石冒險團在香風城周圍的善舉,自然有所耳聞。」大漢身旁又走來了好幾個人,一個個面色不善。
「不過,綠寶石的人從來沒有公開露面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正主。」
十分莫名其妙的展開,對方氣勢洶洶,顯然是早就做好了起衝突的準備。
這是納魯姆公爵的宴會,發邀請函的正主沒到場,輪到這些人質疑?
頃刻間,江禾逸想明白了一切。
兩群人對峙,宴會上所有人都饒有興致圍觀時,宅邸管家嘹亮的一聲「納魯姆公爵到」,驅散了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
納魯姆公爵是個三十來歲,一臉縱慾過度樣的瘦高個中年人。
據薄荷所說,其人生活極盡奢靡淫亂,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還熱衷於與其他貴族攀比。
若非納魯姆家族是安納帝國的元勛,以他的揮霍速度,即便是金山也能被掘空。
不過有一點好,他並非暴戾之人,腦子雖然嶄新出廠,但還沒混亂到不辨是非的地步,只是個貪圖享樂醉生夢死的蛀蟲。
納魯姆隨行的魔法師揮了揮手,兩個人跟隨著帝國的審判騎士現身。
江禾逸認出了兩人的身份——當天僥倖逃走的綠寶石冒險團成員。
「就是他們,他們暗中偷襲,殺害了我的同伴,現在還敢冒充綠寶石團招搖撞騙,這是對帝國律法的褻瀆,是對公爵您臉面的踐踏!」
「公爵大人,綠寶石仁善之名遠揚,香風城的商人、帝國的子民都曾得到過我們的幫助,我們不求回報的協助著遭逢險境的人,最終卻被這群人恩將仇報」
說著說著,兩人竟然開始流淚哭泣。
好演技啊。
如果不知情,江禾逸還真以為綠寶石團是什麼好東西了。
野外遇到人數不如他們的冒險者不由分說地抱團絞殺,殺人越貨手段狠辣經驗豐富,居然還能給自己鍍一層救苦救難,行俠仗義的金。
只說是偷襲,沒敢說他們占著人數優勢被虛實邊界6個人丟燃燒瓶烤了個全熟,差點全滅,是覺得太丟臉了?
周圍的冒險者們眼神頓時冷了起來。
對救助過自身的人痛下殺手,足以激起每個常年在野外遊走的人的憤慨。
納魯姆公爵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說:「他們提供了綠寶石團的徽章,敘述的內容也能與流傳於香風城的一些傳聞吻合你們呢,你們能否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綠寶石?」
眼看江禾逸一行人遲遲沒有動靜,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審判他們。」
「只有火刑架與剖心才能讓他們懺悔!」
「為仁善的綠寶石復仇!」
殘存的綠寶石成員內心一片暢快,就在他們覺得穩操勝券,能見證這群人末日之際
江禾逸把刀輕鬆地沒入長桌。
「他們是綠寶石,那我們是誰?」他反問。
「他竟然敢當著公爵的面掏出兇器,這是赤裸裸的蔑視之舉,公爵請快快將他繩之以法!」
「閉嘴!」跟隨在納魯姆公爵身旁的魔法師神情凝重,對著身旁聒噪的綠寶石餘孽大喊。
仔細端詳了一會,他告罪一聲,釋放了一隻魔法信使。
得到回信後,他附在納魯姆公爵耳邊提醒:「他們就是今天出現在星語者學院的那群人」
「你覺得誰的話更可信?」
「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用不著偷襲,恩將仇報也是無稽之談。」貼身魔法師冷靜分析,「刻意只敘述對自己有利的部分,十分可疑,加上星語者學院的描述」
納魯姆公爵目光微凝,落在綠寶石餘孽們身上的眼神頓時不太友善了。
他一揮手,審判騎士頓時一擁而上,將綠寶石餘孽按在了地上。
現在不必糾結太多了,只剩下一個綠寶石,那就必然是真的。
「公爵大人,他們才是假的,我們是真的!」
「該死,你們抓錯人了!」
審判騎士拖死狗一般拽著綠寶石的餘孽們,地面上突起的石塊磕磕碰碰下,鮮血淌了一地,逐漸遠去的叫罵聲也變得有氣無力。
江禾逸大感可惜。
如果他們親手解決,沒準還能爆點蚊子腿獎勵。
這公爵怎麼不問問他們的意見,太沒眼力見了,既然家裡那麼有錢,那等下一定要狠狠爆他的金幣,補償回來。
薄荷用兇狠的眼神瞪著一位打算前來分享楓葉魷魚的冒險者。
「幹什麼,放下伱的盤子,我剛才可是聽到你說要送我們上火刑架的。」
對方尷尬地低下頭,把盤子一放就退走了。
說不清薄荷是在為剛才的事上嘴臉,還是單純想護食
大家都在凹造型裝高手演戲呢,怎麼到你這就拉了胯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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